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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賣藝是一種謀生的手段,而更多的則是出於一種自我滿足和自我肯定的渴望,或者說出於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高尚情操。非常文學

眼前到處是充滿活力的風景,吹拉彈唱,真是無奇不有,加上廣場周圍的商販和店鋪,共同烘托出一種輕鬆的文化氣息,令人嚮往其中。

午後的陽光明媚撩人,不少獸人是以獸型姿態在空地上懶洋洋的曬太陽。

亞萊抿嘴:難道獸型生命力還可以用太陽能進行補充的?

跟着大貴族走了一會兒,他如同逛免費動物園,狼、熊、狐、虎、豹、鷹、獅,陸地上的七種獸型齊了,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所以他心情說不出的好,於是好心問向身邊:“您不去曬曬?”

卡洛克當然不喜歡他這樣看別的獸人,“你不是要拉琴嗎?”眼神以及表情把下半句表達了出來:再隨便到處瞅試試!

也是,正事重要,亞萊不再計較大貴族不講理的霸道。

很快,他看上那個交幾個銀幣就能展示一把的公共舞臺。

卡洛克讓手下去交錢,領了號碼牌,又包了一個視角不錯的觀賞場地。

亞萊調整琴絃,構想着一會兒表演什麼曲子,但是目光不知不覺在廣場中心矗立的晶白雕像上定住,那是收養卡洛克他們的亞伯拉罕大祭司閣下,怎麼不是城主的雕像?

卡洛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容易理解他的疑惑,“那就是城主立的。”

賢者,賢明有才德的人,智慧的象徵,獸人帝國和平時代的奠基者。

“我在伊登堡沒見過大祭司的畫像。”亞萊不禁道。

卡洛克稍有停頓,“都被人收藏了。”

亞萊這時被人請上了舞臺,凱西和麥琦趁機走了過來。

但是卡洛克的所有注意力全被臺上人吸引走,其他所有人和物百分之二百不屑一顧。

真正完美的樂器藝術品,優美的音色,寬廣的音域,極強的表現力,前身到家的演奏技藝。

獸人帝國的“AveMaria”,光輝,聖潔,莊重,自始至終的質樸與高貴,感人至深,寧靜中漸漸融入空氣不見……

記憶中“SchindlersList”貫穿始終的悲鳴,呼喚出心底掩埋最深的情感,誰在熱淚奔流,誰在難以自持。

卡洛克聽過亞萊拉琴,但是在衆人矚目的舞臺上,那又是一種風情,深深被吸引,無法側目。.

臺下的觀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眼中再來一曲的期盼是無法忽略的。

亞萊其實有些後悔選了這兩首讓大家情緒悵然的曲子,他也想再演奏歡快的一曲作爲補償,總不能破壞了大家本來很陽光的心情。

“VariationsontheCanonbyPachelbel”,純美、悠揚、轉不息的旋律,讓微風吹走悲傷。

一個銀髮面具舞者忽然輕盈於臺上,不遠不近地圍繞在演奏者的身邊,隨着音樂節奏,或急或緩地起舞開來。

相互配合與欣賞,同時帶着一種微妙的挑釁之感。

亞萊眼睛明亮,手中的動作逐漸加快,而對方總能運用炫麗的肢體語言恰如其分地抓住節拍。

其他的樂者很快被感召而來,加入這振奮人心的紅與白的相鬥纏繞之中。

場下的觀衆也不知不覺地跟着舞動起來,手上打着拍子,認識不認識的,一起加入了狂歡的行列。

越來越多的人衝向舞臺,卡洛克在場面徹底失控之前,把人撈回了安全地帶——自己的懷裡。

亞萊心心念着剛纔與自己同臺的銀髮面具舞者,但是那人已經消失不見,如同落入凡間的精靈念動瞬間離去的咒語,此時無影無蹤。

算了,見與不見都是緣。

……

許多年後,西斯拿出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但是紀念意義非凡的面具曾回想過,如果那天沒有一時性起接近這位好友的話,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能與相伴一生的獸人伴侶順利結識相知。

……

凱西回家後看見東西就是一頓摔,下賤的非獸人不僅奪走了卡洛克閣下的注意力,還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己站在一旁就像個白癡一樣。

麥琦等他把屋子裡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完,才獻計道:“他不是也入學了,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絕了所有教授的邀請,不如讓叔叔說一聲,給他安排一個‘好’室友。”

凱西心下一定,出門去找自己的亞父,勒斯堡的現任家主,獸人帝國的大公閣下。

……

亞萊的小提琴被大貴族沒收了。

卡洛克的原話是,“你是想完整無缺地放在我這裡,還是看着它變成廢木頭還到你手中,順便提醒你一句,要是它聽見你演奏其他的樂器,估計會妒忌地粉身碎骨。”

亞萊抿嘴回去收拾開學用的東西。

亨利無奈,以兄弟口吻道:“卡洛克,這次是你太過分了。”

卡洛克皺眉道:“你也不看他今天弄出多大的動靜!”

不用亨利問,消息傳的那叫快,幾位教音樂的教授分別派人打聽這位亞萊先生有沒有改學音樂的打算,還有幾位教舞蹈的教授想問問他認不認識和他同臺的那位舞者。

亞萊當然還是更喜歡美術的,至於小提琴,算是前身留下來的禮物,感謝之下,只是用來慰藉前身無法消散的痛苦記憶。

銀髮面具舞者事後只是微微一笑,回家做好第二天入學的準備,然後等到天色大黑後拿好僞裝出了門。

亞萊還在生氣,不準備和大貴族說話,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一羣猛獸堵住門口時,他還是分清敵我地站得離大貴族近些。

領隊獸人恭敬道:“卡洛克閣下,長老會以及帝國新任警務部部長閣下有請您和亞萊先生。”

亞萊小聲問道:“是你有麻煩,還是我有麻煩?”

卡洛克摸摸下巴,“不用擔心,應該是這位新上任的帝國警務部部長有麻煩。”還是不明白城主爲什麼讓那樣一個人擔任這個重要職務。

勒斯堡長子,倫恩閣下,也就是凱西的獸人兄長,於今日清晨在長老會八位長老的見證下宣誓就職。

可就在他按照流程把蓋住任職大印的紅布揭開的時候,大印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消失的“最佳新人獎”的作品,還是破碎狀地,以及一份密封文件。

其他七位長老共同看向了身後是伊登堡的雷帕德長老。

因爲這份材料應該算是一份勒斯堡陷害伊登堡紡織廠一批數目不小的布料損毀的證據。

不管兇手是誰,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分明是給身後是勒斯堡的帝國新任警務部部長一個下馬威:

大印丟失,算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大出風頭的失物出現,就算其背後不是伊登堡,若是不能儘快查出兇手,倫恩馬上就是未盡職就失職;

而且又有這份不像做假的材料,兇手直指勒斯堡大公本人。

倫恩大義滅親也好,極力掩飾也罷,最後都不會有好結果。

在場的都不是糊塗人,背後也都有自己的勢力,明白這是有人想故意挑起伊登堡和勒斯堡的矛盾,當然最終目的不得而知。

所以這件事被有心人士利用了,就是雷帕德也無法完全壓制,只能把伊登堡的家主和失物的原作者亞萊先生請了來。

一路上很安靜,隨行人員各個勢力的都有,互相監督,就是怕有人給卡洛克公爵事先透露消息。

然而卡洛克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所以更擔心臉色不太好的亞萊。

亞萊一進偌大的會議室就感覺到不舒服,彷彿眼前是一羣衣冠楚楚各自算計着自己利益的牛馬蛇神。

雷帕德先聲制人,“亞萊先生,請您辨認一下,眼前是不是您的作品?”

卡洛克暫時不知道詳情,所以無法給予亞萊指導,只能依靠雷帕德。

亞萊湊上前仔細瞅瞅,看着被毀壞的作品心疼是心疼,但是他不傻,看得出此時自己的話說出口後會大有文章。

忽然,他看見雷帕德放在桌上的雙手食指看似不經地交叉放着,頓時心裡有了數,肯定道:“不是。”

雷帕德細微的表情變化足夠讓卡洛克知道亞萊回答對了。

但是有人卻不死心,如果作者說失物是真的,那麼這份指證勒斯堡大公閣下的證據就算是假的也會變得真幾分,但是如果作者說失物是假的,那麼這份證據即使是真的也會假幾分。

“亞萊先生,您肯定嗎?”

亞萊也不用認識說話的人,與卡洛克對視後,待衆人還沒反應過來,蛋雕已經被他扔在了地上,碎個徹底,本來只是部分破損地殘缺美也不見了,“是的,這是對我的侮辱。”他很討厭這種驚險的博弈氣氛,真想馬上離開。

本來還有人想說他破壞證據,不過也反應了過來,這是兩大家族故意息事寧人。

爲了愚蠢的權勢爭奪,而親手毀了自己的出世之作,這絕不是一件開心的事。

然而衆人暫時還不知道,大印的丟失和失物的出現是某人很久以前就開始對這位憑藉家族背景而獲得高位的帝國警務部部長的繼續抹黑。

但是那份文件的出現卻是這位看似無能的倫恩閣下反將了一軍,用以牽制對方的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最後有損失的都是彼此共同的家族,但是爲了各自的利益,如今不得不把伊登堡牽扯進來藉以當做對付彼此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