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結束,張學兵他們也沒了心思吃飯喝酒。
剛纔揹包客的表現,他也看在眼裡,老黃和小柴的表現算是仗義,另外幾個人避之千里也情有可原。
張學兵給秦韻兒打了聲招呼,麻煩她安排幾個揹包客在餐車睡一宿。
小事一樁秦韻兒自然一口答應下來,“要不是宿營車也滿了,我安排他們過去也不是難事!”
揹包客們又是驚訝,又是感激。
驚訝於張學兵竟然有如此厲害的保鏢,身份肯定非同凡響。
感激的是剛纔自己明顯劃清了界限,人家還肯幫忙,這人真是仁義到家了,以後還是得多親近纔是。
其實張學兵這麼安排是爲了小柴和老黃,跟另外幾個人一毛關係都沒有。
今天是最後一夜,天亮的時候,這輛車將到達終點站,邊境小城。
張學兵他們這段旅途也結束了,不過這僅僅是千里之行剛起步而已。
他們還要在關卡辦手續,換成出境的列車,才能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也許是晚上喝多了啤酒,張學兵躺在鋪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咳咳,小兵啊,你沒吃飽?”對面牀鋪上一陣咳嗽傳來老校長的聲音。
“吃飽了,肚子還漲呢!”
“哦那就是吃飽了撐的,出去溜溜,再折騰老頭子也睡不着了!”
被人嫌棄了,張學兵只好起來,拉門出去,正好去廁所一趟。
車廂過道里只留了一溜地燈,昏黃燈光襯得過道深邃又靜謐。
張學兵擔心吵醒別人,輕手輕腳的向衛生間走去。
經過鏈接處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菸味兒衝進鼻腔,讓他差點打了個噴嚏。
一道俏麗的身影,正站在車窗旁,默默吸着香菸,從玻璃的反光裡能看到秦韻兒略帶疲憊的臉頰。
同時她也看到了悄然走來的張學兵,一陣手忙腳亂的將抽了幾口的香菸按在菸灰缸裡。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張學兵輕聲問道。
“沒,我,這地上不知道誰扔了個菸頭,我撿起來弄滅了!”
秦韻兒彷彿做壞事被家長抓住的孩子一樣,一陣慌亂,口不擇言的掩蓋着抽菸的事情。
張學兵差點笑噴,“哎呀我的韻兒姐,咱不至於混到撿菸頭的地步吧!”
“不和你說話!”秦韻兒又氣又羞,狠狠跺了一腳,扭臉不理他了。
張學兵裝作沒事人一樣,打着哈欠從她背後擦肩而過。
“你給我站住!”秦韻兒拉着長長的尾音,彷彿怒火中燒似的。
張學兵雙手抱頭,一溜小跑,“好姐姐,我憋不住咯!”
秦韻兒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洗手間門口,噗呲一聲笑了。
好半晌張學兵才磨磨唧唧回來,發現秦韻兒還在原地,躲是躲不過去了,“韻兒姐,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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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睡,陪我一會兒!”秦韻兒裝出一副霸道的樣子,瞪眼說道。
張學兵能感受到她霸道外表之下,是一個孤寂又柔弱的靈魂。
有點心疼這位御姐,卻不得不敬而遠之。
這次被抓了個正着,張學兵想躲也躲不開了,只好走到近前,無聲佇立。
秦韻兒注視着窗外,現在車在曠野之中,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她在看的什麼。
忽而她幽幽的說道,“知道麼,黑夜中也有好看的風景,只要你用心,就能看到!”
這麼富有哲理的話,張學兵自認爲是粗人,真不好接話,只是嗯了一聲,繼續扮演人肉背景。
“車輪捲起的塵土,風吹過田野之間,山林樹木低伏搖曳,天上的雲捲雲舒,只要用心看,都能看得到!”
秦韻兒方自言自語一樣,她似乎並不在乎張學兵聽沒聽到,只是自顧自的說着心裡的感受。
忽而她指着黑暗之中,低呼一聲,“小兵,快看螢火蟲!”
張學兵低伏下身體,從車窗縫中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果真在黑暗的田野間,幾朵綠瑩瑩的火花在飄忽不定的遊走,螢火蟲麼,鬼火也這樣子吧?
張學兵沒有說破,就給她留下一份美好的想象吧!
忽而他感覺到後背上一陣柔軟溫熱,好像是秦韻兒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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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兵不由得一陣激靈,暗中埋怨靠這麼近幹嘛,大夏天的不熱嘛?
“哎,可惜看不到了!”
秦韻兒悠然嘆息一聲,聲音就在張學兵耳邊響起,好似一根柔軟的羽毛鑽進了耳朵眼,讓他渾身汗毛都炸起了。
他急忙側身,從窗口挪開,淡淡說道。
“我該回去了,太晚影響他們休息!”
秦韻兒失落至極的聲音響起,“好,明早就到站了,接站的人已經安排好,他會幫你們辦剩下的手續!”
張學兵忽而有點過意不去,剛想說什麼,秦韻兒已經冷冰冰的說出兩個字——再見!
高跟鞋輕響漸漸遠離,張學兵扭頭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心裡有點疼。
忽然間整個車廂一陣劇烈晃動,張學兵看到牆上的一隻鏡框就要落在秦韻兒頭上,他大叫一聲小心,猛然跑了過去。
秦韻兒下意識低頭,鏡框貼着她秀髮落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四處迸飛,發出哐啷一聲巨響,打破了這車廂裡的靜謐和安詳。
張學兵感覺自己不是再跑,而是飛了起來,雙腳離地身體不由自主的向秦韻兒飛去。
秦韻兒也忽而飄了起來,彷彿慢鏡頭似的。
這時候張學兵才意識到,整列火車都歪了。
“天哪!”秦韻兒驚呼一聲,雙手亂抓,正巧摟住了張學兵脖頸。
他們一起翻滾着摔在地上,滾地葫蘆一般滾出去老遠,幸好被車門擋住。
倆人面面相覷,不等張學兵問出心中疑問,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飛上了天花板。
秦韻兒驚恐的尖叫着,更加抱緊了張學兵的脖子,倆人從地上滾過窗戶車門,最後貼在了天花板上。
這時候耳畔中響起了巨大的剎車聲,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各種沒有固定的雜物,也四處紛飛着,有些還砸到了他們身上。
車廂彷彿被人拋棄的瓦楞紙板,瞬間變形。
一層層車皮爆裂,龍骨像是魚刺穿的到處都是。
張學兵下意識抱着秦韻兒翻滾着躲避那些致命的傷害,腦子裡一陣大罵,真是沒看黃曆啊,這他媽的是脫軌了還是地震了?
陡然間一陣劇烈顫抖,列車終於停了下來,倆人所在的鏈接處被扭曲成了捏癟了的煙盒似的。
渾身劇烈疼痛,腦袋彷彿被灌進了開水,意識開始模糊。
四周一片漆黑,張學兵感覺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感覺到懷中抱着的柔軟身體。
秦韻兒嗚嗚的哭着,將張學兵當成了救命稻草越抱越緊。
“掉,車掉線了,咱們,咱們興許活不長了!”她抽泣着說道,雙手不停的劃拉,終於捧住了張學兵的臉。
張學兵一陣劇烈咳嗽,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沒想到,生命最後時刻,是咱倆在一起,抱緊我好嗎!”
秦韻兒低聲嗚咽着。
此刻誰也看不清誰,張學兵心裡更是一團亂麻,只好抱緊了唯一的大活人。
淡淡的血腥味道衝進鼻腔,張學兵知道他們兩個肯定受了重傷,可是全身被車皮卡住,根本動不了分毫。
在這荒郊野外身受重傷,肯定堅持不了多久,救援的人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自己的報復,滿腦子的計劃,重生以來的雄心壯志難道就此付之東流?
忽然張學兵感覺兩片柔軟溼潤的嘴脣,在自己臉上摩擦逡巡。
耳畔響起秦韻兒微弱的聲音,“親親我好嗎,我,我還沒被男人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