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說秦老爹和秦大牛是把秦如薇當心尖子的揣着兜着護着,這是一點沒假,單從那些給準備的嫁妝就能看出來了。
在農戶人家,甭管秦老爹狩獵有多能耐,一年到頭,能有三幾兩銀子,那也是十分稀罕的了,可他給秦如薇準備下的嫁妝,乖乖,十里屯子的里正嫁閨女也不過如此。
鍋盆瓢碗,那是不用說的,四季衣裳,冬夏被褥,箱籠櫃屜,布匹綢子,全是實用的東西。至於首飾,也有兩支銀簪子,一對銀耳釘,說實話,這是十分體面的嫁妝了。
首飾在出嫁的時候就已經戴着,被休的時候也是戴着走了,但其餘這些,都不好拿,也就放着,這回子才送回來。
看着那還貼着大紅喜字紅彤彤的嫁妝物件,秦如薇一樣樣的看過去,感受到那秦老爹滿滿的疼寵愛惜之心。
若是他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閨女纔出嫁還沒洞房就被休,不知道會不會心疼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一聲輕哼從秦如薇身邊響起。
“嫂子,這些物件你挑着緊用的收起來吧,我都不要了。”秦如薇淡淡的對抱着被褥出來曬的顧氏說道。
顧氏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想到秦大牛的話,便陰陽怪氣的道:“別,我可不想被你那好大哥打死。”話雖是這麼說,但眼珠子卻是移不開地上那些嫁妝。
對她的口是心非,秦如薇是習以爲常,道:“快過年了,旁的不說,那些個布匹挑些出來,給幾個侄子女都裁個新裳過年吧!”再看到顧氏依舊是一身打着補丁的舊布裙,又道:“嫂子也好些年沒裁新衣,也裁一身,過年回孃家走親戚的時候也體面。”
顧氏鼻子一酸,秦如薇的話可說到她心坎裡去了,因爲日子艱難,自己好些年都沒有新衣裳,每年回孃家,都是一身七成新的裙襖,還捨不得穿,走完親戚回來就得馬上脫了整理好收箱籠裡去,不知被自家姐妹笑了多久。
假裝沒有看到顧氏偷拭眼角的淚水,秦如薇故意道:“時辰不早了,我去後院餵雞鴨,這些東西就勞煩嫂子拾掇了,大哥那邊,自有我去說。”
“作懶的丫頭,又當甩手掌櫃。”顧氏見秦如薇當真不管而捧起雞食去了後院,不由罵了一聲,但那語氣卻不是真在罵,再看地上的嫁妝,眼中露出欣喜,吆喝道:“二丫,快出來,幫着你老姑把東西拾掇下。”
“哎!”
秦如薇聽了,嘴角勾了勾,推開雞圈的門,撒了一把雞食,看幾隻精心餵養的雞爭先恐後的過來搶,目光悠遠。
不是她多不稀罕那些嫁妝,也不是她大度,更不是她要討好顧氏,而是她不想秦大牛這個磨心夾在中間爲難,若是這些東西能堵住顧氏的嘴,不吵吵鬧鬧的,那就讓她拿去吧。
再者,顧氏雖是刀子嘴,但也沒有壞心,對她這個小姑子不怎麼樣,但對秦大牛和幾個孩子,卻是真真切切的付出真心的,只要她能真心對大哥他們好,這點身外物,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將來,她會不會再嫁都是一個問題,退一萬步說,她一個現代人,難道還尋不着路子爲自己攥嫁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