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晴天霹靂

224、晴天霹靂

席虹一直拖到了孩子四個多月的時候纔去打B超,主要是席媽反對,這裡地方小了資訊更不發達因此人也更保守,席媽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有人照了X光之後導致孩子畸形,一下子就對輻射如臨大敵,B超在她看來也跟X光一樣是檢查的手段,一定會有影響的,既然席虹好好的,何必去照呢,反正他們又不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席虹試着跟她解釋這是正常而必要的,主要是怕孩子有個什麼遺傳的疾病可以提早發現。結果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席媽這時候一點都不顧忌席虹是個孕婦一樣的開罵了,翻來覆去的就是說,她跟凌小六身體都健康孩子怎麼可能有什麼問題嘛,她這樣說不是在咒自己的寶貝外孫嗎!她們那一輩人哪個又去這檢查那檢查了,席虹他們也沒看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再說遠點,以前的人還都自己在家生呢,醫院都不去,那又怎麼說。

有一點不可理喻,但是席媽就是這麼個迷信的人,席虹現在是看出來了,這隔代親隔代親,小傢伙還在肚子裡呢,她就已經沒了地位了,簡直可以預見以後席媽只要外孫不要女兒的前景了。

好說歹說,加上凌小六找了不少的雜誌過來,席媽終於鬆口了,不過是要他們等孩子大點纔去,大概覺得長大一點,抵抗力也就會好一點?

席虹去做檢查的那天天氣不錯,陽光燦爛,還有風微微的吹着,是個好日子。席虹被席媽天天唸叨的自己也有一點迷信了,這樣好的日子,肯定也會是一個好消息吧!

倒不是說能夠確認沒病什麼的,這世上的媽媽,就算平時跟人說事相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什麼的,但是在對待自己的孩子問題上,她們是深信自己的孩子永遠都是一萬中的一個。席虹希望的驚喜是另有所指。

無他,席虹現在的體形比較壯觀,就算是她比別的孕婦運氣好能吃能喝,可這也長的太誇張了一點吧。她三個月的時候,肚子就比人家五個月的還要大了,那時候看見她的人總要先關心一下,肚子這麼大,到時候怎麼生啊。會不會剖腹什麼的,然後就有人開玩笑的說,會不會是雙胞胎啊。一個這麼說,別人聽見了總會覺得很有可能,附和的人多了,就連席虹都開始期待了起來。

大概沒有人不願意生雙胞胎的,受一回罪就能有兩個孩子,如果是龍鳳胎那就更好了,有兒有女湊成個好字。一般來說雙胞胎是有家族遺傳基因的,席家和凌家都沒有。但是席虹吃了藥啊,那個藥能增加懷雙胞胎的機會,就是因爲有太多的人鑽這個空子,所以後來才管的這麼嚴,必須要主治醫師才能籤。

如果是真的,以後就給他們穿一模一樣的小衣裳,梳一模一樣的髮型,席虹自己想想,心都要化了,坐在門診外面等待的心情都很迫切。

因爲只是需要開單子。席虹就讓凌小六在外面等她,自己在裡面等,婦產科嘛,總是很隱私的地方。

席虹坐在靠門的椅子上。她前面也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閨蜜陪着來的,來的比較早,現在已經把檢驗的單子拿回來了,醫生看了之後,確診了她是有了一個多月了。本來是一件喜事。但是醫生例行公事的說到注意事項,不能亂吃藥的時候,這個女子突然很緊張的說:“醫生,開始我不知道前幾天有點感冒我吃了藥,然後我有鼻炎用了鼻炎通,這個有影響嗎?”

看病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了她一眼說:“這個肯定有影響的。”

看病的女子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那怎麼辦?醫生這個有什麼辦法嗎?”

醫生很公式化的說:“有什麼辦法?這個有影響已經影響到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不要了,反正你還年輕,趁着現在也不大,吃點藥就可以了,調養一段時間就又可以懷了,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女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那醫生我可不可以把他留下來呢?”

醫生有點不耐煩了:“這個隨便你,反正我都給你說清楚了,以後有什麼問題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到時候你更痛苦,他也痛苦,反正你自己考慮清楚嘛。”

席虹最不想看婦科就是這個原因,普通人覺得很隱私的事情,在醫生看來全都很常見,反正進了婦科就一點隱私沒有了。對這個女子來說,肚子裡那個現在還只是個胚胎的小東西是她的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怎麼能夠輕易割捨。特別是現在是因爲自己的原因讓他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內疚、不捨、後悔種種情緒都快讓她崩潰了,對醫生來說,大概是看得太多了,她可沒那麼多的同情心來感同身受。

席虹開了單子出來,凌小六迎上前來,看她表情不是太好,跟來時的心情相差太大,不由得低聲問她:“怎麼了?是醫生說什麼了嗎?”

“沒有,就是剛纔我前面的那個女的有了孩子,結果她不知道吃了藥,醫生讓她打掉她哭的很傷心,覺得她挺可憐的,本來應該是一件喜事的,結果弄成這樣。”

席虹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她這時候還在同情這個女子,自己卻馬上會遭遇更嚴重的事情。

打完B超,席虹的心情很不好,一般這個月份來檢查的,都會問問醫生孩子好不好之類的,有些醫生還會指着顯示儀上告訴準媽媽哪裡是孩子,可是今天這個醫生完全沒有迴應席虹的一點意思,只是問了下席虹有沒有吃過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席虹覺得完全不是錯覺,這個醫生看她的眼光都帶着一點憐憫,讓她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回去診療室,裡面有人,還是讓凌小六等在外面,席虹進去裡面等,不叫號牌的弊端就是,如果你不佔着位子,後面的人來了可不管有沒有人的,她是隻看醫生面前有沒有人。

很奇怪的是,前面就診的居然是一箇中年婦女帶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也不是說小姑娘就不進婦科,很多女孩子在初潮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問題,但是,這個女孩子明顯不是這個問題。

這兩個人看着就不是母女,中年婦女穿着西裝套裙,留着微微燙過的捲髮,戴着眼鏡,看着就是一個職業女性。而小姑娘呢,席虹從背影看她很瘦,頭髮乾枯沒有光澤,穿着一看就很廉價,這個女人正在低聲跟醫生說什麼,聲音比較小席虹也沒注意,再說了,她本來也不是那種喜歡去聽人家的事情的人。

結果醫生的聲音很大,不想聽她也得聽了:“只有結了婚的才能做婦科檢查,這麼小的女娃兒做什麼檢查哦,你開什麼玩笑!”

那個女人又說了什麼,席虹就聽見醫生一下子提高了音調:“哦,這個就是那個強*奸案的女娃兒哦!”

吃驚,還帶着一點獵奇。因爲她的話,席虹本來並沒有很注意她們的,都忍不住擡起頭來仔細的看了幾眼。

那個女孩子這時候恰好轉過了頭來,大概是覺得無聊了所以四下打量,也讓席虹把她看了清楚,這是一個長的很瘦小的女孩,因爲醫生的話,席虹已經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但是在她臉上依然是一片懵懂,她還這麼小,要初中才會教生理衛生,即使是那個時候教,大家都是不好意思聽課的,席虹這兩輩子的生理衛生課都是老師讓大家自己看書的,而且當時班裡的很多女生都很害羞,爲什麼要把那些印在書上啊,這下別人全都知道了,丟臉死了。

這個小女孩一點都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更不清楚這件事對她今後的一輩子會有多大的影響,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弱勢的,但是遭遇這種事情的傷害也許還比不上後續傷害更嚴重。

如果讓別人知道的話,光是那些流言蜚語以及指指點點就足以逼死一個人,爲什麼很多同樣遇見這種事情的女人選擇了忍,就是因爲生怕這事情被別人知道了的話,傷害她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她已經能夠看見自己的未來會怎麼樣了。也有那些勇敢的女人,但是她們的結局大多是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重新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生活。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席虹這一下子特別反感這個醫生,怎麼的她也應該注意一下保密啊,這時候那個帶孩子來的女人聲音也稍稍大了一點:“唉,你小聲一點嘛。”

這時候醫生大概也發覺自己下意識喊出來的聲音太大了,認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但又想給自己開脫,心虛之下死鴨子嘴硬:“要好小聲嘛,我這人聲音天生就是這麼大,改不了。”

話是這麼說,還是很快給她們填了單子,那個女人(席虹現在可以肯定她大概是法律援助中心之類地方的人)帶着小女孩走了,出去的時候儘量遮擋着別人的視線。

席虹拿着自己的B超報告坐過去,醫生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因爲被席虹圍觀了自己出錯的尷尬,態度一點都不好,冷冷的說:“你怎麼以前不檢查,拖到月份這麼大了來,你這個胎兒發育畸形,不能要了啊!”(。)筆海閣開通手機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