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元敬在藥汁裡泡了足足有大半天的時間,而胡郎中和風忌也都先後休息過之後回來詢問情況了。
“雙娘,現在要把元敬擡出來了嗎?”風忌聽林雙說泡的差不多了,朝着林雙問道。
“對,將人擡出來之後不要用清水清洗,只用乾淨的棉布將身體裹住,讓他躺會炕上便可以了。”林雙說完,又拉着小子君回了隔間。
因爲羿元敬要從木桶之中出來,她卻是不方便在場的。
過了許久,風忌過來喊林雙,再出來,羿元敬已經穿好衣服安然的躺在炕上,胡郎中正在給他號脈。
“胡郎中?如何?”看到胡郎中收回手,一旁的風忌忍不住問道。
“這法子果真有用。”胡郎中回答的同時,不禁又看了一眼林雙。
風忌不管是誰的主意,只要對羿元敬好就行,高興的一把拉住胡郎中的手:“果真?那他是不是有救了?”
這問題倒把胡郎中難住了,求救的看向林雙。
“風大哥,你別這麼激動,胡郎中說的這法子有用也只是能夠暫時拖住症狀不繼續蔓延,可是依舊不能治癒。”林雙嘆口氣,若真的能治,她早就給羿元敬服用了。
這個消息又讓風忌略略失望:“雙娘,那現如今除了拖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能拖着已經不容易了,不能有任何閃失,至於治療,就只能指望風大哥派人去尋的那位了。”林雙其實還有後半句,若是連濟來都束手無策,那怕是真的糟了。
其實林雙心裡還有一個辦法,只不過這不是兒戲,再說這也事關前線的事情,這樣的事別說她插不上手,就連風忌都沒這個資格。
連着拖了兩天的時間,終於來了傳書,說是已經找到了連濟,他們正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若是日夜不歇的趕路的話,他們最快應該再兩日便可返回了。
風忌連忙吩咐人出去迎,以便他們順利回來。
因着風忌要去忙,而因爲少了羿元敬的指揮,前線下來的傷員近期增加了不少,所以胡郎中也不能一直留在羿元敬的帳中,林雙便讓胡郎中去忙,她自己留下來照顧羿元敬。
之前那位郎中一直等着機會,沒想到這風軍使和胡郎中天天都在,他想出手也不容易,現如今那兩個礙眼的總算是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了,他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機會。
帶着藥箱,那位郎中邁步就朝着羿元敬的軍帳走去。
“林娘子,我是吳郎中,因胡郎中今天太忙了,所以囑咐我過來看看羿副軍統制的病情。”
聽見帳外自報家門的吳郎中,林雙微微皺眉,她之前已經說過了,除了胡郎中之外不要別的郎中過來,而且她之前也讓胡郎中自行去忙,這邊若有什麼事她會派人去通知,可現在她並沒有通知,胡郎中爲何會突然派一個郎中過來。
不能怪林雙多疑,從胡郎中判斷羿元敬中毒不是因爲受傷的箭上塗了毒開始,林雙就覺得這營中一定不像表面上這麼安全。
只是,現在對方這樣說,林雙又不能將對方拒之門外,尤其現如今對外宣稱羿元敬的傷勢有所好轉,可卻不肯讓別人進帳就太過刻意了。
以往沒有別的人過來也就罷了,現在來了這麼一個吳郎中,她卻不能攆人家離開。
看了一眼炕上這些天由於浸泡藥湯而臉色有所緩和的羿元敬,林雙將他的被角掖了掖,將炕兩旁的帷帳放了下來,隨後輕聲回道:“請進。”
那吳郎中站在帳外面上一喜,隨即斂了神色朝着帳內走了進來。
“吳郎中是吧?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羿副軍統制現如今的情況?”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先發制人,吳郎中不由得一愣,若自己回答不知,是不是會被轟出去?若回答知情,那自己應該知道些什麼呢?
不過,這吳郎中也不算笨人,否則也不會被挑上這個差事,連忙微微一笑,朝着林雙施禮道:“這位便是林娘子吧!在下知道的不是特別多,胡郎中只說羿副軍統制的傷勢稍有好轉,但是也不敢有差錯,每日必定要查看一番,只是今天實在是抽不出身,所以才囑託在下過來代爲查看。”
說起來這吳郎中其實也是有後手的,當時胡郎中確實在忙,但是囑託他查看的另有其人,他便藉着這個題爲由,就來查看羿元敬的情況,就算之後胡郎中說他查看錯了,他也可以推脫是當時太忙亂的時候聽錯了。
這樣的機會也是吳郎中自己創造的,特意趕在胡郎中最忙的時候在他旁邊,並且順便又提到哪邊哪邊又有傷員如何如何,引得胡郎中忙亂的時候也心神不寧,這才半拜託的讓他去替他查看一下另外一邊傷員的情況。
林雙的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如此,那就請吳郎中過來替羿副軍統制診治一二吧!”側過身,林雙便讓開身,隨後朝着帳內喊道:“羿副軍統制,煩勞您將手伸出,讓郎中診治可好?”
吳郎中站在林雙身後,聽她這麼喊簡直嚇了一跳,卻見從帳內果真伸出一隻手。
太邪門了,那種毒很是複雜,之前他下毒的時候,將最後用過的器具帶回去研究,都沒研究出裡面所有的成分,他也試着挑了針尖兒大一點兒餵給一隻老鼠,那老鼠到現在都還半死不死的,甚至氣息越來越弱,可眼下羿元敬怎麼可能還可以自己伸手出來。
他不敢問,只是隨着林雙讓開,他親自伸手替羿元敬診脈。
這一診不要緊,他發覺,這氣息果真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也不見多旺盛,卻是有好轉之勢。
吳郎中心下緊張,伸手就要去拉那帷帳,卻被林雙一把抓住那帷帳,笑吟吟的朝着吳郎中開口道:“吳郎中可診過了?現如今羿副軍統制身上敷一種藥不能見光,也不能受風,所以這帷帳卻是掀不得,若是出了差錯,吳郎中可是能負的起這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