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別生氣,這樣的人,不值得,”伺候皇后的人自己眼淚都流出來了,可還是哽咽的勸着手都蹦起了青筋的皇后,爲皇后不捨。
雲斕握緊了手中的拳頭,硬忍着那種被人往心口戳一刀之後的撕心之痛,揚起一抹冷笑道:“嬤嬤說的是呢,這樣的人,不值得!”
她身爲中宮皇后,地位尊貴,又一舉得男,這後宮之位無人撼動……可是,小皇子因人算計,莫名失蹤,連帶着她嫡親的妹妹也失蹤不見,要不是家裡還有個雲祺,這丞相府都有危險了。她一忍再忍,只想着等她的皇兒回來,結果卻讓一個小小的才人蹬鼻子上臉,藉着身懷龍種而來譏諷自己,暗地裡譏笑就算小皇子回來,能算的了什麼?
沒有皇族教養,沒有人培養,就算身份尊貴,如何能被朝堂接受?
這些人抱着這樣的結果,就想看她雲斕不好過,讓她把皇后之位交出來。
皇后之位,她不稀罕,看到每天那麼勾心鬥角的爭鬥,她是真的累了。可是,坐上了這個位置,要是不堅持到底,那麼死的不單單是她一個,還會連累整個家族,她輸不起,也不敢輸。
至於別人的惡毒心思,她真的不在意,她只想着她的皇兒能回來,能活着回來,哪怕是粗野的鄉下人,不識字,粗鄙不堪,她也認了,只想着他能活着。
“娘娘,小皇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爲了丞相府,爲娘娘自己,還是別跟皇上置氣了,”這跟皇上置氣,所以纔會讓個小小的才人如此猖狂。
雖然其中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但娘娘冷傲的跟皇上生分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娘娘的皇后之位坐的不牢,讓很多人盯着,就想揪出娘娘的錯處,好讓娘娘跟雲家出事。
雲斕聽了嬤嬤的勸告,雙眼痛苦的閉了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她的兒子失蹤了,可皇上的兒子卻一個個的出生了,這種痛,讓她快窒息了。
她的兒子也是皇上的兒子,可他,難道不心疼嗎?
當初,剛生下皇兒的時候,皇上是那麼的高興,好像擁有了一切似的,依稀的,她都記得曾經那個驕傲的笑容,如今,幾年的功夫,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這邊,雲斕痛苦難當,那邊的宮殿裡,一個頭戴鳳簪,一身華貴的年輕女人在聽了身邊人的低聲稟告之後,癡癡的笑了幾聲之後,眼裡閃過一道凌厲後低聲呢喃着:“雲斕啊雲斕,連個小小的才人都能爬到你的頭上,本宮等着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此人,乃是皇后之下的貴妃,因着她是太后孃家人,當初被太后看好,是依着皇后之位來的,結果被雲斕搶先了一步,成了貴妃——因爲入宮多年都沒有子嗣,所以她沒能成爲皇貴妃,只能死死的咬着雲斕,好把雲斕從皇后之位拖下來。
都是因爲她,才害的自己成了貴妃,這口氣,她一輩子都咽不下。
“那小畜生可有消息了?”不知道爲什麼,雲斕失蹤的兒子總讓她心裡很不舒服,覺得這會成爲一根導火索似的,隨時會讓很多事情爆發出來。
當初,原本是想要讓那小畜生直接消失的,誰知道會遇上雲舒。
現在好了,兩人都失蹤了,這生死不明的,讓人心裡很不舒坦。
“回娘娘,外面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了,一有消息,立刻回稟!”
“什麼回稟,本宮不希望再看到他們,”直接死在外面就好,這些人,跟她無關。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摸着頭上的金簪,拂拂身上稍微有些褶皺的衣服,蛾眉微蹙道:“等有了消息,把最壞的結果告訴皇后一聲,免得人家窮其一生都等着消息,也怪可憐的!”
雲斕,本宮就不信了,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死了,你還能撐得下去。
本宮,等着你發狂的時候,你可別讓本宮失望啊。
一個後宮,是是非非,繞不清楚,讓人一個不小心就屍骨無存。
很快的,雲素在一個早上起來要吃飯的時候,肚子痛了,任楷緊張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還是江雲花利落,讓柳柳去請招娣娘喊穩婆去,自己則燒着熱水,開始準備生產要用的東西……。
金枝在地裡看到柳柳跑的飛快,知道是江雲素要生了,眼裡閃過一絲陰狠,然後看了一邊正在忙碌着的林氏,眉頭微皺,想着怎麼樣才能離開……除了這個機會,她再也沒有機會下手的。
平日裡,任楷把江雲素看的很緊,她跟了那麼久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連她的兒子都被保護的緊緊的,現在更是甚少出門,她根本沒有機會。
穩婆到的時候,雲素正被任楷攙扶着在院子裡走動,雖然眉頭微皺,但看着神情還是可以的。
“能堅持就多走走,”穩婆有了經驗,也沒驚奇,叮囑之後去收拾產房,然後讓江雲花給做點好克化的東西,再好臥個雞蛋。
江雲花聽了,轉身就去廚房忙着,招娣娘見了,立刻跟着去幫忙……李氏在得到消息之後,放下鋪子裡的東西,也急急的趕來了,唯有王氏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李氏在看到招娣娘忙的滿頭大汗,而王氏這個正經婆婆竟然沒來的時候,眉頭深皺,要不是怕嚇到雲素,她這會兒大概要衝出去跟人家算賬去了。
平日裡,雲素自己也很注意,加上有個宣逸在,很快的,雲素就感覺到陣痛加快了,然後讓任楷扶着回屋去,等江雲花端着麪條進來,就忍着痛苦把一整晚的麪條帶湯都喝了,看的穩婆都在一邊不住的誇讚,說還沒見過這樣的產婦,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不是她生娃兒呢。
這生孩子有多痛,她們經歷過的,都知道這其中有多痛苦,可這一點聲響都沒有,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饒是雲素身體再好,這頭胎,還是從早上開始熬到了下午快落山的時候開始真正的生產,這個時候,王氏已經回來了。她在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告知消息的村裡人,不但沒有高興,反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往新屋這邊來……。
生孩子,不管怎麼樣,男人是不能進屋的,尤其是在海邊,帶着血腥味會讓出海的人不吉利,所以任楷被李氏堅決的隔絕在外面,讓他在院子裡等着,除了他,還有三個孩子跟兩個老頭,幾個人面面相覷着,誰都沒有開口。
江雲花則在竈間不斷的燒着熱水,這個可不能斷,招娣娘則按照穩婆說的,進進出出的忙着,滿頭汗水也沒抱怨一句。
王氏到的時候,正好是雲舒發出痛苦聲音的時候,讓她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看着站在院中的任楷道:“阿楷,你來一下,”
任楷回頭看着自己的娘,眼裡流光一閃,然後一動不動的問道:“有事?”
剛好招娣娘出來端熱水,在看到王氏回來之後不但沒問雲素的情況,反倒是眉頭緊縮,一臉不高興的盯着任楷,就把盆子交給了江雲花,讓她把熱水送進去,自己則在院子裡看着,想這個時候了,王氏讓任楷去幹嘛。
王氏完全不在乎招娣孃的眼神,看着任楷理所當然的說:“你妹子的娃兒病了,你送宣大夫去她那邊給孩子看看,”
衆人聽了,眼裡都露出了驚呆跟不可思議,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娘,素素在生孩子,”任楷握了握雙手,語氣冷清的道。
王氏一噎,“那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她這個是二胎了,不會有事的。竹兒的孩子可燒着呢,連肉都吃不下了,他們兩口子正焦急的不行,你還是趕緊着去吧!”
“讓他們把孩子抱來吧,大夫這裡有藥,”任楷壓抑着一絲火氣,低聲道。
“怎麼能抱來呢?”王氏尖利的把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嚇的妞兒往柳柳的身後藏去,柳柳跟童童到沒有挪動腳步,但那眼神看着卻那般的銳利,讓王氏有些不自在。“孩子都病了,這路上萬一有個什麼,你這個當舅舅的擔待的起嗎?”
“砰!”任楷還沒回答呢,屋裡的李氏聽不下去了,快速的打開了屋門之後就衝了出去,招娣娘一見,連忙進去把門給帶上了,免得雲素受風,那是不得了的事。
“我女兒在裡面生孩子呢,她要出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李氏心裡原本就窩着一團火,這雲素懷孕那麼久了,王氏不聞不問就算了,連今天那麼大的事她都沒問一句,還想着讓任楷離開,她那心,是什麼做的?
都說人心都能捂的暖的,可她家雲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對王氏跟任老頭也是好的,可看看她,做的都是什麼事,簡直做的不是人做的。
“不就是生個孩子嘛,又不是頭一個,有什麼好擔心的?”王氏要面子,加上這兩年人家給的奉承多了,就理之當然的挺直脊背,卻不知道這脊背也是因爲江雲素,她才挺的那麼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