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詫異,沒想到柳柳說的是這件事,這村裡人果然是不會顧忌孩子,什麼不該說的都說了。
“你是童童跟魚寶的姐姐,這個不會改變,”自己帶大的孩子,不是親生的,也會有感情的,她當初沒有離開,就是因爲她跟童童,不然的話,跟任楷也就沒有那個緣分了。
也不知道柳柳明不明白雲素說的話,在一邊低喃着,像是解釋,又像是說服自己,“奶奶對爹爹好的,在爹爹沒有回來的時候,每天都念叨着,還哭了,後來,爹回來了,奶奶高興,盡心的照顧着受傷的爹爹,可爹爹什麼都記不住了,奶奶從一開始的關心變成了漠視,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小姑的身上……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爲什麼爹就不是奶奶的兒子了呢。
那她呢?她是誰的女兒?
雲素雙眼眨了一下,知道柳柳在擔心什麼,也從她的話中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任楷從戰場上回來之後,所有的事情才發生變化的。
她覺得自己跟任楷都是傻子,依着任楷的生活環境,怎麼可能有那麼高的武功。就算是去戰場上學的,才幾年,怎麼可能學的那麼快,這簡直比天才還厲害。任楷的武功,沒有十幾年的沉浸,根本練不出來的。
可他們一直在找尋真相,卻不知道真相一直在他們的眼前。
“別胡思亂想,不管你是誰,素姨到哪裡都會帶着你的,你爹也是,他捨不得那麼聽話的女兒,”伸手樓主她,給她無盡的安撫。
柳柳的懂事都讓她差點忘記眼前的小丫頭還只有九歲,正是忐忑不安卻敏感的時候。
“素姨,”柳柳伸手抱住她,泄露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伸手撫着她的頭,雲素柔聲說:“你奶奶把你交給了我跟你爹,不管你是誰,你都是素姨的女兒,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明白嗎?”
“嗯,”悶聲的點頭,心裡的忐忑終於沉澱下來。
馬車一路往城裡去,雲素不知道,就因爲今天的行程,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若是知道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這一遭。
“阿楷媳婦,這城門口好像堵住了,馬車進不去啊,”馬車裡,雲素跟柳柳相依偎着,聽到車伕的話後,雲素打開馬車簾子探出了頭,看到城門口不知道什麼原因聚集了很多人,吵吵鬧鬧的很是熱鬧。
也不知道在這裡會等多久,雲素想了一下之後跟柳柳說:“我們還是走進去吧,這樣更早能看到你爹,”
“好,”柳柳的眼眶是紅着的,點頭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交代馬伕進去後在什麼地方等着,雲素帶着柳柳往前走,因爲人多,要往裡擠,所以雲素小心的照顧着柳柳,加上柳柳穿着料子頗爲不錯的新羅裙,頭上梳着安冉特意爲她梳的在這裡極少見的髮鬢,而云素因爲喜歡棉料的衣服,所以一身細棉布,簡單的打扮,看着像是照顧人,這咋一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雲素是伺候柳柳的,至少在別人眼裡,就是這樣的。
城門會堵住,是因爲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帶了太多的東西,那車隊拖的老長,讓那些跟在後面的馬車越擠越多,就弄成這樣的局面了。
“姑娘,前面的馬車都還沒進去呢,”一輛中型馬車上,一丫鬟挑開簾子看了一下,發現他們的馬車根本走不動,不由的回頭焦急的說。
“那就慢慢等着吧,”悠然的聲音聽着和氣悅耳,精緻的容顏更襯的她美如畫中仙。
“姑娘,奴婢給你拿點點心吧?”
“嗯,”悅耳的聲音裡帶着一股子的魅惑。
馬車猶如蝸牛在爬似的,悶的人難受,馬車裡的人說着不着急,可心裡還是難受,那手就下意識的挑着簾子,眉目漫不經心的的掃着,看到那些跟自己不同命運的人,眼裡帶着一股輕視跟鄙夷,正想縮回手的時候,在看到不遠處往前擠的一道人影,立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眼裡帶着不知名的情緒,連手都顫抖的不能控制了。
“姑娘,你怎麼了?可別嚇奴婢啊,”伺候的丫鬟看到她這樣,顧不得自己拿的點頭,立刻上前關切的詢問着。
莊蘇沫顧不得回答丫鬟的話,而是伸手拽着丫鬟伸過來的手,扯着她到馬車窗邊,讓她看着外面,激動的問道:“春兒,你看,那是不是雲舒,是不是她?”
春兒被自家姑娘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在聽了她的話後,滿臉疑惑的盯着不斷往前擠的人羣,在瞥到一道剛進去的人影,有些不確定的縮回頭說:“好像看到一個背影差不多的,但沒看到臉,”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莊蘇沫情緒有些激動的呢喃着,咬牙道:“她不是死了嗎?整個京城的人都說她死了,她怎麼還活着?她爲什麼要活着,爲什麼?”
“姑娘,你別激動,是不是她還不知道呢,要真是她,在這個地方,對付她是易如反掌的,可沒有云家跟皇后娘娘幫着,姑娘怕什麼呢?”春兒從小跟在莊蘇沫身邊,知道自家姑娘最恨的是誰,所以就算雲舒變了個樣子,她化成灰都認識。
或許,那個人,就是雲舒。
只是,她爲什麼不回京城呢。
被春兒提點了一下,莊蘇沫恢復了冷靜,“對,春兒說的對,我看她的樣子,穿的不是很好,好像還很護着前面的小姑娘,說不定是給誰家當了丫鬟或者什麼的……春兒,你說,雲舒或者,爲什麼不回京?難道,她是怕了長公主?”
“這個……奴婢不知,”春兒遲疑了一下後說:“姑娘,不如等進城之後,讓人好好找找,只要找到雲舒,不管有什麼原因,總能弄明白的!”
她知道,雲舒落姑娘手裡,是永遠都回不到京城的。
“你說的對,總能弄清楚的!”莊蘇沫雙眼凌厲的怒視着馬車的簾子,那氣勢跟方纔判若兩人。
雲舒不知道這一切,她護着柳柳往前走,不想讓她被人擠到,在好不容易進城之後,她才狠狠地鬆口氣,“出個門弄那麼大的陣仗,簡直折騰死人!”
這一輛輛的馬車上裝着的是一個個箱子,一看就知道是行李,這後面跟着好多伺候的人跟精緻的馬車,想來是主子多,人多,然後行李就多了。
誰出門不是輕裝便行的,大概也只有這戶人家是這麼張揚的。
羅家的下人都認識雲舒,加上羅青雲的夫人不在這裡,羅清對府裡的一切都能做主,所以在知道雲舒來了之後,也就沒那麼多規矩的讓她直接進了府。
“任楷還說呢,沒什麼事,你是不會來的,結果才幾天啊,你就帶着柳柳來了,”羅清語氣輕快的調侃着,完全沒有因爲任楷被抓到惱怒。
“阿楷在這裡?”雲素聽出了他語氣的愉悅,不免好奇的問。
“你怎麼知道的?”羅清詫異,他好像沒說吧。
雲素白了他一眼,抽了下嘴角後回答說:“阿楷要是被抓進大牢裡,你這個時候該哭喪着臉安撫着,而不是語氣如此輕快,還能有心情跟阿楷打賭,”
羅清摸摸鼻子,發現真的不能跟這對夫婦玩,太傷人了。
有什麼,難道不能遮掩一下的嗎?
雲素見到任楷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這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她覺得這次是真的體會到了。
“怎麼會住在這裡呢?那些人沒爲難你嗎?”進羅家跟進大牢是完全不同的,那些家裡出事的人,能那麼輕易的放過阿楷嗎?
她一直覺得阿楷是被抓着進大牢了,沒想到他會在這裡。
她帶着柳柳來這裡,是想讓羅清先打點的,免得自己去的唐突,被拒之門外。
“找不到賣魚的,又不能直接證明魚是從誰的手裡買的,所以羅大人讓人看着我,並沒有把我關入大牢,”任楷對上雲素關切的眼神,笑着解釋着,表明自己什麼苦都沒有受。
“這樣都可以?”雲素聽了這個解釋之後,知道羅青雲是在幫阿楷。
這誰都知道,現在買魚都會在魚市場,附近的漁民都是深夜來的,這人家買那麼多的魚,不是在魚市場,又是在哪裡呢。
羅青雲這麼做,若是被有心人查到,就有好果子吃了。
“爲什麼不可以?本來這件事跟你們無關,你們也是受了無妄之災的!”羅清說的很理直氣壯,完全沒覺得自家是在假公濟私。
“你怎麼帶柳柳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任楷突然出聲問道。
雲素剛張嘴想說什麼,見屋子裡有伺候的人,就抿嘴沒有出聲,羅清看出來了,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
“是這樣的,”她把自己跟顧湛的算計說了出來,然後滿臉陰狠道:“背後的人是吳傑,爲了得到魚市場,他是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殺了所有人才好,他的屬下來家裡的時候,更是囂張至極,要不是我攔着,安冉都想動手了,”可見人家有多惡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