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就隨口道:“讓你小姨陪着你一起,”
“不,不用了,”柳柳搖着頭拒絕說:“這裡好多丫鬟,我不會迷路的!”
打量了一下四周,雲舒發現各處都有站着伺候着衆人的丫鬟,就點點頭說:“那快去快回,別貪玩哦!”
“嗯,”柳柳慌亂的點點頭,然後羞紅着臉往前面走,雖然舉止端莊,但看的出來,腳步走的有些快,想來是憋的久了,實在忍不住了,纔出聲的。
白婉兒看着有些逗趣,就跟雲舒說:“這樣的場面讓她出來多走走,就不會這樣了,”
“總有第一次的,”雲舒但沒想那麼多,看着柳柳離去的背影回了一句。
“她比我可好多了,”雲瑤想起當初自己第一次陪着歐陽氏出席宴席的時候,那張小臉就沒恢復過,整個通紅的,加上人家有意無意的帶着有色的眼神斜睨她,讓她那會兒的心情可不怎麼好,沒當場哭出來,算是不錯的了。
而柳柳呢,一言一行只經過酈嬤嬤短暫的教導就有如今的成果,已經很厲害了。
她到是一心想着爲二姐爭臉,是半點都不敢鬆口氣呢。
到是個知恩圖報的。
柳柳在一個憨厚的丫鬟的引領下,到很快的解決了燃眉之急。她被人引着往回走的時候,卻在半路被人攔住了,讓她擰起了眉頭,眼裡帶着一絲凌厲,卻面色不動。
“給縣主請安,”來人梳着封府丫鬟特有的髮鬢,穿着卻與其餘丫鬟不同,那料子看着光滑帶着一絲光亮,想着在封家的地位有些特殊。只不過,在封家地位特殊的她在給柳柳請安的時候,也是極度敷衍的,甚至嘴角還帶着明顯的不屑,讓柳柳擰緊了眉頭,對這個不速之客充滿了戒備。
這個人,不安好心。
“你是什麼人?當初本縣主是予以何爲?”柳柳打小跟着凌淵他們,氣勢這種東西,看着看着也就懂一些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
而她之前看着綿軟和氣,那是因爲在雲舒身邊,她完全不需要端着縣主的架子,更何況,端着架子也很累的,所以她看着想個無害的小姑娘,以至於被別人給輕視了。
“奴婢是封家的丫鬟,”來人一點都不懼怕的含笑回答着,行爲舉止一點尊重都沒有,看着,反倒有點輕佻。“我家小姐聽說縣主來了,與諸位夫人,小姐在那邊恭候着縣主大駕,還請縣主隨奴婢去一趟,免得讓奴婢難做,”這隱約帶着威脅的話,徹底的把柳柳給逗笑了。
她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歡自己這個縣主,因爲她身份卑微,幾乎可以說是那些大家閨秀跟名門夫人一貫壓在腳底下,生死不由自己的可憐人。可就是自己這樣的可憐人竟然一躍成了皇上賜封的縣主,讓這些雖然是官夫人卻沒有誥命在身的人硬生生的對自己行禮,彎下了他們不甘的腰。
這個縣主,當的她莫名其妙的,她跟別人想的一樣,覺得那是自己運氣好,跟大皇子一起長大又救了他,所以纔會被皇上賜封的。可是,等到了雲家的時候,外祖父跟她說,這縣主是皇上衡量過的,應該是跟凌淵他們有關係,畢竟她跟着凌淵等人多年,也不是個簡單的,所以皇上才頂着衆多的反對而封她爲縣主。要不是這個原因,就算是她救了大皇子,給點隆重的賞賜,既能堵住那些人的嘴臉,又能安撫她,何樂不爲呢。
想來,關於這一點,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而她們更是小看了自己。
“讓開,”心裡明白這些人讓她過去,無非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讓她堂堂一個縣主聽一個丫鬟的,簡直可笑。
“善縣主可別生氣,奴婢這也是領命而來,再說了,那邊坐着的地位可都不低,都是京城名門裡出來的,縣主不爲自己想想,總爲丞相府着想啊,這要是傳出善縣主仗勢欺人的事情來,抹黑的可是丞相府的臉面,”來人好像知道她的弱點似的,不輕不重的威脅着,嘴角不屑的笑意更深了。
不就是運氣好,跟着大皇子嘛,哼,她以爲自己這樣身份的人成了縣主,會被人捧着嗎?
呵,那是想太多了。
整個京城,什麼都不多,就是郡主縣主多,真要比拼起來,這縣主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她一個出身連自己都不如的人,憑什麼要自己行禮低頭呢。
柳柳身子一怔,見周圍有打探的目光傳來了,就眨了一下雙眼,知道人家是真的掐中了她的弱點——這會兒,她要是跟個丫鬟計較,吵鬧起來,大約人家會說她小家子氣,出身不好,難免上不了檯面。這樣一來,還是影響到丞相府跟素姨,所以,在明知道前面有陰謀的情況下,她還是得低頭跟着走。
“帶路,”冷聲的逼出兩個字,她的手悄悄的握緊了。
那些人以爲自己好欺負的話,那還得掂量掂量一下。
“還是縣主善解人意,”人家口是心非的誇了一句之後,就倨傲的轉身往前走,那樣子,弄的她是主子,柳柳纔是下人似的,別提多讓人厭惡了。
“這柳柳去的時間也太久了吧?”雲舒在幾次擡頭的時候都沒有看到柳柳回來,有些坐不住了。
“或許是去哪裡玩去了,畢竟年紀還小,你約束的那麼緊做什麼?”白婉兒不在意的說了一句,覺得這樣的事情最正常不過了。
“不會,”雲舒還沒開口,一邊的雲瑤到搶先回了一句,“柳柳跟別的孩子不同,她懂事聽話,在知道我們等着她的情況下,不可能去玩的,”更何況,這封家不是雲府,她因爲出身爲戒備心很重,怎麼可能出去玩呢。
雲瑤說的,也是雲舒想說的,“是不是出事了?”
“去看看吧,”白婉兒一聽這樣的事,立刻起身道。
三個人正想着去找柳柳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響起,還帶着一聲尖銳的叫聲,那是誰被嚇住之後,茶盞跌落在地發出的聲音,讓雲舒的眉頭一皺,顧不得招呼身邊的兩個人,腳步飛快的往出事的地方而去。
雲瑤跟白婉兒對視了一眼之後,兩個人立刻跟上。
“善縣主,你這是什麼意思?人家好心的跟你賠禮道歉,請你喝茶,你不喝就算了,還把茶盞給打翻了,這般的不講理,是看不起我們嗎?”有人夫人看到柳柳站在場中倨傲的樣子,不由的想到了雲舒,妒忌的腦子一熱,立刻不客氣的質問着。
“是哦,人家是縣主,身份尊貴着,跟我們這些可不同,大家還是別招惹的好,”有人隨聲附和諷刺着。
“哼,縣主,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呢,說是救了大皇子,誰知道這些陰謀是不是她安排的,”人言可畏,就是這麼來的。
莊蘇沫坐在不遠處看着被衆人厭棄攻擊的柳柳,嘴角含着得意的笑容,想着任柳柳不好過,這丟的可就是雲舒的臉了,到時候,看她該怎麼應付。
柳柳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沒有被衆人羨慕嫉妒的話刺激到,這樣的手段,早被素姨預料到了,要她被人家刺激的生氣了,那才傻呢。
人家越是針對她,就表示她們越嫉妒她。
“善縣主,你打翻了茶盞,嚇哭了樓姑娘,難道就想這樣走掉嗎?”看到柳柳轉身要走,有人攔住她,不客氣的質問道。
“你想怎麼樣?”柳柳毫不畏懼的反問道。
“你傷了人家,自然要賠禮道歉的,”人家說的很順口,好像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場景似的,嘴角的笑意都合不攏了。
“這賠禮道歉可得有誠心,”
“吖,要誠心的話,可要磕頭賠罪呢,”
“人家善縣主出自丞相府,定然是懂是非,明事理的,怎麼做最好,應該最清楚的!”
人家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給柳柳找到解決的法子,還連退路都給堵住了,真可謂是用盡了心思,爲的就是讓柳柳出糗,看丞相府成爲笑話。
要是她們衝着柳柳一個去,爲了息事寧人,柳柳或許還能低頭。可是,人家在算計丞相府,那是柳柳不能忍受的。
“磕頭賠罪?”柳柳看着那個所謂的樓姑娘是欲哭不哭,一臉委屈的模樣,好像自己把她怎麼了似的,冷不住出聲低喃着,見人家張口欲說什麼的時候,冷冷的溢出幾個字來,“她配嗎?”
就算自己出身不高,被她們鄙視不屑,又能如何,別忘記了,她再怎麼樣都是皇上封賜的縣主,而且還是帶着封號的,那是公主的女兒都沒有的,憑着眼前的幾個人,就能逼着她跪下嗎?
她敢斷定,今日自己輸在這裡,明日,就有人上金鑾殿告訴皇上,她沒資格當這個縣主,辱沒了縣主的身份——這些看着不經意的算計,卻是一環扣着一環,心思不可謂不中。
這些人,到底有多恨她呢?
不輕不重的三個字,讓方纔算計鬧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柳柳的眼神是充滿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