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三少奶奶,那鯉魚後來復活了嗎?”
“猜不到了!三少奶奶你就說吧!”
“恩,趕明兒說吧~今兒我也乏了。”
夏初的時節,陽光正好,白雲悠悠,長長的京杭運河上波光粼粼,往來的船舶很多,大信的水路經濟命脈可見一斑,南北的商旅靠這運河傳送物資,好一派繁華的景象。在那船舶中有一艘大船自金陵而來,此時船艙裡傳來歡聲笑語,而船艙裡也有一名男子,正倚着窗邊,他一身白袍,手裡拿着一本賬本,手裡拿着一把摺扇,年紀尚輕,但是氣質卻是相當沉穩,他在笑着聽自己那嬌俏的娘子和幾個小丫鬟小廝講故事,有時也會忍不住插上幾句。
這一艘船,就是沈潤山一家了。
此次的杭州之行,固然主要目的是帶着娘子出來散心,但是其實沈潤山也是打算把生意的重心稍微轉移到蘇杭一帶,從而在大房裡把自己的影響力和父親稍稍做一點區分。所以這次,他除了帶着唐雨墨,丁香紫鵑和華安三個貼身下人,還帶着兩名信得過的帳房,幾個掌櫃和他們的家人丫鬟夥計和隨身的一些護衛。而且有遊玩的機會,之前和大房關係不錯的沈潤理和沈潤節也是一路跟着過來到杭州來學習學習。
這麼一來,名義上的小家旅行,零零總總居然有了四十人這樣的規模。
了個三層高的大畫舫讓大家在沿途一些城鎮之類的也玩一下。唐雨墨給他們講了不少像夏達漫畫啊,徐克的《青蛇》啊之類的故事,大大顛覆了大家對白蛇傳傳說的理解,一時間丁香紫鵑她們那些小丫鬟都變成了帥法海的粉絲。
沈潤山本來也在聽着,也對這些故事很感興趣,但是過來聽故事的人多了,他便藉口出來吹吹風,給大家騰出位子來——爲了不擠到自己這個三少爺,自己至少得佔了好幾個人的位置呢。
此時的陽光還不至於猛烈,吹着河風倒也是?芯跬︺獾摹?
山就是長袖善舞懂得做人的,但是這氣質裡到底還是有着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可是現在,他身上的氣質已經帶上了些許儒雅的書卷味,如果說之前一看就知道是個瀟灑的生意場上的點金勝手,那麼現在則更加內斂。他此時從樓上下來,到了甲板上吹吹河風,依稀可以聽到樓上傳來的或者驚訝或佩服或開心的讚歎,沈潤山的心情也很好,雖然他沒有聽清楚現在在講什麼故事,但是他還是非常享受現在自己娘子受大家歡迎的感覺。
這樣和下人和樂融融的熱鬧場面沈潤山之前還是從未想過的,能夠讓大家緊密團結在自己周圍的生意場上的領袖向心力他是有的,氣場也不錯,在生意場上找話題不至於冷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己也還算做得好。但是如果要說到親切幽默,自己卻似乎有所欠缺了。作爲話事人,自然要有一定的威嚴和距離感。儘管他一向對待下屬都很好,但是偶爾大家也還是未免會議論說要求過於完美,這也是正常的。
一開始對這個娘子的期待,只不過是有個溫順聽話的不至於拉後腿讓自己在生意場上分心的悍婦妒婦之類的罷了。後來知道唐雨墨的性子木訥溫順,也不過是希望她到時候懂得打點招呼就行了,哪裡指望過自己這個娘子能夠在任何場合都表現得宜又處處以自己爲先的。娘子既能夠在皇商這個事情上三言兩語就把田家給鎮住了,現在又能和潤理潤節他們這般和睦實在難得。作爲一個男人,自己當然也可以做到在商場上的那件事,但是在家人方面,可能還是稍有不及娘子的。
自己有這個娘子,真是三生有幸。他覺得自己沉浸在幸福中,自然流露出幸福的淡淡的笑容,這其中也有幾分如同許仙得到白素貞這樣的娘子的幸福來。
儘管大家對那故事爭執不休,但是唐雨墨既然一時不肯說出答案,大家也不可能非逼着她說出來。對於丁香紫鵑華安他們而言,唐雨墨再平易近人也是主子,而對於潤澤潤理來說,大家對這個堂嫂還是很敬畏的——氣場無形中有,而其他那些掌櫃啊帳房什麼的當然更不可能爲了知道一個故事唐突了三少奶奶。儘管大家還裝着哀求幾句,而後也真的紛紛猜測起故事的內容發展各自散了。
過了一會,唐雨墨和丁香還有潤節潤理談笑風生地走到甲板上來找沈潤山,潤節潤理也不是呆頭鵝電燈泡當個沒完,於是也只是和沈潤山又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唐雨墨手裡拿着一包糖豆,給沈潤山餵了一顆,沈潤山嚼着笑道:“賣關子最可惡了哦,其實我也還是和他們一樣想知道的。後面呢?究竟如何了?”
“想知道剛纔沒看沈老闆開口?”
沈潤山看看那河水,卻是笑着說:“那將軍知道鯉魚爲了見到自己當初的救命恩人一面,化成人去找他,將軍知道她身死震怒要斬都尉也是念情重義。那都尉爲了救將軍取難得一見的白鯉魚煮湯救將軍,也是一片忠心。娘子你說,這事情究竟誰對誰錯?”
“如果我是那鯉魚,錯的當然是都尉,我如果是都尉,錯的當然是鯉魚。
“因爲如果我是那都尉,居然看着將軍那麼多年,陪着他出生入死,結果那女人居然陪伴左右,自然看鯉魚精不爽,乾脆殺了她。爲什麼要殺了鯉魚精,自然是那都尉心裡其實是愛着將軍的啦······”
“噗——”沈潤山忍不住笑了,而後卻是神色一凜,正色道:“娘子莫要開這樣的玩笑了,閆玉嬌那個事情,你一點錯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