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青道:“莎車、于闐只信奉最神勇的武士,將軍能夠以一人之力威服兩國,本將欽佩。若是你我決鬥能化干戈爲玉帛,說服兩國軍士放下刀兵,我張鬱青又爲何推遲呢!”
尉遲曜道:“知我心者,將軍也!”
兩人大笑雙掌相握,對方渾厚內力襲來,張鬱青造化功自然而然反映,竟是難以抵禦對方的渾厚內力。
張鬱青震驚問:“尉遲王子乃是正宗的道家玄功?”
“我師乃崑崙派一元祖師。”
“一元祖師尚在人間?”
尉遲曜道:“此事說來也是天緣,于闐盛產美玉,爲了尋找玉龍河的玉石礦脈,在下一直尋找玉龍河源頭而深入崑崙山。在崑崙山冰川之內,巧遇千年巨猿,與之搏鬥之時,一位老神仙出現救了我一命。這位老神仙道崑崙山乃萬山之祖,那神猿乃崑崙山神,說我有仙緣,傳我崑崙派《太易經》。”
“原來如此,尉遲王子的內力已經是宗師級別,本將自愧不如。”
尉遲曜道:“將軍謙虛了。請將軍到于闐和莎車宣諭大匜朝朝廷結盟旨意以安定兩國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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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野道:“按輩分論,尉遲王子與我師傅平輩,乃我師叔。”
尉遲曜道:“若非師侄,我豈能輕易出兵!”
衆人大笑聲中,向于闐出發。
于闐和莎車乃綠洲番邦,農耕發達,種植稻米,國民奔波於絲綢之路,民衆富庶,民風開化。城池防中原修建,易守難攻,市坊制的居民區井然有序,軍隊以步兵爲主,僅有少量騎兵。兩國信奉佛教,修建有多個佛寺和佛塔。玉龍河盛產玉石乃中原貴族最爲喜愛的特產,兩國甚至掌握了桑蠶技術。莎車王室信奉佛教,王公貴族半數出家。
于闐位於白玉河(玉龍喀什河)和墨玉河(喀拉喀什河)之間,兩河並行流淌上百里後匯合爲于闐河,向北注入圖倫磧。兩河中間狹長綠洲,不虞風沙侵擾,遂爲南道大國。
白玉河的中游乃採玉之處,向南遠眺乃崑崙雪巔,河水攜帶者崑崙山的冰川寒氣而來,河岸礫石連綿,無法耕作,也無法畜牧,但卻簇擁着片片帳篷和蘆葦屋。各色人物,各種口音,各種皮膚的人充斥其中,他們都是採玉人。甿隸之人,甕牖繩樞之子、亡命之徒。
身毒人、安息人、粟特人、大宛人、康居人、烏孫人、疏勒人、河西人、羌人、中原人、羊同人都有。他們大多數眼神空洞,毫無神采,死人一般的臉色,渾渾噩噩,隨時都會和人拼命。有的人在酒棚喝着高價的酒,有人在胡女的破屋中發泄着野獸性慾,有的人則呆呆望着遠方,有人在烈日下苟延殘喘等死。他們大多數窮的只有手中的鋤鏟,囊中只有幾塊劣質玉石。
于闐女人眉毛連成一線爲美,在賣弄風騷的勾引着這些人,準備榨乾他們最後一滴血。
夏秋季是採玉的高峰期,這個季節雪水融化,河流最急,崑崙山中的玉石纔會伴隨泥沙而下下。採玉人在渾濁河水中踏步行走踩玉,憑腳掌的感覺判斷腳下是玉還是石頭。
挖玉人則會在四月之後,進入崑崙山,氈衣礦鋤挖掘玉石,三五成羣,結成幫派,以至於山坡到處是礦洞。但是這裡是于闐無法管理的區域,每天都發生着廝殺鬥毆,每一塊出山的玉都沾滿了血污。這裡玉比人命值錢。
髡髮的沙門行走在人間煉獄,收拾着將要腐爛的屍體,超度着亡魂,向將要餓死的人布濟食物,浮屠、佛陀的信仰成爲這些人臨終的關懷。
一名採玉人破口大罵僧侶勒比丘,勒比丘卻毫不還擊,反而佈施失誤給他。那採玉人羞愧道:“你不惱怒麼?”
勒比丘道:“佛陀成道後第十年,佛陀在優陀南國行化。一祭火的婆羅門精通相術,知佛陀具有福慧圓滿之德,若在俗必會成轉輪聖王。他就想把女兒摩甘蒂耶嫁給佛陀。佛陀道:‘吾見愛慾者,不復有愛慾,可爲此法身,盡是骯髒物,即使以足指,亦不願污染。’摩甘蒂耶確認爲自己受辱,金幣僱傭流氓辱罵佛陀是強盜、蠢驢、白癡、駱駝、笨蛋、地獄種子、畜牲。侍者阿難陀意欲躲避,佛陀卻道:‘我們應大象在戰場上能經得住如蝗之籬。’辱罵者受傷,佛陀以慈悲之心送他去醫療。由是衆人跪拜禮讚佛陀,從而入浮屠之道。”
採玉人似乎不太接受,卻也沒有反駁。
勒比丘道:“故世無所怙,唯忍可恃。忍爲安宅,災怪不生。忍爲神鎧,衆兵不加。忍爲大舟,可以渡難。忍爲良藥,能濟衆命。”
一名沙彌富那耆勒比丘道:“勒比丘你又在說些什麼?你應當告訴他們。六道輪迴不休。爲惡者入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梨俱吠陀》中記載了Yama-raj。他是太陽神的兒子,第一個會死的凡人,找到了通往冥界的路,成爲冥界的主人。閻羅王昔爲毗沙國王,經與維陀共生王共戰,兵力不足,因立誓,爲地獄之主。《楞嚴經》雲:牛頭獄卒,馬面羅剎,手持長矛,向無間獄。”
一名中土人道:“生屬中土,死歸嵩裡。泰山府君總掌死籍,驅役鬼使,入人間拘拿生魂。鬼伯催,何如急?”
勒比丘道:“汝之嵩裡黃泉,冰冷陰暗。但六道輪迴之地獄卻又地藏王菩薩,慈眉善目,超度衆生。曾是一婆羅門女,她的母親墮入地獄,至誠恭敬一心念佛,在定境中來到地獄,鬼王告知,因爲她佈施供養和唸佛的功德,亡母和其他地獄罪人,已脫離地獄苦而投生天道。婆羅門女便在石像前立下誓願,要度脫罪苦的衆生。正所謂:地獄未空,誓不成佛,衆生度盡,方證菩提。”
採玉人道:“我曾殺人,可否超度?”
“我佛慈悲,誠心向佛,自可超脫六道輪迴之苦,今世行善,來世福報,因果不爽。”
一人興高采烈向張鬱青一行兜售,一塊墨玉要價三十萬錢,一塊羊脂玉要價七十萬錢。張鬱青道:“尉遲兄,我要借錢。”尉遲曜揮手,不到三刻鐘,兩匹駱駝,馱着百萬錢而來。張鬱青贈予北宮鈺,北宮鈺大不客氣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