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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是妻控

“若雪,你這是要去哪?”

熟悉的嗓音止住了若雪的步伐。

搖曳的火光中,衛離陪着薛燕施施然的踱進山洞,臉上掛着溫文爾雅的迷人微笑,望着若雪的黑眸裡隱隱有濃郁的情意流轉。

“不會是醒來沒有見到娘,便哭着到處找娘吧?”他語聲低柔的打趣若雪。

薛燕聽到衛離的話,黑的發亮的臉上立刻綻出開心而驕傲的笑容,眼神慈愛的走向若雪:“從小到大,雪兒一直是這樣,只要一刻不見娘,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見衛離舉止嫺雅淡定,悠然若風,而薛燕神情溫婉而安祥,若雪頓時鬆了一口氣,心知是虛驚一場。

她將臉頰邊的一縷髮絲勾到耳後,神態從容的扶住薛燕:“娘,你去哪了?是不是不習慣睡山洞?”

她話是對母親說,眼神卻不着痕跡的覷向衛離。

衛離迎着她的視線,薄脣微勾,竟像個小孩子一樣,朝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劈哩咔嚓!

若雪渾身一抖,頓時有一種被電擊到的感覺。

因爲人家小孩子做這種動作,顯得既機靈又可愛,他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做起來,那效果卻截然不同,仿若孔雀開屏般絢麗奪目,美麗到無法言說。

尤其他那雙會放電的桃花眼,睫毛又長又黑,眼神本來就性感魅惑極了,這麼一眨,便眨出了萬種風情,千種妖嬈。流轉的眼神光華燦璨,像是要勾人魂魄一般,且神態之中多了一股平日沒有的風流之態,難描難述,令人神魂顛倒。

該死的桃花騷包!

若雪嘀咕一聲,未免被他迷的五迷三道,飛快地將眼神轉到母親身上,比起衛離那種邪魔份子,薛燕真是太可愛了有木有。

瞧着女孩心虛的模樣,衛離以手撫額,脣邊的笑意加深,渾然不覺自己無意中散發出讓人心悸神搖的致命吸引力。

“我沒有睡不着。”薛燕認真地回答若雪的話:“我只是餓醒了,離怕吵醒你,便帶我去吃東西了,順便陪我在外面走了一圈,消了消食。”

許是衛離細緻入微的在照顧她,她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衛離。

接着,她打了個哈欠,漂亮的眼眸中水光瀲灩,語聲像小姑娘一樣嬌糯:“雪兒,快來陪娘睡覺。”

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若雪一陣羞愧,先前薛燕一直說不餓,她想着等她餓了再說。不料因爲事情一多,直到睡下了她都沒想到這個事,多虧有衛離。

想到衛離一直爲她們母女守夜,只怕眼都未合一下,還代她照顧母親,她轉回頭,誠心誠意的對衛離道了聲謝謝。

衛離笑而不語,只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安心去睡,一切有他。

“主子,還是戴上面具吧。”

隔壁的小山洞裡,八哥手捧赤金面具在勸周羿:“你何苦和自己過不去?又不是戴上便不能取下,就這麼白白的疼,值得嗎?”

周羿斜靠着一塊大石而坐,半垂着頭,左手支額好像在閉目沉思,如墨的髮絲傾泄下來,遮住他俊美如神祗的臉龐。

聽到八哥的勸說,他頭也不擡,略有些疲憊的道:“我說過再也不戴了的。”

八哥氣息一窒,和一旁黯然靜立的戴勝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些無可奈何。

察覺到主子的氣息比往日粗滯,顯然是忍着痛楚,八哥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金燦燦的面具,再接再厲地勸說:“主子,若雪小姐是不知道你戴面具的原因,若她知道,肯定也會勸你戴着的。”

洞內一片寂靜。

良久,周羿微側了側頭,露出半張蒼白如玉的側臉,語帶幽怨:“別騙我了,我戴與不戴,她根本不會在意。”

既然戴不戴人家都無所謂,那你爲麼堅持不戴?八哥覺得主子的話真是自相矛盾,不過給他一百二十個膽也不敢當面排暄主子,於是他換一種方式:“那主子你或不試試呢?說不定你一戴面具,她覺得很好奇,肯定就會注意你了。”

“會嗎?”

八哥和戴勝一齊點頭:“肯定會。”你冷不丁的換了行頭,只要沒瞎,是個人都會注意你的。

周羿想了想,還是堅決地搖頭:“我答應過她不戴的。”

“……”八哥瞬間淚奔,敢情勸的嘴巴都幹了,人家一句話就回到原點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八哥決定去搬救援團。

薛燕正在給若雪講睡前故事。

她一臉倦意,分明是睡意濃濃,可她卻堅持給若雪講故事,並一再強調若雪小的時候最愛聽她講一些民間傳說了,尤其愛聽神鬼故事。

若雪被她弄的鬱悶不已,都不敢看在不遠處守夜的衛離,怕被他取笑死,她都多大了,睡前還要人哄?

但聽着聽着,她臉上心不在焉的神色逐漸消失。

“有一個貧窮的青年,不願呆在家裡過苦日子,四處流浪去找工作。有一天,青年來到邊境山區,向一戶人家借宿。”

薛燕的聲音極好聽,沒了初遇時的沙啞,婉轉輕柔,說起故事娓娓動聽:“這戶人家有個美麗的女兒,見他忠厚老實,便招他入贅。每日,青年下田幹活,女子在家編織,兩口子的感情非常好。一晃好幾年過去了,青年也漸漸忘了家鄉。”

“某日,青年在田間幹活的時候遇到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詫異地打量他,上前言道:年輕人,恕老納直言,你是否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啊?不對,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你是否在這山中居住?青年便把他離家到此,娶妻定居之事告訴了老和尚。”

“和尚點點頭說:老納有一事相告,不過你千萬要鎮靜,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你的妻子甚是古怪,你若不信,今晚你可以裝睡,偷看妻子在做何事,明日上午老納在這兒等你。”

若雪聽到這裡的時候,都沒怎麼在意,但薛燕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青年雖然不太相信和尚的話,但還是決定偷看妻子會做些什麼事。深夜,身畔的妻子似乎睡着了,青年蒙朦朧朧,正要睡去之際,聽到妻子輕輕喚他數聲,他假裝睡沉,不予回答,妻子便坐了起來,悄悄下牀。”

“青年輕睜雙眼,偷偷窺看妻子,見到妻子坐在梳妝檯前梳頭畫眉,打扮妥當之後。腳不動,身不搖,人卻飛出了窗外。青年忙起身到窗口外一看,不禁魂飛魄散。原來外面空地有一顆大榕樹,樹的周圍有數十顆人頭在飛舞,人頭上的雙眼在黑暗中發出碧綠的光……”

“衛少莊主。”這個時候,八哥輕若無聲的走了進來,見到衛離,便抱拳向他行禮。

聽到八哥的聲音,薛燕的聲音戛然而止。

地上鋪着乾草,衛離盤腿在上面打坐,雖然微闔雙眸,但其實他也在仔細聆聽薛燕的故事。

八哥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只是未作聲,此時聽到八哥的聲音,便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地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歇息?天不亮說不定便有一場惡戰要打,應當養精蓄銳纔是。”

“主子痛的睡不着。”八哥愁眉苦臉地道:“他睡不着,我們沒人敢睡?”

“痛?”衛離垂了垂眼瞼,狀似不經意地問:“世子哪裡痛?”

“手臂、頭、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受。”八哥籠統的答了一氣,末尾強調了一下:“總的來說,還是手臂和頭痛的厲害。”

衛離默了默,提醒道:“可有帶藥?”

“吃了,不管用。”八哥有問有答,說話可謂滴水不漏。

衛離心說,吃了藥都不管用,那你來找我們幹嘛?未必我們這裡有什麼靈丹妙藥?

八哥不求靈丹妙藥,他是這麼說的:“上次衛家小姐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救治我們世子的手臂,只是有點殘忍和血腥,要割肉放血什麼的,所以棄之不用。但這會兒世子疼痛難忍,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便想嘗試衛家小姐說的那種方法。”

衛離好似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慢悠悠地拉長音調:“所以,你的意思是——”

“還請衛少莊主網開一面,讓衛家小姐替我們世子醫治手臂。”八哥反正句句不離主子的手臂,就不信衛離會無動於衷。

衛離冷眼睨着八哥一臉虔誠忠厚的模樣,久久未置一詞,若非周羿的手臂是若雪咬傷的,他纔不會管周羿的死活。

“他真的決定用我的法子嗎?”

若雪起身走了過來,薛燕如影隨行,見她起身,她也起身,跟在若雪身後亦步亦趨。

八哥見到若雪,立馬想將自己的來意向她說一遍。

若雪擺了擺手,她已經聽懂他的意思了。至於他口中的方法,的確是她提出來的,因爲那會兒她陡然想到周羿的手臂腫成這樣,八成是中毒了,跟她咬他無關,便提出將傷口劃開,放點血這種法子。

她只是奇怪,周羿的手臂怎麼說疼就疼起來,先前明明並不怎麼疼的。

衛離略一沉吟,便對八哥道:“我們兄妹過去看看世子。”

八哥沒什麼異議,只是若有若無的多看了薛燕兩眼。他的目光讓若雪想起母親和周羿之間的不愉快,還有她想刺殺周羿的事,不禁有些躊躇。

衛離意味不明的瞥了八哥一眼,突然對若雪道:“你和八哥去看看世子吧,我留下來照顧娘。”

八哥眼中有的抹光亮微閃,轉瞬即逝,那模樣,不知有多沉的住氣。

若雪立刻對衛離刮目相看,他那種小心過頭的性子,會放她單獨去見周羿,真是難得。

衛離微微一笑,笑容美好且豁達,宛若灼灼其華的三月桃花,話是說給若雪聽,目光卻分毫不差的睨着八哥:“人總不能老活在虛幻裡,有些事,早點面對爲好,省得癡心妄想到了最後,竹藍打水一場空。”

八哥自知自己的陰謀詭計難逃衛離的法眼,但那又如何,橫豎他的目的達到了,縈性裝聾做啞,只當自己沒聽懂。

若雪瞪了衛離一眼,她真是對他期望過高了。

周羿看到若雪的一瞬間,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朝她身後望了望:“衛離呢?”

這位纔是衛離的知己呢!若雪心裡腹誹,面上卻不露半分,規規矩陣矩陣的向他行了一禮:“聽八哥說,世子打算試我上次提到的醫治方法,我便過來瞧瞧世子怎麼樣了。”

周羿睨了若無其事的八哥一眼,沉默了片刻,方似是而非地道:“是有這個想頭。”

若雪聽他說話的語氣,不像平日那麼有中氣,不禁仔細看了他兩眼。

這一看,連她都有些愣住了,周羿的皮膚很好,美玉無瑕一般,找不到什麼瑕疵,令女人都要自愧不如。但他的膚色既使再雪白,卻好歹還有幾分血色與生氣,可這會兒,但見他臉色蒼白,神情帶着說不盡的疲憊和虛弱,彷彿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了,眼瞼下方竟隱隱呈現淡淡的青色。

就連他素日嬌豔的脣色,此刻也血色褪盡,略顯灰白。

仿若一朵即將開敗的殘花,與他往日酷美的形像判若兩人,本該朝氣蓬勃的年紀,卻像個行將就木的垂垂老者。

若雪暗暗心驚,周羿這副模樣,根本不用敵人費盡心機的截殺他,完全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不禁脫口而出:“世子這是怎麼了?”

周羿沒有回答,示意八哥搬來一塊不大的石頭,在上面鋪了一塊錦布,就當給若雪設了個座,然後微垂着頭道:“不礙事,老毛病了。”

老毛病?若雪看了他的右臂一眼,本來就懷疑光是右手臂疼痛,絕對不會讓他變成一個病美人,此時便直截了當地道:“世子的手臂應該不要緊吧?”

周羿好像事先和八哥串通好的,用纖長漂亮的手支着額頭,側首目不轉睛地望着她,依舊是那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手臂也疼,頭也痛的厲害。”

跳躍的火光下,若雪膚若凝脂的臉蛋益發顯得立體精緻,雖素顏簡衣,卻明眸如水,顧盼生姿,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周羿覺得,八哥雖然爲人聒噪,今晚卻做對了一件合他心意的事。

若雪不知道周羿的心裡在想什麼,以手拂裙坐下來,八哥給她端來一盅熱茶,茶盅非常精美,揭開纏枝花的茶蓋,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不過水很燙,她不敢喝,便擱在一邊。

見周羿的精氣神着實不佳,若雪直接問八哥和戴勝:“世子是不是有點發燒,所以頭也痛?”

戴勝尚有些遲疑,怕答的不好主子會不高興,八哥卻答的無所顧忌:“小姐,我們主子的頭痛跟手臂上的傷無關,因爲中毒的關係,他自小便如此,每次疼起來都恨不得把腦袋鋸開。”

答案出乎若雪的意料之外,她的目光不由的帶上了同情,望着周羿:“你所中的毒不是都解了嗎?怎麼還會犯頭痛?”難道又是所謂的毒藥後遺症?

“也許是解的不完全吧,毒素累積在身體裡,所以造成了我習慣性的頭痛。”周羿好似說着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語氣淡薄如水:“就好比上次衛離中的毒,我解了之後,食慾便大不如前了,吃什麼都跟嚼木頭差不多,索然無味。”

若雪聽的牙都倒了,人生的美好之處,有一樣便是享受美食,如果吃什麼都味同嚼蠟,她覺得自己可以早死早超生。再加上頭痛欲裂的毛病,她直覺周羿可以死一死了,省得活的這麼痛苦。

回想衛離解毒後的情況,好似沒有周羿說的那種症狀,而且她以前也不知道周羿有頭痛的毛病,便直接將自己的疑慮說了。

周羿的解釋是因人而羿,再則衛離不像他被人投毒長大,所以反應也和他不一樣。

真是個可憐的小孩,儘管知道言多必失,若雪還是隱晦的提醒了他一句:“你身份尊貴,護你周全的人也很多,你的身邊不說固若金湯,但稱爲銅牆鐵壁不爲過,尋常人想向你投毒,基本是不可能的!何況還長年累月的投,除了是你非常信任的人,不做他想。”

八哥和戴勝是周羿信任的人,急忙向主子表示,主子倒了,他們只會更慘,決不會幹投毒這種事。

若雪啼笑皆非:“我只是這麼一說,並沒有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沒要世子疑神穎鬼,草木皆兵。”

周羿聽了她的話,手指按着額頭,眼光卻淡淡垂下,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羿既然是老毛病犯了,若雪覺得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要告辭,不想八哥卻道:“小姐,我們主子的頭痛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他將一面赤金面具展示給若雪看:“只要他經常戴着這個面具,基本不會怎麼犯病。”

那金燦燦的面具若雪認得,周羿的必備行頭之一。

雖然不瞭解只是一面面具,爲何具有如此強大的功能,但她並沒有多問,只是望着周羿,半信半疑地道:“既然戴着會解你的痛苦,怎麼又不戴了?”

周羿撐頭凝視着她,沉沉的眸色變成幽幽怨怨,語氣彷彿也變的幽幽:“你們不是不喜歡我戴嗎?”

“……”怎麼聽都是一副惡人先告狀的口吻,若雪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本想和他爭論兩句,但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辨論起來,他說不定直接就掛了,那她就罪過了,便好脾氣地道:“那是因爲我們不曉得這面具對你的重要性啊,既然戴了有好處,你還是戴着吧。”

八哥連忙將面具呈到周羿面前:“主子,快戴上吧,若雪小姐都說讓你戴了。”

周羿不理他,視線牢牢地鎖着若雪:“不嫌難看?我母妃說我戴面具是暴殄天物,你怎麼看?”

大人,此事必有玄機。

若雪被他臭不要臉的傲嬌姿態氣的牙癢癢,敢情他不戴面具是爲了顯擺他那張妖孽臉。

她直接起身,聲音微涼地道:“戴不戴隨你,反正痛的不是我。暴殄天物什麼的,那也得有天物暴殄不是?命都沒有了,還暴殄個鬼啊。”

見她要走,周羿一把將面具扣到臉上,聲音悶悶地說:“我送你過去。”

“不用,世子早點歇着吧,養養精神也好,敵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打過來了。”兩個山洞緊挨着,繞過幾塊巨石就到了,有什麼好送的。

周羿卻執意起身相送。

若雪對他的在面具還真有些好奇,往洞外走的時候就想確認一下:“戴了真有效嗎?”

周羿默默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用悶悶地聲音道:“這黃金面具是我師尊送給我的,我小的時候,母妃曾用鐵腕手段,查到向我下毒的人,不過因爲證據不足,並不能將那人怎麼樣,但是……”

他頓了頓,接着道:“那個人已經不可能向我下毒了,可後來,我依然時常中毒,怎麼防範也沒用。”

若雪不由得多看了他臉上的面具幾眼,淡淡的月光下,透着幽幽冷冷的光芒,眼睛、鼻子和嘴巴處都有孔,在夜裡看,委實顯得陰森和恐怖。

她連忙收回視線,假意調侃周羿:“你聽過一句話沒有,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個下毒的人對你如此執着,倒是令人感動。”

周羿思索着:“你是說……”

“好了,馬上要到了,世子請回吧。”山洞就在眼前,已經能看到明亮的火光了,若雪打斷周羿的話,加快了步伐。

周羿覺得路真是太近了,心裡只覺悵悵然,呆呆的佇立在原地,眼神黯然的望着若雪的背影。

但見少女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山風撩起她一頭如瀑的美麗黑髮,絲絲縷縷搖曳輕舞着動感節律。身姿嫋嫋婷婷,纖細楚楚一束,衣裙蹁躚若蝶,宛如芙蓉出水般,說不出的清雅動人,令人遐想無限。

周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她,默默看了好久,覺得她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心底驟然生出了一股不甘,他邁步緩緩跟上:“若雪,等等,我還有話沒說。”

衛離雙臂環胸,白衣瀟瀟,意態灑脫地斜倚在山洞門口,似在翹首以盼,薛燕也在一旁引頸相望,若雪看見他們,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滿足與幸福感。

聽到周羿的聲音離自己很近,她不經意的回眸,發現周羿幾步就追上自己了,便道:“世子,有什麼話,等出了此澗再說吧。”

她的話音未落,還來不及回頭,一道人影忽然撞向她,力道又狠又猛!她心底一冷,腳下用力,身子只是晃了一晃,並沒有被撞倒。

“小心!”周羿連忙出手去拉她。

與此同時,衛離的身形也猝然而動,閃電般伸手去抓悶不吭聲的薛燕。

但薛燕似發了狂,雖不吱聲,手下動作卻不停,她將手中攥着的一根尖利銀簪,惡狠狠地刺向周羿的胸口,動作好似演練了千百遍,熟練的叫人心驚!快的讓人訝異!

若雪一看到薛燕那雙發紅的眼睛,心知不好,此刻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周羿的左手還拉着她,右手形同於廢物。

決不能讓周羿受傷!

她不假思索的往周羿身前一擋,希望能用肉身擋下這要命的一簪。

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只聽薛燕短促的啊了一聲,她手中的簪子被衛離緊緊握在掌中。

血,滴滴嗒嗒從衛離漂亮的手掌滴落,又啪啪啪的濺到地上,畫面刺眼極了。

隨後而至的衛一和衛風冷着臉,伸手點了薛燕的穴道,將她帶到一旁。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薛燕一直都好好的,衛一等人並不知道她和周羿有什麼深仇大恨,根本沒有防備。

而衛離雖然聽若雪說過,但畢竟沒有親眼見到過薛燕的變化,她一直和他有說有笑,像個慈愛的長輩陪他等若雪。他抱着愛屋及烏的心態,對薛燕還真的疏於防範了,這下吃到了苦頭。

八哥和戴勝面面相覷地站在周羿身旁,他們雖然一直遠遠的綴在周羿的身後,但時刻注意着周羿的安全,見到薛燕有異動,他們當即發出了手中的暗器,想將薛燕射殺。

不過兩枚暗器都被衛離擊落了,這也是衛離爲什麼會受傷的緣故,如若不然,薛燕傷不到他。

“別動。”若雪咬着脣,煞白着臉去檢查衛離的手掌。她孃的力氣很大,簪子又尖利,幾乎將衛離的右手掌刺個對穿。

若雪的手不住的顫抖,她寧可受傷的是自己。

“沒事。”衛離面帶淺笑的安慰着她,左手倏地一動,便將簪子抽離掌心。一股血箭飈射而出,若雪吸了一口氣,急忙用帕子按住他的傷口,帕子瞬間就被血染的紅透了。

她要扶他回洞上藥,衛離卻衝她搖了搖頭,只接過衛一遞來的上好的金創藥塗了塗,然後讓若雪用手帕纏住傷口,並在手背打了個結。

做完這一切,他誠懇地望着周羿,又施了一禮:“世子,今日的事,是衛離的錯,希望世子不要怪罪我娘,至於其它的,我定會給世子一個交待。”

周羿從衛離被刺後,便一言不發。他臉上戴着面具,誰也窺不破他在想什麼。

若雪看了一眼呆呆木木的薛燕,也懇請周羿網開一面,不要追究此事,至於她娘爲什麼變成這樣,她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好給周羿一個交待。

周羿什麼也未說,看了他們倆一眼,一聲不吭地走了。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之夜,許多人難以成眠。

皇宮裡的永興帝龍顏大怒,對着衆太醫大發了一番雷霆,之後將人趕走,獨自坐在龍案後生悶氣。

而翊玉宮中,扮成大太監的柳生卻眉開眼笑——而今,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最高興了。

樂滋滋服侍完美人入浴,由於美人懷着身孕,不能和他行魚水之歡,但手和嘴沒少吃美人的豆腐,那滋味也不比和美人云雨差多少,同樣令人銷?魂。

美人被他逗弄的嬌喘噓噓,臉似紅霞,少不得對着他發了一通嬌嗔,間或還花拳繡腿的招呼了他幾下。

不過柳生甘之若飴,被揍也心甘情願。

衛弄玉老大年紀懷一胎,孕期反應也大,脾氣也見長,便是皇帝讓她打掉孩子,她也是半分不退讓,要麼一屍兩命,要麼就讓她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一日夫妻百日恩,永興帝對別的妃子姑且不提,但對衛弄玉還真有那麼幾分真心,儘管他對這個孩子疑慮多多,覺得自己有被戴綠帽的可能,再加上是個不被期待的胎兒,他是一心想讓衛弄玉流掉。

但很可惜,衛弄玉以死相逼,那說到做到的模樣還真讓他膽怯。

如今兩方膠着,永興帝只好向衛家施加壓力,期望衛家來說服衛弄玉不要這個孩子。

永興帝在盤算的時候,柳生和衛弄玉同樣盤算着。柳生自然是想帶衛弄玉出宮,甚至想好了讓衛弄玉詐死的計策,龜息藥也已經謀來了。

然而,因爲這個不期而至的孩子,他的計劃只有擱淺——是藥三分毒,他可不想衛弄玉肚子裡的小寶貝受半分傷害。

於是柳生改了策略,他要讓皇上忙起來,是那種焦頭爛額、火燒屁股的忙!反正他誓死要讓皇上忙的顧不得來後宮;顧不得寵妃嬪;更顧不得管衛弄玉生不生孩子。

“你這樣行嗎?會不會害到黎民百姓?”衛弄玉擔心柳生這麼調皮下去,會害到老百姓。

柳生一邊替衛弄玉按摩雙腿和雙腳,一邊老神在在:“多少會有點防害。”

衛弄玉是忠臣之後,頓時緊張起百姓來:“會害到你還……”

“你稍安毋躁。”柳生柔聲解釋給她聽:“沒有我,這事早晚會發生,到時說不定會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目前,我只不過讓事情提前了,說不定對百姓還有好處,能減少許多傷害。”

衛弄玉依舊憂心忡忡。柳生親了親她微抿的紅脣,情意綿綿地道:“我只會讓他忙碌,沒空來琢磨怎麼打掉咱們的寶貝,等你平安產下孩兒,我們就按原計劃出宮,屆時事情便平息了。”

想到永興帝那些層出不窮的打胎藥,衛弄玉點點頭:“我們要積福行善,爲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當然。”柳生微微一笑,將妻兒抱了個滿懷。

在牀上輾轉反側的還有風三娘,一是爲明兒進宮的事,二是若雪和衛離夜半三更都還回來。她既擔心小姑子,又擔心兒女,一顆心恨不得分在十瓣纔好。

約摸是在雞叫第二遍以後(零晨2點半),衛管家派人來報,少莊主和小姐回來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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