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你的問題是什麼？”
梅琳娜欣然接受挑戰。
羅德在胸前雙手合十，淺笑着說道：
“問題相當的簡單，請聽好了。”
“一個魔法，將一個人從【人】變成了【野獸】，這個野獸再使用魔法將另外一個人變成了野獸，這兩個施法的行爲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這是個下馬威……梅琳娜意識到了這點。
兩個施法行爲從行爲與法術上都是一模一樣的，但是本質上卻是截然不同。
但問題是：
這個答案在女妖的世界裡面僅僅只有一部分極爲高階的女妖，比如說海蒂能夠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那是否意味着在魔女的世界裡，這種問題僅僅是小學生常識的問題？
不。
不會。
梅琳娜得出了答案，如果這是個下馬威的話，那再蠢的人也不會選擇常識題來考人，起碼在水平上面應該也是比較高的水準的問題才行。
放空心思，梅琳娜將注意力挪到問題本身上面。
施法這個行爲是不會改變的。
重點是施法者的身份。
在魔法因子界，【身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人類變成野獸，再用野獸的身份把另外一個人變成野獸，這個過程叫做【同類施法】，嚴格來說這種施法並不存在於常規的魔法之中，已經發生了變態反應。
而人類的施法叫做【原始施法】，也就是通過能量，注入到一個模板中，再通過這個模板改造世界的過程，這是通常反應。
兩者從效果上面來看一模一樣。
但從這個本質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的施法。
然後讓梅琳娜頭疼的是如何界定【本質】。
本質當然是人與野獸身份的不同。
但另一方面說，也是通常反應與變態反應的不同。
甚至可以說是同類施法與原始施法的不同。（同類也不代表就是變態反應，原始也不代表就是通常反應）。
如何界定，這是梅琳娜唯一覺得棘手的問題。
而她沉思的表情，落在羅德眼中就有點驚悚了。
【喂喂，不是吧？未解之謎你都能答出來麼？】
沒錯。
羅德小姐並沒有老老實實出一道考驗魔法水準的題目，而是從自己所瞭解的歐陸魔法體系中選擇了一項未解之謎問出來。
這個問題若是建立在已經具備完全體系的魔法系統中，自然是一道難題。
但如果是沒有成體系的魔法系統的話，那就是未解之謎。
如羅德這種魔女，獲取知識的方法也是簡單的‘家族傳承’，對於同一本魔法書，不同的幾個家族分別有着自己的理解與抄錄本，這就是魔女現在的魔法體系。
這種情況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自然是：“瞧瞧，全是bug但可以跑得起來！”
壞處則是：“全是bug卻能跑起來，那大家最好都別動！”
在戰火紛飛的魔女世界裡，不會有什麼人願意沉下心來，冒着自己的體系被幹爛的風險去研究新東西。羅德現在用的魔法體系就是一套通過言靈配合手勢再加上魔杖姿勢來施法的體系。
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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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用。 精通之後也就這回事，還好魔女屬性夠高，魔力夠強，天生對付其他施法者就有一定的優勢，在多面宇宙中也有一定的微末聲名。
當然，現在多面宇宙對於魔女一般反應是“沒聽過的一羣玩小木棍的壞女人”，對於女妖的反應則是“沒聽過的一羣僞裝成德魯伊的壞女人”。
這兩個種族的其他奇異的特點就是：
預言術用在她們身上非常之不靠譜……
也許未來有一天人們會發現，【當你用預言術沒辦法對眼前的人形成合適的預言】的時候，最好選擇是跑路與腆着臉上去和對方搞好關係……
…
…
“伱想到答案了嗎？梅琳娜小姐。”
縱使心中有千萬的好奇心，但羅德依舊錶面不動聲色。
梅琳娜雖然發覺了她似乎不像是表面這樣，但也猜測不到這人居然拿自己世界的未解之謎考自己，還停留在一個“魔女水平真高啊”的感慨之中。
她不願意露怯，因此一定要拿出一個完美答案震撼對方。
將思路整理了一下後。
梅琳娜解答道：
“需要從兩個方面來進行解答，第一個方面，身份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假設的是【完全一樣的變形魔法】，但在生活中，兩個身份用出來的同一個魔法不可能完全一樣，因此施法者的身份是本質上的不同。”
“而另一方面，則必須要說到‘通常施法’與‘變態施法’，通常施法就是我們所經常認爲的平穩施法，擁有不說是完美但穩定的結構來進行魔法的施展，而另外一個變態施法則是不穩定。”
“因此，本質的不同也可以視作爲穩定與不穩定……”
事實上，如果羅德出生在女妖的世界的話，梅琳娜甚至可以拿伊麗莎白與貝倫給對方做一個經典的例子。
伊麗莎白就是典型的變態施法的代表人物，她強但不算穩定，但不穩定也意味着她【很穩定】，伊麗莎白對於魔法的敏銳度可以說是相當出色，可以輕鬆自如的遊走於失控與穩定的邊界。
而貝倫教授則是穩定施法的標杆。
可惜羅德不認識這兩個人，不然可以更方便的進行講解。
梅琳娜收斂心思。
抱着某種炫耀自己才華的心理，給羅德進行了長篇大論。
這些長篇大論自然是要做一定的信息遮掩的，梅琳娜運用簡單的掩蓋技術進行混淆。
只要對方沒有聽一遍就能記住的記憶力，那麼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技術外流。
這點梅琳娜還是相當的放心的。
…
羅德如獲至寶。
她萬萬沒想到運用如此野蠻施法的梅琳娜居然在魔法上面有着這麼優秀的見解！
這一下子連梅琳娜的野蠻施法也變得充滿了鄉土風情的美麗自然本能了。
如果是要用掃帚技術換取這種高深學識的話，換一萬遍她都換啊！
這一下子。
羅德的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繼續追問了幾個確認手段後，她十分乾淨利落的認輸，並將掃帚的基礎技術打包給了梅琳娜。
兩人都覺得彼此是個信人。
值得交往。
都覺得各自拿到了一些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