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頭一次見到比拇指還大紅櫻桃啊。你們這是過得什麼日子啊,就是皇宮怕也比這強不了多少吧。”吳家娘子感嘆着,吃了差不多一小碗的櫻桃。
這才發現爾雅居然梳着婦人頭,心裡不由得計較起來。
爾雅是董小漫的心腹,多少年也不離身的。她這樣的女人自然是留給自家男人使喚的,可是張二郎已經死了,不知道這個女人嫁給誰了。
後來一想,莫非爾雅早就說給了張二郎?
她是個心裡有算計的人,斷然不會貿然的去詢問人家的房裡事兒的。
董小漫也不吭聲,看她到底能過什麼話,有什麼事兒。
東拉西扯半天,吳家娘子這纔將正題放到桌面上談。
先是問了是不是準備在這邊才常呆下去,董小漫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是這個打算。
因爲知道董小漫的情況,故而一臉唏噓的計較兩個孩子的財產起來。
董小漫一副那都不是什麼大數目,自己也不放在心上。況且本來就是自己兒子的,誰也搶不走。
打聽道這些,吳家娘子已經很不是滋味了。
看着董小漫的態度並沒有那麼熟稔,開始絮叨起當年的故事。
“我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就盼着有一天你回來我跟你解釋解釋呢。”董小漫微笑着等待着吳家給自己的解釋。
“當年我們非要讓二郎領着孩子去南邊,二郎是個好的給大鵬安排了好差事。後來我聽說你們家出了事兒,二郎遲遲不歸,就趕緊讓大鵬回來幫忙。”當年不是怕連累大鵬麼,怎麼就變成了大鵬回來幫忙?他一個小孩子能幫什麼忙,再說了當初二郎已經在風家堡了,怎麼就是遲遲不歸了呢?
董小漫不點破,示意吳家娘子繼續說。
吳家娘子見董小漫聽進去了,心頭一喜趕緊繼續道:“後來的事情已經不受控制了,你們都走了。我們也怕得緊。沒想到這一分別就是好幾年,幸虧見到了你了。”
爾雅聽完冷哼一聲,轉身問起了身旁的丫頭:“纖纖姑娘那送櫻桃了麼?大少爺不喜歡水果,纖纖姑娘愛吃別忘了她那一份。”
身邊的丫頭趕緊應聲:“早就送過去了,纖纖姑娘很是喜歡,說了好幾聲感謝呢。”
吳家娘子眼珠子一轉,又嘆聲:“珏兒回來,我就趕緊讓大鵬去找珏兒。就算是幫不上忙,身邊有個人使喚,他心裡也能自在一些。”
“偏生不知道哪個爛嘴生瘡的東西。在珏兒耳根前挑撥是非。說我們家大鵬如何如何不顧情誼。說我們一家如何的小人。讓珏兒誤會我們,遠離了我們。”說完細細的看着董小漫的表情。
董小漫端起茶,輕聲道:“管那些做什麼,你我幾十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不要怕!”
吳家娘子這纔有些放心下來可依然揣測她的表情。
董小漫開口道:“改日我們幾個舊友一起去郊外玩耍吧,好多年沒出去玩過了。當年我們經常帶着孩子,幾戶人家帶着吃的去郊外散心的。”
吳家娘子這才相信董小漫說的是真的,樂顛顛的答應了。
人家主家都有逐客之意,自己也不好賴在人家不管。
已經站起來跟董小漫話別的吳家娘子,突然聽見幾個嘰嘰喳喳的聲音。
眨眼間後院就傳來一陣笑聲,在她的位置可以瞧見後院遊廊外面那精緻的後門被推開。
走進來五六個妙齡的姑娘,有人手裡拿着花有人手裡捧着不知道的什麼東西。
衆人走到遊廊纔看見董小漫的客人,戛然而止不敢吭聲。
董小漫好笑道:“怎麼都不說話了?好像我是母老虎似的。真是什麼將帶什麼兵,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規矩!‘
雖然捱了罵,衆人也不害怕。
圍在中間的紅色衣服的少女,徑自走了進來。一臉笑意的對董小漫道:“十三剛纔跟我說了一件事兒,母親知道了一定會比我還開心!”
董小漫無奈的搖搖頭。拉着歡歡對吳家娘子道:“你還記得她麼?”
吳家娘子好像傻了一樣上下打量歡歡,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
嘴裡嘖嘖有聲,可就是不說話。那副神情活像老鴇子挑着姐兒的架勢,有價可估的勢力樣!
歡歡心裡有些不樂意,回頭看她母親。董小漫笑道:“這是吳大鵬的娘,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當然記得。當年入學第一天,吳大鵬就打的小包子痛苦。之後雖然變成了自己姐弟二人的跟班,卻也有事兒就往後跑,闖了禍就推給小包子。
再聽珏兒的話,能喜歡就怪了。
吳家娘子打量完,用誇張的口氣道:“哎呀,要是不說我還以爲是神仙下凡了呢。這長的跟仙女兒似的,將來怕是要入宮做娘娘了吧。”
吳家娘子自以爲這是擡高歡歡,卻沒料到他們一家人最煩的就是與朝廷一切相關的事情。
“哎呦,真是要出嫁的年紀了。你可真捨得給她花錢,這在家裡頭還打扮的這麼漂亮。怎的在家不穿常服呢?這頭上的首飾也忒金貴了,哎呦,難道是知道嬸子我今天要來?”吳家娘子心裡有些鄙視,什麼玩意兒啊。
這不是明擺的跟自己顯擺麼,一個小姑娘穿的那麼好的料子,身上的首飾又看着那麼值錢。保不齊是將最好的,壓箱底寶貝拿出來炫耀了。
芍藥有些好奇的問着連翹:“小姐今天穿的是常服啊?怎麼在家裡還要穿的多素氣呢,咱們要去廟裡祭拜麼?”
聲音不大,在場的人都聽得見。
連翹沒好氣的說道:“那誰知道了,興許是這邊的風俗吧。小姐平時已經很素了,一時還找不到合適的。若是去廟裡,穿居士服比較妥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吳家娘子看來,這就是大大的諷刺了。
她想起董小漫首飾盒裡那些讓自己震撼的東西,也相信丫鬟嘴巴里說的是事情。
只是她心裡有些不甘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個被休的寡婦。那裡拿來的那麼多錢裝點門面呢?
莫非。。。。。
董小漫當年分明就是攢下了許多私房錢,兩個兒子不擔心出路,那女兒可是得需要嫁妝的呀。她可不相信張家會給這個孫女多少嫁妝,這些錢一定都是董小漫的體己了。
想着當年送兒子去南邊,就看中張二郎會下洋搞些厲害的之前的玩意。
這些東西存在董小漫那在南方的家裡,怕也是一個金山銀山了。
那長女歡歡的嫁妝,可比一般的人家要豐厚許多了。
再加上歡歡的三叔是個大官,啓蒙先生當今縣令也對她十分的疼愛。
外祖董家那就更不用說了,這鋪子連成一條街咧。
回到家裡的吳家娘子左右不得安寧,趕緊叫回了正在忙碌的丈夫與不知道去哪裡雜耍的兒子。
“我的心思就是這樣的。你們瞧着如何?怕是再沒有旁人家的閨女。比他們家更好的了。”吳家娘子說完。父子二人沉默不語。
“啞巴呀你們?說話呀!”吳家娘子有些心急。
屠夫吳掌櫃的,皺着眉不大同意:“人家那麼有錢,兩個兄弟也得力,肯定是要找個比自己家好一些人家啊。跟咱們家兒子。有些委屈了,不能同意的!”
“娘,歡歡那人我可不敢娶。她也太厲害了,將來娶回家了管着我,我還有沒有樂子可言啊!”吳大鵬撇撇嘴,一萬個不同意。
“你們懂個屁!”吳家娘子晃動着肥胖的身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們家家底雖然豐厚,但是名聲不好。縱然是清白的,可親爹到底死在了牢裡。姑娘家就是要個清白的名聲。她還有麼?若是真的好,董小漫早就給她嫁出去了!”
堵了丈夫的嘴,又去擰了一下兒子的胳膊。
“你就是個沒出息的貨,什麼叫沒有樂子可言了?她帶着那麼多的嫁妝,可勁給你花怎麼就厲害了?再說呢。她再厲害還能跟我一個婆婆厲害?我不收拾她?”慣孩子家長一向如此,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十惡不赦那也是別人的錯。
“你都想好了,你跟我商量啥?真是有病!”屠夫吳掌櫃的起身,一臉不滿的走了。
“走走走!你個老不死的,就死在外頭好了。”見到丈夫不買自己的帳,回過頭來對兒子道:“娘都是爲了你好,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吳大鵬起身懨懨的說道:“知道了,隨你便吧!”
見兒子氣色不好,吳家娘子有些心疼:“你瞧你,怎麼累成這個樣子。娘都跟你說了,你年紀輕不能這麼折騰。回頭等老了,那可是要遭罪的!”
吳大鵬撇嘴:“我看爹這麼大歲數,不也是老當益壯麼。我是他兒子,我肯定沒事兒!”
吳家娘子罵道:“你就不跟你爹學個好?你爹年輕的時候,整日的幹活就我一個人。他能累成什麼驢樣?現在有兩個閒錢了,就出去風花雪月。我是可憐他辛苦一輩子,纔不管的。你就不行了!”
見母親又要開始長篇大論,吳大鵬膩煩道:“行了啊娘,你要是心疼兒子就給我弄點東西補補身子。將虧空的補回來就是了,你絮叨個沒完對我也沒有用啊!”
吳家娘子如醍醐灌頂一般,趕緊小跑的出去給自己兒子張羅去了。
“哪有哪家兒子跟老孃說房裡事兒的,這叫什麼事兒啊。這閒心操到什麼時候是頭啊!”吳大鵬再次坐下,一臉鬱悶的喝着茶水。
“少爺,你既然嫌煩那就趕緊娶一個厲害的少奶奶回來吧。有人跟夫人對壘,少爺想做什麼都行了!”站在門外的小廝,笑嘻嘻的往屋子裡探頭。
吳大鵬拍大腿道:“這事兒感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