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灰濛濛的,彷彿到了世界末日,四周都是灰濛濛的。
她身邊是條望不到頭的河,葉雅琪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卻還是忍不住害怕。
這是她在那個地方總是會夢到的夢!
記憶回到她離開炎烈的那一年,她車禍後並沒有馬上得救,而是被人擄走,關在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一個不足三平方的小隔間裡,隔壁隱隱傳來別人痛苦的哀嚎,也不知他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對待,那叫喊如同雨絲一點一點浸入了她的心裡,彷彿刀子,無情地攪動着她的心。
疼痛、恐懼,將她緊緊包圍,她難受得透不過氣來。
很快,她面前的鐵門被拉開了,摩擦產生的巨響十分刺耳,葉雅琪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恐懼依然在繼續。
一束很強的光束打了過來,她急忙撇開眼,只聽來人道:“居然活了過來,帶她去實驗室。”
緊接着她眼前一黑,呼吸一窒,才發覺被人罩上了黑頭套。
對方十分粗魯地拉着她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來到一個很冷的地方,就像是冷庫的地方,連她的腳指頭都凍僵了!
然後她聽見機器齒輪轉動的聲音,飛速轉動的聲音,引起她無限的遐想,那可怕的機器就是要送她歸西的東西!
她到底在哪裡!到底遇上了什麼人!
絕望……無窮無盡的絕望!
她終於明白自己獲救後爲什麼要忘記關於炎烈的一切過往,那是因爲她這次可怕的遭遇。
當有人突然扯開她的面罩之後,她第一眼就見到了一個可怕的人臉,就像酒店裡的那個服務員的臉一樣。
像是什麼特殊的標誌,人的顴骨上被劃掉了皮膚,似含羞草的形狀,露出鮮紅的血肉,可怕極了!
然後他們用她聽不懂的話說了些什麼,然後她又被推着到了機器旁。
因爲不瞭解,因爲不懂,所以她內心的恐懼越發放大,她驚恐地看着那傳輸人肉的機器,害怕得渾身發抖。
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她回望過去,就看見了齊蕭。
對的!齊蕭,英俊蒼白的齊蕭。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了,只是她忘了,害怕得忘了。
齊蕭用她聽不懂的話和她身後的人說了什麼,他們好像不是很高興,吼了幾句,才把她推給了齊蕭。
然後齊蕭用谷城話問她:“是不是谷城人?”
葉雅琪害怕極了,只會拼命地搖頭,就怕他確認了她的身份,會殺了她一樣。
齊蕭笑了,拉着她往外走。
很快,她身邊的環境就變了,從血腥的肉工廠,變成了有着香水味的酒店包間。
他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很久沒見到活的女人了,我真快要憋死了!”
輕鬆的語氣,卻隱含可怕的意思。
葉雅琪又怕得抖成了篩糠。
而他卻笑得更開心了,他拉着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和,這讓葉雅琪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溫暖,讓她心中的恐懼減退了不少。
她終於看向他,只覺他是人間煉獄中的天使,嘴角總是掛着純潔無瑕的笑。
可他說的話,依然讓人害怕。
“你倒是說說話啊,別像個屍體一樣,否則我用十具屍體換你真虧大了!”齊蕭深深凝眉,眉宇間有隱隱怒氣。
葉雅琪嚇得大叫,卻馬上被捂住了嘴,他在她耳旁呵出熱氣:“你別叫啊,這裡不允許有活的女人的!”
他壓低了嗓音,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就像是周圍有許許多多的眼睛盯着他們似的。
……
“是我!葉雅琪,是我!”齊蕭的聲音宛如從天邊傳來。
葉雅琪翻了個白眼,終於恢復了視線。
她一眼看見齊蕭,猛的衝上去抱緊了他,她伏在他的頸窩裡,不停地說:“我怕!我怕!小白!我怕!”
小白,是她那時候對齊蕭的稱呼,因爲他太白了,所以她叫他小白。
齊蕭緊緊地抱着她,就像以前一樣,緊緊地抱着,彷彿這天地間就只有他們二人。
隨後,他將她打橫抱起,兩人就這麼當着炎烈的面,躺在了大牀上。
炎烈欲上前,卻收到齊蕭警告的眼神。
隨即,他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炎烈再欲上前,卻被人拉住了手,他回頭看去,發現居然是‘死去已久’的金鐘!
金鐘順手將大門帶上,拉着炎烈回到了浴室。
未等炎烈開口,他將自己這些日子的經歷,全盤托出:“齊二少是好人,如果不是我被他們丟棄在雪地裡,我也不會遇上他,從而知道了許多的內幕……”
頓了頓,他又說:“主人,你以爲你的敵人就只是殷永年嗎?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小小的殷永年會是你的對手嗎!”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炎烈第一次露出驚訝之色。
其實從他找不到金鐘的屍體時,他就開始懷疑林國平了……
此事還要從金鐘中槍說起,他首先就發現了疑點,既然是林國平的侄兒親自前去,那他一定不會不認識金鐘,爲什麼會突然開火?
雖然林國平做出解釋,是因爲天太黑,所以他們以爲是敵軍。
可後來他查過,金鐘根本就沒武裝,他們怎麼可能會認爲普通的車隊是軍隊!
再後來就是裝有金鐘的車,發生了車禍,側翻下了山谷。
他得知後派人尋找,一直沒有找到金鐘的屍體,那時候他就越來越懷疑了。
和葉雅琪秀恩愛,一方面是出自他的真心,另一方面也是做給林國平看,他想看看他的反應。
但是葉雅琪的身邊卻總是發生奇怪的事。
他還找不到查的方向,葉雅琪就崩潰了!
緊接着,他們就出現了。
金鐘緩緩道出,在他被扔下車後,他就被齊蕭給救了,他給他做了面具,一直留在他身邊。
齊蕭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葉雅琪,爲了救她,保護她。
因爲林國平要殺了她!就是因爲她是唯一從人肉工廠逃出的人。
她知道了林國平的秘密,所以他要殺了她,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其實林國平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一個邪教組織的頭目,他們崇尚食人肉,能得長生。
在人們的額頭上摳出含羞草的圖樣,是他們邪教的一種說法,能以此鎮壓亡魂。
而齊蕭因爲有很多種身份,才逃過此劫。
可炎烈的出現卻打亂了他的計劃,最終他抱着葉雅琪跳入地下河,也是一場局。
可炎烈卻再一次破壞了他的計劃。
然後金鐘就勸齊蕭,要他告訴炎烈所有的事,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可是齊蕭認爲,炎烈根本就不足以與林國平抗衡。
如果不是因爲葉雅琪想起過去而失控,齊蕭根本不會現在現身,更不會讓他有機會說出這一切。
而與此同時,在齊蕭懷裡的葉雅琪,漸漸平息,繼而又清醒過來。
她看着齊蕭,激動地說:“小白,我們逃掉了嗎?我們逃掉了嗎?”
她似乎又失去了記憶,不停地喊着齊蕭那時候的名字。
齊蕭一遍一遍地順着她的發,柔聲說:“沒事了,我們沒事了。”
聽見葉雅琪說話,炎烈迅速走出浴室,見兩人還抱着,他恨得咬牙,卻無法上前去終止這鬧劇。
他不敢去打擾葉雅琪,害怕極了,擔心她又變成剛纔那樣。
“小白,你帶我離開這裡,這裡有很可怕的東西!”她是指額上有含羞草印記的屍體。
“我們馬上就走!”齊蕭鄭重其事道。
“現在誰也不能離開酒店,如果硬闖,會更麻煩。”炎烈提醒。
因爲酒店裡發生了命案,所以任何人暫時都不能離開酒店,因爲警方懷疑服務員的死和里斯的死是同一人所爲。
葉雅琪匆匆看向炎烈,以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好像根本就不記得他是誰。
炎烈最害怕她這樣的眼神,害怕她忘記他,可是他卻再次見到了!
他沒想到,當年自己的一念之差,會讓她經歷那些可怕的事,心中的歉疚愈演愈烈,他艱難地側過身子,不想再承受她那陌生的眼神。
孰料,齊蕭冷哼:“以你和貝吉塔的關係,會離開不了?”
炎烈凝眉:“你到底是誰?”
齊蕭道:“被齊家放逐的私生子,這個你不是最清楚嗎?”
他搭在葉雅琪肩上的手太過刺眼,炎烈低啞着嗓音道:“你最好放開你的手!”
齊蕭一挑眉,隨即鬆開葉雅琪,卻在下一秒,被葉雅琪死死抱住了手臂。
像打量敵人那般,她警惕地看着炎烈,道:“他是誰!爲什麼要我放開你!他是不是壞人!”
而她的每一句話,就像是重錘,狠狠地打在了炎烈的心上。
齊蕭又用額頭抵着葉雅琪的額頭,親暱道:“不不,寶貝,你別害怕,他可以帶我們離開這裡。”
wωw★ ttκá n★ c o 曾經,齊蕭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葉雅琪腦海中迅速閃過一些記憶,冰冷如蛇,很快地滑過,卻帶起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
當初他們逃離工廠的時候,必須經過一片血水塘。
裡面是人的四肢和頭顱,滿滿的血水和着殘缺的肢體,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