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彤!張彤!”殷永年的聲音略帶急促。
張彤瞪了葉雅琪一眼,隨即向門口站着的男人道:“曖!永年,我來了!”
葉雅琪藏在寬大的沙發後,只探出半個腦袋去看,只見張彤和殷永年摟在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看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葉雅琪只覺不可置信。
難道張彤沒告訴殷永年,她約她見面?
哎,不管她有沒有說,她依然沒有得到確定。
以前她和張彤親近,應該都告訴過她吧?
可惜,張彤現在卻視她如仇敵。
之後,張彤便和殷永年去馬代了,這個問題一直擱在了她心裡。
而沒多久,和炎烈約定檢查身體的時間,也到了。
依然是在影院碰面,她坐上了去往風雅城堡的車上。
百無聊賴坐在車裡,她趴在窗邊看着沿途的風景,卻沒想到美麗極了。
但美麗沒有持續太久,她很快來到城堡冷清的醫院裡。
照例抽了幾管血,因爲篤定自己不會懷孕,葉雅琪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瑪麗告知結果,沒有和她過多的交流,葉雅琪獨自回到自己的臥房。
埋頭走着,視野裡突然出現一雙美麗的水晶鞋,葉雅琪擡頭,只見是薇薇,她依舊美如畫卷裡的美人兒。
“有什麼事嗎?”
“你爲什麼總是要出現,破壞我和炎?”她委屈道。
葉雅琪輕笑:“以前是我先認識他的,你纔是第三者。”
薇薇驚訝地瞪圓了眼,狡辯:“纔不是,我和炎從小一起長大……”
葉雅琪冷聲打斷:“但他不也和我在一起了嗎?”
一直在擔憂金鐘是否會來幫自己,葉雅琪無心與她周旋,便想繞開回房。
孰料,她突然拔高音調道:“是我讓金鐘給你藥的,你根本就不想替他生孩子,爲什麼還要來?”
葉雅琪背部一僵,良久,才微微側過身子,問:“你爲什麼要幫我?”
薇薇緩緩轉動輪椅來到她面前,輕輕一笑:“你這個問題還真可笑,如果你是我,會讓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嗎?”
“但是你們……”只是因爲利益而結合。後話,葉雅琪說不出來,因爲她也不敢確定,炎烈對她說的是真是假。
“我的身體會好起來的。”她死死盯着葉雅琪,堅定道,“所以,不需要你。”
葉雅琪冷笑:“這些話你應該跟炎烈說。”
薇薇朝她喝道:“你以爲我不想嗎!如果不是你把我害成這樣!我會不能生孩子嗎!”
面對她的斥責,她無言以對,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過去做過什麼,但或許她真的傷害過薇薇。
她記得,過去她曾說過要殺了薇薇。
逃回房裡,她用很長的時間去回憶。
但一無所獲。
好半晌,她慢慢拉開牀頭櫃的抽屜,把孩子和炎烈的DNA報告又細細看了一遍。
最終,她將視線落在結果上,緊緊盯着,直到眼睛發酸,才發覺報告已經被她捏皺了。
她倏地鬆開指尖,菲薄的紙頁洋洋灑灑,散落了一地。
好半晌,她纔去收拾,卻在收拾的過程中,發現了端倪!
紙頁分散,有了對比,鑑定結果的那一頁明顯比其他的紙頁要暗黃,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雅琪將DNA報告平整地放在落地窗前,自然光下,鑑定結果的那一頁與其他頁的差距更明顯了,因爲比其他的輕薄,上面字的墨色更濃。
就像是,最後一頁是有人另外加上去的!
匆匆地將報告收起,葉雅琪將它們平整地放在了自己的包裡。
恰在此時,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葉雅琪循聲望去,只見是金鐘來了。
他給葉雅琪牛奶的同時,也給了避孕藥。
待他即將離去時,葉雅琪問:“鍾伯,你一直在烈身邊做事嗎?”
金鐘不明她的用意,凝眉道:“我早在主人出生之前,就在堡裡了。”
“你一定知道兩年前我和炎烈……”
“夕霧小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能回答我一個疑問嗎?”
“請說。”
“那你爲什麼要替薇薇辦事?”
金鐘怔住,良久,又恢復從容:“現在薇薇小姐是城堡的女主人,我理應替她辦事。”
葉雅琪勾脣冷笑:“做違背主人意願的事也行?”
金鐘沉吟片刻,又平靜道:“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直說。”
葉雅琪直言不諱:“我只想知道兩年前,我落下的孩子與炎烈做的親子鑑定是在哪裡做的。”
金鐘眼底掠過一抹異樣之色,失去了往常的沉穩,脫口而出:“你都記起了?”
末了,他又覺不妥,清了清嗓道:“您問這個做什麼?”
“你只管告訴我。”
金鐘撇開眼:“在聖瀾皇家醫院。”而後,他匆匆離去。
葉雅琪望着他的背影,心底隱隱感到事情的複雜,以及金鐘的蹊蹺。
便更加篤定,報告一定被人動了手腳!
而,誰能在聖瀾的皇家醫院動手腳呢?
葉雅琪冥思苦想,也忘了喝加了料的牛奶,直到炎烈到來,她纔想起。
正欲拿起喝下,炎烈沉聲道:“你很餓?”
葉雅琪‘啊’了一聲,舉了舉牛奶杯:“不是你讓我喝的?”
炎烈深深皺眉,一手搶過她手中的牛奶,隨手放在牀頭櫃上,面色凝重。
他靜靜地打量着她,好像在質疑她的話。
葉雅琪苦笑:“你手下的人怎麼辦事的,你會不知道?”
炎烈好看的眉皺得更緊了。
自從她去了齊家,他就把她房內的監控撤了。
看來是他疏忽了。
“是誰?”
“鍾伯。”
本來葉雅琪想幫金鐘瞞下去,但似乎他揹着炎烈幹了不少壞事,她怎麼能再縱容。
不過葉雅琪也糊塗了,金鐘既然幫薇薇給她避孕藥,爲什麼又要給她下藥,讓她和炎烈那麼瘋狂的……
想起上次的纏綿,葉雅琪禁不住羞紅了臉。
而正當葉雅琪兀自害羞的同時,炎烈讓手下把牛奶拿了出去,又吩咐了什麼,才逼近葉雅琪。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你也脫不了嫌疑。”炎烈沉聲道。
他還以爲上次她那麼瘋狂,是出自真心。
其實他大概也猜到了裡面加了什麼,可心裡總有不甘……
葉雅琪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在他們沒有獨處太久,結果很快出來了,牛奶裡除了有春.藥的成份,還有避孕藥。
這會兒,葉雅琪終於釋懷了,原來金鐘是怕她不吃他給的避孕藥,而做的兩手準備。
而得知結果的炎烈,臉越來越黑了。
沒有在他房裡多做逗留,他去了書房,並叫上了葉雅琪一起,看似要讓他們當面對質。
書房裡
金鐘垂頭站在炎烈的辦公桌前,靜候審問。
“別再說一切都是你的主張,這樣的話。”炎烈言下之意,要他供出幕後主使。
可金鐘就這麼站着,一言不發。
“自己去領罰。”炎烈說。
看見金鐘微駝,葉雅琪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她突然站起,道:“我來說!”
再者,薇薇犯下的事,爲什麼要一個老人來承擔。
“是薇薇讓他乾的。”她說,“雖然我沒證據,但今天我回房的時候,薇薇親口對我說的。”
而後,她面向炎烈,面無表情道:“但其實你也有不對,你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問過你未婚妻的意願了嗎?”
可她卻迎上了炎烈赤紅的眼,他看似氣得不輕,葉雅琪禁不住一顫,卻又不怕死的說:“或許她並不希望要一個你和別人生的孩子。”
一陣冗長的沉默。
炎烈重複道:“自己去領罰。”
金鐘這才匆匆出了書房。
帶着危險的氣息,他來到葉雅琪面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懂什麼?”
彷彿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響,葉雅琪忍痛,勇敢地迎上他充滿狠戾的眼,道:“我是什麼都不懂,所以纔會被你耍了這麼久!”句末尾,帶着濃濃的哀傷。
可她依然沒有停下對他的控訴:“你從來沒信任過我,所以不會相信我回家只是爲了陪病重的爺爺,更不會相信我懷的是你的孩子!”
“是我蠢!”越說下去,她變得竭斯底裡,“相信你,不顧一切跑來找你,結果我得到了什麼?”
末了,她冷笑:“報復?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報復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下巴得到了解放,他放開她,回到了書桌前坐下,看似沉穩的面容,卻被紊亂的呼吸出賣。
她到底在說什麼?
爲什麼他卻感到了心虛……
“你滾。”他低沉的聲音裡帶着許些顫抖。
葉雅琪站起,勾了勾脣角,皮笑肉不笑:“是,主人。”
回到房間把放有DNA報告的包背上,葉雅琪逃亡似的離開。
走在離開城堡的大道上,葉雅琪這才感受到因害怕而劇烈跳動的心跳,而後腳一軟,跌坐在路邊。
剛纔她就像是超人附體,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併吐出,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
良久,她自嘲一笑,又爬起往大門走去。
回到齊家,她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每天醫院和齊家兩點一線的奔波。
而這平靜,卻在一個寧靜的夜晚,被一個電話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