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策就站在沈洛身邊,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卻什麼也沒說,臉上的表情依舊溫和恬淡。
姚麗麗也看到了,擔憂的看了沈洛一眼,伸手拉了一下張峰,現在是她的丈夫了。
張峰安慰的拍了拍姚麗麗的手,以示她放心。沈洛他還是瞭解的,小事不拘小節,但是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其實他並沒有邀請秦沐川,但是按道理,他是應該邀請的,畢竟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幫助過自己的人。但是爲了沈洛考慮,他還是沒有邀請。但是他的弟弟,也就是秦書亭,卻是不能不請的,因爲沒有他,便沒有今天還活生生站着的張峰。只是沒想到,秦沐川卻不請自來,應該是從秦書亭那裡聽到消息,和他一起來的吧。
想到這裡,張峰抱歉的看了看沈洛,斐策就在身側,他也不好說什麼,但是沈洛卻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道:“你們都這麼看我幹嘛,”說着,一把挽住斐策的胳膊,“我現在可是斐策的女朋友,和秦沐川早就沒有關係了,難道你們不知道?”他們自然知道,沈洛這麼說,一是,不想被秦沐川到來的事情影響到大家的心情,二是,也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想讓任何人多心。
“知道,怎麼不知道,下次就要和你們的喜酒了。”張峰立即笑呵呵的接口,沈洛永遠知道在什麼樣的場合下,說什麼樣的話,永遠不會讓別人爲難。
接下來,便是敬酒時間,賓客們實在是太熱情了,幾桌下來,沈洛覺得自己就要招架不住了,雖然大部分酒都被斐策截下了。沈洛抱歉的看着斐策,這可真是太難爲他了,又當伴郎又當伴娘的,就剛纔還被人笑話了去。
斐策接收到沈洛歉意的視線,笑着道:“沒掛系,我酒量還不錯。”雖然有着安慰沈洛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說謊,他的酒量確實不錯,像他這種被作爲家族繼承人培養的人,很多方面都是經過培養的,比如喝酒,商場如戰場,不乏刀槍,卻也不乏美酒。
再好,也架不住被人這麼灌啊!
“斐策,你一會兒別再搶我的酒了,其實我的酒量也還可以。”當然這句話,摻雜了不少水分,不過大不了就是喝醉了,她酒量不好,不過酒品還不錯,不會弄出什麼大事來的,最多睡一覺罷了。
斐策笑了笑,卻沒拆穿她,將她的關心照單全收。
即使再不情願,還是到了秦沐川所在的那一桌,除了秦沐川,秦書亭,認識的人中,還有於晀和宋之然。沈洛心裡一暖,於晀有多不待見秦沐川,她是知道的,和他一桌,估計胃口全都沒了,可是她還是選擇坐在了這裡,用這樣的方式,給她最大的支持。
秦書亭一直看着沈洛和斐策作爲伴郎伴娘陪着敬酒,期間不乏在他看來,親密的互動,他早就看不下去了,現在總算等到他們來了,他自然不會有好的態度。
就見秦書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洛道:“二嫂,好本事啊,喝這麼多酒,還能屹立不倒,只是,”秦書亭忽然頓了一下,有意的看了坐在身邊的秦沐川道,“你就不怕二哥擔心嗎?”
沈洛哪裡不知道秦書亭是故意找茬,只是就算自己知道,也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下發火,不然就不是慶賀,而是砸場子了。但是,如果他以爲這樣,就能拿捏住她了,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沈洛也皮笑肉不笑的問道:“秦書亭,你現在過得好嗎?”她纔不會上他的當,他越是想說什麼,她就越不去說什麼,這樣她就不信,他還能繼續下去。
秦書亭一愣,他過得好與不好,和她有什麼關係?
沈洛不管他的呆愣,繼續笑着道:“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噗嗤!”桌上陸續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中尤屬於晀笑的最歡,一點也不掩飾。
“你,”秦書亭有些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本來想給她難堪的,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就讓她圓了過去,顯然此時在座的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剛纔說的話上了。
“別你你的了,豬有豬的思想,人有人的思想。如果豬有人的思想,那它就不是豬了——是八戒!呆子過來!!喝酒!!”沈洛說着向秦書亭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切,想給姑奶奶使絆子,看姑奶奶氣不死你!
在滿桌的鬨堂大笑下,秦書亭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他早就說過,沈洛的伶牙俐齒,他真的不敢恭維。
“我替他喝。”在鬧哄哄的氣氛下,一個清冷的聲音破空而出,一時間四座立即靜了下來。
秦書亭滿眼淚水的看着秦沐川,親哥,這絕對是他親哥。
沈洛終於將視線別向秦沐川,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他,這是第一眼,只見她笑容可掬的道:“我堅信您的話不代表您的智商。”說着又看向秦書亭道:“是不是,呆子?”他要替自己的弟弟解圍,她管不着。可是哪有這麼好的事,得罪人了,就想開溜,休想。除非秦沐川也承認自己是八戒,那她就算了。
“我以爲,我們同是一個物種。”
“錯,你們只是會說人話,我不只會說人話,還會辦人事。”
一時間四下立即靜了下來,鴉雀無聲,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此桌的賓客們,除了像於晀這樣知道內情的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當然,即使不知道,他們也看得出正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人,肯定是有過節的,此時,大家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等待着一場熱鬧的到來。
沈洛說完之後,就後悔了,不是因爲話的內容,而是說話的場合,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是卻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來的,影響她心情沒關係,但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砸場子了。人家張峰和姚麗麗好心好意的請她來,她要是把婚宴搞砸了,那她也太不仗義了。
想到此處,沈洛立即笑道:“呵呵,別以爲我長的帥就認爲我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其實我是海納百川啊!來來來,喝酒,就算不是一個物種,也是能成爲好朋友的。”
沈洛一邊說着,一邊向秦沐川舉起了酒杯,雖然話說的有些不着調,但是示好的意味卻是很明顯的。沈洛笑望着秦沐川,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要多真心,有多真心,但是卻絲毫不達眼底,她心裡快憋屈死了,明明是他們故意找茬,現在卻要她來先低頭,這世道果然是毫無道理可言。
秦沐川面上沒什麼表情的看着沈洛,桌上的酒杯卻遲遲不肯端起,於晀看到這個情況,果斷的忍不下去了,“秦沐川,你夠了啊!”
秦沐川卻是看也未看於晀一眼,銳利的視線仍然盯在沈洛的臉上,道:“就算不是一個物種,也是能成爲好朋友的?”嗓音清冷,直擊人的心底。
沈洛恨恨的看着秦沐川,這特麼的什麼人啊,一點虧都不肯吃,她都已經如此做低伏小了,他卻毫無風度可言,果然她的選擇是對的,正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倍。
但是,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秦沐川顯然不肯就此善罷甘休,那麼只能她退一步海闊天空了。她發誓,以後再看到秦沐川一定離他遠遠的,再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不是,是隻有同一個物種,才能成爲好朋友。”沈洛看着秦沐川,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就對了。”說完,秦沐川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沈洛剛想喝掉杯中的酒,酒杯卻被人輕輕拿走,斐策溫柔的看着她道:“你剛纔喝的不少了,這杯就由我來代勞吧。”說着舉起酒杯向着秦沐川示意,然後也一仰頭,一飲而盡。
剛纔的事情,斐策全部看在眼裡,秦書亭是故意的,秦沐川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意,若不是他和沈洛現在是以伴郎伴娘的身份出現,他相信沈洛是不會忍的,當然他也不會忍的。
秦沐川看了一眼斐策,方纔他的注意力都在沈洛身上,這一眼讓人有種他剛剛看到斐策的感覺。斐策被這一眼看得心裡有些堵得慌,他看了一眼沈洛,眼裡的寒芒一閃而過。不管怎麼樣,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
沈洛接收到斐策的視線,挑起嘴角笑了笑,有人站在身邊的感覺真好。斐策的體貼,她是早就知道的。剛纔若是換成別人,怕是要生氣了,可是斐策不但沒有生氣,還在替自己着想,這讓她想不感動都難。
兩人“含情脈脈”的這一幕,看在外人眼裡自然是滿滿幸福的感覺,當然這外人裡不包括秦沐川,他看似低垂着頭,可剛纔沈洛和斐策的互動,卻全都看在眼裡。
他們當別人都是死的嗎?秦書亭已經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調情,他們就沒有一絲絲顧忌嗎?尤其是沈洛。秦書亭偏頭看了一眼二哥,沈洛這樣,二哥得該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