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無法回頭

店員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生一直扭頭看窗子原來只是在觀察倒影裡面的自己!這讓他不禁覺得寒毛聳立。

“你真是奇怪。”店員說道。

“也許吧,能再給我一杯瑪格麗特嗎?”

店員好像很困,沒有聽到她說些什麼。

明絮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喂,能夠再給我一杯瑪格麗特嗎?”這次她故意提高了聲調。

“恩?”店員輕聲的回問道。

“麻煩你再給我一杯瑪格麗特。”

店員看着她,眼睛裡渾濁的霧氣顯得是這樣的明顯,也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還是她本來就這樣。“不行,你今天喝了很多了。”

“最後一杯。”明絮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沉默了片刻,空氣顯得這樣的冰冷。店員伸了個懶腰,“真拿你沒辦法,最後一杯。喝完我們就走。”

“謝謝,這杯算我賒下的。下次來再給錢。”

“無所謂。”

大概過了兩分鐘,店員又拿來了一杯酒。明絮看也沒看,拿起酒杯一口便吞了下去。彷彿這在她眼裡並不是不是酒,而是水。窗子裡反射出來的畫面已經模糊不清,酒吧外面升起了清晨的濃霧。

“不論怎樣,今天都謝謝你了。”明絮說道,說罷,她起身推門離開。

明絮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店員隔着窗口望着她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厚厚的濃霧之中。到最後店員的視野中只剩下窗子裡反射出的鏡像,那盞複試小燈在窗子裡羸弱的點亮着自己慢慢虛化的身影,莫名的悸動迎上心頭。

許倩變得越來越失控了,明絮不想回那個家,那個讓她充滿罪惡的家。酒吧真是個好去處,會讓人放鬆,讓人放縱,不去想這些煩惱。

明絮變了,眼睜睜看着一棵幼草漸漸的被打灑的墨水染黑,看着它內心在抗拒但卻無法掙脫。只能靜靜地看着,這棵正當年幼的小草被染成黑色。想救它,但我動不了。

回到家,許倩還在舉着電話,整日神經兮兮,明絮真怕許倩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卻一語成讖。

天空突然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趙子藺在夜中被驚醒。趙子藺記得以前自己最喜歡聽雨了,一個人端坐於桌前,望着窗外的濛濛細雨,順着枝葉,沿着檐壁,滴答滴答,敲打着大地,叩擊着心絃,那是他小時候在南方小城最喜歡做的事。

看着顧湘癱軟在自己懷裡,輕微的呼吸透出安穩,趙子藺用力的把顧湘抱得再緊一點。默契是最無言的情話,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或許是天作之合,冥冥註定,我們的三觀如此相近,趣味如此相投,以至於根本不存在分歧的意見,連爭吵都寥若晨星。一切都那麼的不謀而合,不約而同。趙子藺這個曾經的浪子爲了從此爲了顧湘的安穩而安穩,喜怒哀樂而陰晴圓缺,不辭辛苦的隨叫隨到,無微不至的關懷溫存。正如歌詞唱到的那樣,陪你把獨自孤單變成兩個人的勇敢,陪你把沿途的感想活出答案,陪你把想念的酸,擁抱成溫暖,陪你把人生的彷徨寫出情節。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吧,就算你讓世界變得荒涼,我也不會後悔爲你墜入情網。這些話趙子藺永遠也不會說出口,只能在這漫漫的雨夜,靜靜的訴說。

君問約期期何期,卻話一千零二時。我又何嘗不期許約期能早些到來,能夠合法的佔有你的喜怒哀樂,不再有人催促我們的地老天荒,不再害怕那麼多假如也許,共你竹杖草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上我想和你一起擁有一個家,一個溫馨的只屬於我們的天地,一起泡茶聽歌,坐而論道,沉澱過往,暢想未來。或許這就是我們當初所要奔向的彩虹天堂,也是我們現在共同努力的心心念念。

趙子藺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是不是可以求婚了,趙子藺心想,深深地在顧湘的額頭留下一個吻,再次進入夢鄉。

黃昏,直至黑夜降臨,人們慢慢褪去身上的保護色,來到一個可以盡情宣泄的地方。痛訴上司的不公、抱怨伴侶的吵鬧、悲慟生活的不易。不需要誰認識誰,來到這裡向一個陌生人訴說自己的故事,不認識所以比較安心。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不再是第一次踏入網吧時的青澀,明絮已經熟門熟路了,那些酒的名字,她倒着都能背出來。

燈紅酒綠的悠長深巷,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歐式建築傲然挺立。一間間風格迥異的喧鬧酒吧,透過寬大的玻璃窗噴射着時而明亮、時而昏暗的七彩燈光。

酒吧裡,人聲鼎沸,歌舞飄搖。酒吧外,三五成羣,搖搖晃晃。深夜裡,人們習慣來這種地方買醉,藉以逃避現實,追求最真實的自己。也許經過一整個白天的繁忙工作之後,可以來這裡稍微地放鬆,幻想着那些被壓抑許久的負面情緒在這裡找到宣泄口,完全釋放自己的空間,真的是一項不錯的選擇。

酒這種東西,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作爲一醉解千愁的存在。所以,酒吧無處不在,買醉之人絡繹不絕。這一天,顧湘像往常一樣,踏着深紅色高跟鞋,抹着濃妝,徑直的走進迷情酒吧,她再也不是過去穿着白襯衫牛仔褲的乖乖女了,過去的自己呢,死了吧,明絮冷哼了一聲。

各種名貴的法國紅酒擺了滿滿幾個架子,那些現場調製的雞尾酒呈現着妖異的豔麗之色,讓人血脈僨張。低沉厚重的搖滾樂聲響徹在整間酒吧,讓人瞬間精神振奮,慾望不止。

明絮學會了吸菸,發現煙真是個好東西,深吸一口,從鼻腔進入,衝擊着所有的腦神經,然後反彈入胸腔,撫摸着肺和胃,包裹住心臟,一股暫且叫做暖流的東西溫暖並侵蝕着身體內的每一寸內壁。能真正領悟蕩氣迴腸、醍醐灌頂的應該都是會吸菸的人。

明絮透過一縷縷渾濁的煙氣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樣欣賞一個玩物。應該曾有過乾淨的面孔,無邪的笑容,青春的張力,是什麼使自己的眼裡起了薄薄的灰色塵埃。

明絮輕輕抖動手指,彈了彈食指與中指之間的菸蒂,菸灰慢慢散落。在這個沒有時間概念的酒吧裡,一切都比外面的世界慢半拍。沒有什麼不好,多一分思考現狀思考生活,也讓她有足夠時間放空自己。

她把手放在桌邊,無名指和小指隨着音樂的節奏輕輕觸摸着桌沿。突然琴絃斷了,她的手一緊,又轉而吸了一口煙,嘆氣一般舒了出來,朝着舞臺的方向。

吸菸的動作已經那麼嫺熟,不需猶豫不需茫然。在這個迷情的慾望酒吧,她看多了扭曲的面孔,虛僞的嘴臉,安靜時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擲地有聲,只是爲了裝腔作勢的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心虛,精緻的妝容使陰晴不定的臉不易被人看穿一把撕下,讓隱藏在面具背後的一切潛伏,潛伏,再潛伏,等待爆發。

倆個月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顧湘第一次自己親手做的旗袍終於大功告成了。由於顧湘骨架纖細,所以在旗袍布料選擇了上,奶白色絲綢底配有梅花的古典圖案成了她的首選。這批布料剛到貨的時候,顧湘就被這匹絲綢吸引,顧湘的身材其實很適合穿旗袍,這也是郭柚第一眼十分喜歡顧湘的原因。

顧湘拼命的壓抑住內心的喜悅,她恨不得立刻試穿這件旗袍,只不過郭柚在顧湘的身旁,顧湘只好壓抑這種衝動。不知道趙子藺看見自己穿這件旗袍會是什麼樣的感覺,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正式穿旗袍呢。美並不是一種需求,而是一種狂喜。她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形象,也不是你們想聽到的歌曲,而是你們雖閉上眼睛也能看到的形象,掩住耳朵也能聽到的旋律。

顧湘立刻打電話催促趙子藺快來旗袍店,來觀看她的旗袍首秀。趙子藺聽着顧湘激動的,就已經想到顧湘激動的模樣。淡定淡定,趙子藺不停地提醒顧湘,你未來的婆婆還在呢,要淑女。

顧湘輕輕地把旗袍拿到郭柚的面前,虛心的請教,這件旗袍哪裡不足?郭柚沒想到顧湘還會詢問自己的意見,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在心裡對顧湘的滿意度又提高了。終於等到趙子藺來,顧湘歡歡喜喜地拿起旗袍跑進了試衣間。到底會是什麼樣子,趙子藺也十分期待。

試衣拉開的一瞬間,大家都驚呆了,無論是趙子藺、郭柚,還是店裡的員工,原來真的有一種人是爲了旗袍而生的。命中註定,顧湘就是這樣一種人。旗袍的貼合襯出了顧湘完美的曲線,素樸古典的顏色,更襯得顧湘楚楚動人。什麼模特美女,在此時的顧湘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郭柚突然想到,下一季的旗袍代言人不如就定顧湘吧,也只有顧湘能穿出旗袍真正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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