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判官?!”沈多太意外了,她看到鬼門之後居然有陸判官親自帶隊。
這位不是稽查地府不管陽間勾魂的嗎?
陸判官與歲和微微頜首後,道:“這邊因故被屏蔽多年,我剛好查到。”
沈多眨眨眼,是地府出了叛徒的意思嗎?
不過她很快就沒有時間再想這個,因爲一衆飛昇修士和大妖們,已經撞開通道壁壘,順利離去。
“師叔祖,太師伯仙子,保重。”沈多就着茶茶的翎羽飛到半空,大聲向上喊。
同一時間,金系地脈轟隆翻身,把個年年等築基盡數拋出。
在場諸多高階,迅速出手接人之際,一道金光在地脈天窗微閃。
沈多本以爲是天窗合上,不料寶刀上的火焰跳她手上打個轉兒,嗖的飛向金光。
“茶茶……”她伸手抓了個空,想追上時就發現金光所在不斷擴大,且不與她在同一空間,觸摸不到。
但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裡有一條深深的長溝,其狀若金系地脈,但色澤稍顯赤紅。
茶茶往那邊一鑽,火焰慢慢變成一顆蛋形,埋入溝中。
緊跟着金光消逝,完全沒有了魔氣的金色地脈,順利的合上天窗。
歲和跟在她身邊,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和陸判官交流起來。
人生,多數時侯是一場場歡聚和離別組成。
沈多按住心口,都走了……
彼時,遠在魔域的天魔女殷彤,前一刻還在找尋拿下玄幽劍的方法,下一刻她腰間環玉上閃出了百獸山莊門頭被劈,以及飛昇奇景。
而環玉則是盡碎轉眼成粉。
重崖見她愣在當場,道:“你可是找了正確方法?”
“不可能!”殷彤答非所問,並凌空一閃不再發一語遠遁而去。
重崖皺了皺眉,瞥一眼玄在半空的劍,追向她去。
殷彤的速度十分之快,她找到一片萬刃高上立於山尖,整個人舞出一段奇特的動作。
然後腳下就咔啦一響,出現一個一片魔紋,且有文字在上不斷閃現。
這段文字完全消失的過程,不比聽雨他們落在妖界慢。
只不過,魔紋不是落在魔界,而是傳入仙界一處仙山洞府。
正在打坐的仙人,被身前香爐的嗡嗡聲叫醒,他皺眉望向燈中香氣自溢。
不一會兒,就看到了殷彤傳來的消息,片刻之後,他彈滅爐香,在洞府放出一個自己的傀儡假像人,隱身離開。
守在洞外正打瞌睡的小童子,似乎被驚醒,起身掃視一圈後,自言自語道:“有人來拜訪程時仙君了嗎?”
仙界諸般現象,年少的沈多自不會知曉。
她有些機械的跟在師父身邊,看大家放出莊內鬼魂,並在陸判官提示之下,拔除山莊好幾處暗陣。
沒過多久,判官身邊的鬼差們,就從那一片房舍勾出好幾十萬老老少少的鬼魂。
她耳邊聽到照心幾個和尚在涌經文,眼裡卻無波無瀾。
及至陸判官要離去,師父說了妖王摶空一事,她才稍稍回神。
並道:“陸判官,茶茶以後後可以投胎麼?”
剛纔茶茶以火身化友成蛋的情景,陸判官也看到了,“據我所知,畢方神鳥銜命一界火種,乃爲永生不死之火。”
瞥見歲和眼裡的懇求,他又道:“你的茶茶,在火脈蘊養出來後,自會重生。”沈多表示她不是小孩子:“不騙我?”
“有時間,你可以到冥府來查典籍。”陸判官笑了笑。
沈多行一道禮:“多謝您,改日我會上門叨擾。”
“送妖王來時也可。”陸判官並不認爲一個仙妖之魂,甘心下地府執差。
而且畢方想復生,是萬年計數的,這一點小姑娘還是晚點知道的好。
沈多未必沒有看到師父給判官暗示,但她寧願相信茶茶還會回來。
目送鬼門合攏,再看一眼無幾不成樣的百獸山莊,她道:“師父,我們可以先走嗎?”
“當然,正好途經凡界,敖汌還等着我們。”歲和也不想留在此處,看剩下的人妖魔三族在互相試探。
陶年年過來道:“我也一起走,師祖把好些東西請冰須道君轉交,我得給師父拿去。”
她有點擔心,自家師父知道師祖去上界冒險打拼後,會變得失常。
陶年年的擔心是對的,魔陣破除之後,傳訊玉符已經可以正常傳遞消息。
現在,整個修仙界都知道人族飛昇了二十五,不,二十六個化神,且無一傷亡。
七律真君,當然也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一批。
他在三思峰暴怒不止:“……那麼多人,她去湊什麼熱鬧?
臨仙的妖族都夠不好闖了,何況仙界?”
“師父……”岑讚的聲音被他砸杯子的怒吼蓋住。
“……萬一飛昇到魔界,不是自討苦吃嗎?
鬼知道從前飛昇的人,對新飛昇的還有多少情誼。
不然,這麼多年來,也不會收不到他們的傳信。
搞不好還會嫌我們拖累……吧啦吧啦……”七律真君已經站到殿外,一手指天一手掐着腰狂吼。
聲音之狂躁,把個來找小令使竄門的二黑,嚇的化身柳條大小躲在樹下不動。
“小令使,他要罵多久纔會停下?”
“不知道,可能到半夜吧。”小令使依然是五階,它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爲年年給它傳信,好友茶茶走了。
“啊…這,我何時可以返回四時峰呢?”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二黑萬分後悔。
小令使但坐不語,它遠望天空,心想:人族總說自己萬物之靈長,可很多時候能夠自我犧牲和堅守,是它妖族。
坐了不知多久,天空佈滿星辰了,纔不聞七律真君的叫嚷。
小令使送二黑離開,並道:“你身上僅是暫時的通行令牌,以後還是等沈多歸來,再下四時峰吧!”
“可大妖王在峰上,我受不住它的魔音穿耳。”哪知躲到三思峰,又聽穿耳魔音,二黑帶着心塞返回四峰時。
一上來就聽見妖王摶空的聲音:“你可有聽到修仙界發生異像?”
他如今被困在山頂的洞府,神識出不了此峰無法知外界諸事。
但今日不知爲何,心緒異常不寧。
“大王,您說的異象指什麼?”二黑飛到山頂,也只能隔着洞門回話。
妖王待要說什麼,身上帶的一縷頭髮陡然化煙,它小心的捧出那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