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元真君瞥一眼她，陸仙兒陡然收住不忿的話語。
“不過幾萬靈石的掉階法寶算什麼，你可知你每收一次烏棠棠的禮物，爲師都會派人回贈她十倍以上的物品。
最後一次，她送你一雙極品法靴六千八百靈石，爲師送去她那裡一枚八萬靈石的中品築基丹。”爲的就是不讓烏家攀粘上來。
“她，從沒有跟我說過。”陸仙兒一懵，半年多來，她收了烏師妹七八次禮物，從幾塊靈石到百十塊靈石的都有。
可是，“我每次都有差不多同價回禮的，而且法靴是我沒搶到仙道盟朝霖道君親制，並優惠煉氣修士的那批，她說有認識的人，我出靈石託她搶的。”
“是我的錯。”升元面色平靜。
陸仙兒胡亂的搖頭，“不是師父的錯，是……”她內心抗拒說朋友錯了，明明烏師妹在她面前從來不斤斤計較，她手頭緊時還拆借靈石給她。
烏師妹，一直都在騙自己？
“仙兒，爲師每次閉關幾個月，狀態不佳都會疏忽你一段，也知道有人暗地裡嘲諷你有個站不起來的師父。
你常常發任務爲師父尋找可用的靈草，還逼自己加緊修煉，搞的手頭上不寬裕。
確是我沒有盡到師父的責任。”讓你只顧埋頭修煉，少了見識。
升元真君驅動輪椅，過來攬過徒弟，道：
“可你，在與烏棠棠交好後，身邊的人漸漸疏遠之際，就沒有注意到嗎？
仙兒，發現自己錯了不難，難在肯認錯。”
“師父……嗚嗚……”陸仙兒趴跪師父腿上，“我以爲他們是看師父閉關治傷又失敗了，一個個冷眼看我們十鬥谷的笑話纔不理我的。
我……嗚嗚……找他們去做宗門試煉，都推說沒空……我不知道是因爲烏棠棠，嗚嗚……
烏師妹是玄忘師伯的嫡親，又有玄塵師兄在，她主動和我玩兒，嗚嗚嗚……我錯了師父，本就不該因她的身份排拒不喜她的人。”
“唉……”升元真君撫着她抖動的背，“年少時識人不清有時可以被原諒，師父在等你自己看清。
但你在靈膳堂的那番話，很有問題。
一個跟主人同行的四階靈獸攻擊煉氣初階，在你看來僅僅是失控而不是仗勢欺人？”
“是烏師妹傳信給我求救……”
“不要說人家怎麼說，要看清你自己的想法。
爲了所謂的朋友，你連基本的是非心都拋卻了麼？
陸仙兒，起來回答我！”升元的聲音凜烈起來。
陸仙兒刷的站起吸吸鼻，“師父，我當時就是看到沈多好好的，可另一個人身爲長輩卻被廢了靈根，覺得有些不公正。”
“公正？沈多那日命喪四階靈獸口中，再罰烏棠棠就叫公正？
還有，烏家送她來拜不成玄忘師兄爲師，是要強塞給你玄塵師兄爲徒的。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長輩，連內門弟子都不算。”升元盯着她的眼。
陸仙兒不敢移開目光：“不是，我之前信了烏……棠棠說的靈獸失控，但現在這個存疑。
之前我想就不廢靈根罰去挖礦也行的。
現在知道她背後收了師父東西隱而不告，不配與我爲友。”
“現在也認爲廢她不公嗎？”
“師父，我對她起了反感不假，但還是覺得罰太重。”
“你還沒有想清楚，廢她靈根不是因爲沈多，而是對她數罪併罰。
你可憐她，好。”升元點點頭，出手如電在她丹田和臉上打了幾個手訣。
陸仙兒大驚一退：“師父？”
“來人。”
“長老。”執事弟子很快進來。
“去幫陸仙兒換了行頭，送去外門膳堂做雜役。”
“師父不要我了？”陸仙兒都傻了。
升元按按胸口，“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公不公，自醒自己認可所謂靈獸失控這種謬論的心態了，再回來。去吧！”
並傳音帶愣怔的徒弟離開的執事弟子：“暗中看護着她，安排她和烏棠棠打傷丹田的人一起做工。”
“長老，萬一有人認出陸師叔？”
“不會的，我封印了她部分容貌，只你們相熟纔會認出。”
等待目送陸仙兒出谷，升元真君才聯繫八月真君：
“師姐，你送那麼重的禮，是坑我們呢？還是坑歲和？
我現在窮的叮噹響，可送不了大幾十萬的東西。”
八月點開對話道：“肯定是歲和吃虧點，今日沈多收多少東西，他日歲和也得給你們徒弟同等的。
而且，小丫頭那籃靈果，少說也有幾百靈石，你們收徒時，可沒見誰家弟子送來孝敬的。”
頓了頓，她又道：“你總下不了狠糾仙兒走偏的心，這次沈多正好把機會給你送上。
負有考覈小弟子重任的我，當然要獎她。”
“只怕她不知道。”升元沒好氣的道，“從此還落個憑一己之力，擡高親傳弟子見面禮的名聲。”
八月：“親傳弟子們會感激她的。
不過你居然不怪她，還有相護之意？”
“合我眼緣不行麼？”升元感覺沈多離自己近時，腿上時刻的刮骨之痛都輕了三分。
八月會信她？“呵呵，呵呵。”
兩位元嬰真君的傳訊通話，正忙着送禮的沈多半分不知。
內門實在是太大了，她直到入夜還不曾送完，這還是有任意幫忙的結果。
“還有幾個地方啊？”放學的陶年年在飛劍上等她，“中午回去午休的幾個，都沒有等到你。
還在課間猜你究竟送什麼東西。”
沈多也蠻累的，她很巧妙的避開了同班小弟子在家的時間。
“還剩下三個峰頭，都是峰主不在宗內的。”她爬上飛劍時，卻不知道各峰各谷的小弟子們，傳音符已經四處飛。
元嬰真君們覺得平常的東西，在五六歲道童眼裡，可不一樣：
“沈多送了一籃靈果，我切了一點四階芭玉焦，真甜。”
“切，不過一些靈果。”
“那你買呀！”
“哈哈，他的靈石買不來這麼多。”
“哇！還有五六七階的，我師父不讓我嘗。
師姐說七階的一個就二百八十塊靈石。”
“笨啊，高於我們修爲的那些，不會偷咬一丁點再放回去。”
“有道理呀！”
於是次日大早，沈多這一個班有十多個同窗請假，夫子把她叫出來道：“你惹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