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四皇子對身後的那些官兵們吩咐了這麼一句之後,也便跟着太子一起朝着清溪和程沐予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只見清溪正蹲在地上,而在她的腳邊好似躺着一隻什麼東西,夜色之中看不太清楚。
太子從身後的官兵手中取過一隻火把,這才朝着清溪和程沐予走過去,四皇子亦是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二人靠近了一些,臉上都是不由露出驚訝的神情來,因爲在清溪的腳邊躺着的正是一匹毛色灰黃的野狼,它的同伴正圍在它的身邊,此時那隻野狼正閉着眼睛,身下土地已經被血給染紅,很顯然,這血是從它身上流出來的,而此時的它已經沒了氣息。
清溪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撫過那匹野狼,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聽到腳步聲,她擡起頭來看向太子和四皇子,聲音輕的彷彿被風一吹就要散了,“它死了……”
說完這三個字,清溪低下頭來,眼睛掃過那匹狼脖子上和腹部的傷口,然後將目光定在一旁那柄沾了血的彎刀上,很顯然那就是殺死這匹狼的兇器,而那柄彎刀的刀身上還鑄着官府的印記,這柄彎刀明顯是歸屬朔寧的官兵所有。
“它們之所以突然憤怒,突然攻擊人,就是因爲這個。它們雖然不是人,但它們也是有靈性的,它們不眠不休,盡力幫忙救人,結果卻反被自己救的人所殺,它們怎麼可能不憤怒?怎麼可能不想着要報仇?換成是你,你能忍得下這口氣嗎?!將叫恩將仇報,你們懂嗎?!”
清溪氣得聲音都在發顫,自己請它們來幫忙,結果卻將它們其中的一隻送上了黃泉路……
程沐予將手覆在她的肩上,給她以安慰。
四皇子既是羞愧,又是憤怒,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即轉過身去,對身後的那些官兵怒斥道:“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不許傷它們一根毫毛,否則格殺勿論。怎麼?當我說這話是說着好玩兒的是嗎?”
太子亦是看着這一衆的官兵道:“是誰做的,現在站出來。”
那些官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就是沒有人站出來。大家心裡也都在埋怨那個動手的人,這不是純屬找事嗎?若是沒有發生這件事的話,大家明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也不用大半夜地經歷這麼驚心動魄地一遭,方纔真是命懸一線,差一點就被這些野獸們給吃了。
這下好了,不管那個人是誰,若是找出來的話,肯定是難逃一死了,看看把世子妃都氣成什麼樣子了,而且四皇子也已經是有言在先,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竟然將那一匹狼給殺了。
關鍵是他殺了這匹狼做什麼呢?該不會是要吃它的肉吧?然後還沒來得及吃,就被這匹狼的同伴給發現了?
四皇子見半晌都沒人站出來,便是更加生氣,怒吼道:“還是沒人承認是嗎?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程沐予撿起地上那把沾了血的彎刀拿在手中,陰沉着聲音道:“這種刀專爲官府打造,一人只許配一把,只要查查看誰的手裡沒有刀就行了。”
四皇子聽了之後,立刻揚聲對那些官兵道:“你們都彼此看一眼身旁的人看誰的手裡沒有刀,不對,看看誰的手裡並沒有兵器。”除了刀之外,有的官兵配備的是長矛。
經過這些官兵彼此的查看之後,並沒有發現他們中的任何人手裡沒有兵器。
“應該是還有人沒有在這裡。”太子低聲道。
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有查驗過人數,應該還有一部分官兵沒有跟着一起來。
太子低頭看向仍舊蹲在地上的清溪,“只有回去之後,將所有官兵召集起來才能查清楚了。”
清溪聽了之後,卻是未發一言,只見她席地而坐,將‘風霽’橫於兩腿之上,用琴聲傳達了自己的歉意,以及爲它們報仇的決心。
那幾匹圍着自己同伴屍體的野狼同時揚天長嘯,幾聲之後,它們低下頭來拖着自己同伴的屍體離開了。
它們離開之後,其他野獸也是相繼離去。
等到它們都離開之後,清溪停下琴聲,伸手抱住身旁那隻老虎,將額頭抵在它的脖子上,她現在心裡很難受。
其他人都是默然不語,被這氣氛感染的,心裡也覺得很不好受,心裡也都是暗暗罵那個動手的人。
就在太子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清溪卻突然抱着風霽站起身來,對着程沐予道:“我們走吧。”
程沐予攬住她的肩膀,輕聲應道:“好。”
目送着清溪和程沐予離開,太子轉頭對四皇子吩咐道:“這件事就交給四弟你去查了,務必儘快查出來。”
四皇子咬牙道:“請皇兄放心,明天一早皇兄你就等着聽結果吧。”
太子離開之後,四皇子將那把沾了血的刀拿在手中,血已經凝結,上面還凝着幾根狼毛,看得四皇子更是怒從中來,恩將仇報,畜生不如!他現在算是知道了,有些人披着人的外皮,卻未必真的是人。
“走,跟我一起回去,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我倒是要看看這把刀到底是誰的。”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誰也睡不着了,雖說是隻查官兵們,但是此地的百姓也都全無了睡意,殺了那匹狼的人究竟是誰啊,這不是故意找事嗎?他自己一個人找死也就罷了,差點把大家也都一起害死。
而且人家的確是來幫忙的,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害怕,但是它們從來沒有傷過人,現在不需要人家了,就把人家給殺了,這簡直太可恨了。
一時間大家議論起來也都是義憤填膺。
“四殿下,外面有人來求見,說那刀是他的。”
四皇子一聽這話,立刻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只見外面站着一人,低着頭唯唯諾諾地站着,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四皇子就已經滿臉怒色地拽住了他的衣領,“就是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