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隆根本不信售價高達四萬八的軟件能在十幾分鍾內售出兩千套，所以他決定到隔壁看看。
他走到門口，剛把腦袋探出去就扭頭往回走了。
兩家公司大門有幾米距離，但隔壁公司衆人興奮的吶喊與尖叫依然傳了過來，裡面還夾雜着胖妹經理方拾月的大嗓門。
“剛剛接到消息，首發貨款將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陸續到賬！”
“我們的初步核稅結果是減免前的稅額超過1800萬！石錘科技首發產品第一天，就有機會在今年拿下高新區納稅大戶！”
“沈總髮來消息，服務器那邊用戶瞬時下載的峰值是同時三百人，已經扛過去了！”
“各位，沈總造就了一個商業奇蹟！正因爲沈總的努力與拼搏，才能拿出調音王2.1這樣劃時代的產品！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大家爲他歡呼吧！”
“剛沈總授權給我向大家公佈一個重要決定，爲了慶祝首發成功，他將在之前允諾給大家的獎金基礎上，再上浮百分之三百！”
這就是實打實的好處了。
陸明公司的效益算不上特別好，這些人雖然都是陸明的精銳員工，但人均月收入也沒到一萬五。
按照沈崇的承諾，他們沒過來幾天就能拿到人均兩萬多的獎金，這筆錢不少。
方拾月笑眯眯的在辦公室裡走動着，倒也沒再給別人打什麼雞血。
她真的很滿意。
調音王作爲一款售價不菲的軟件，卻幾乎沒有售後服務。
傻瓜式一鍵安裝，超穩定運行環境，簡潔明瞭的使用教程，作爲個人開發的獨立軟件竟做到這些，簡直匪夷所思。
方拾月不是沒和獨立開發者打過交道，但強到沈崇這個地步的，迄今爲止從未有過。
再厲害的人做事情也會有漏洞，獨立軟件往往要持之以恆的多次改版更新，通過長時間的積累才能真正成爲一款合格的產品。
但他倒好，幾乎拿出來就是這樣，簡直不是人。
他在程序員上的天賦竟高到這種地步！
算了，如果是他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方拾月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剛決定回來時以爲是自我犧牲，現在看來，似乎反而不小心守着堆金礦？
她快步邁出公司，直奔科甲信的物業管理處。
在騎摩托從正大天城趕往科甲信大廈的路上，沈爺整個人都是飄的。
他現在腦子裡發懵，作爲始作俑者，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他想過能靠調音王撈點錢，甚至喊出過一萬套這種豪言壯語。
但美夢真如此順利的變成現實之際，還是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不真實。
兩千套，九千多萬！
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
我這個創業佬和別的選手走的路子不太一樣啊！
開業第一天就撈這麼猛，如果我還有良心的話，也會有那麼一絲絲不安呢。
但他又想起從昨天到今天方拾月那一套花式操作，冷汗涔涔。
其實還是險些踩雷。
無論是網絡運營商那邊被搞點事，還是在線支付系統被官司影響而凍結，又或者被音樂協會搶在首發前封殺掉調音王，任何一個環節翻了車，今天都得搞砸。
一路趟過來其實蠻多雷區的，幸好胖妹幫忙逢凶化吉了。
但他到了公司之後沒樂多久，臉又開始發青。
繳稅額居然高達一千八百多萬！
心痛。
胖妹剛又一口氣在科甲信大廈的七樓租下個800平的空置大廳，月租四萬，合同已籤，這裡出去48萬。
還好。
但她居然表示應該立刻籌建可以容納數萬用戶同時在線使用女神和男神版功能的數據中心！
駕輕就熟的沈哥掐指一算，預算至少得出去兩千萬！
意思九千多萬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呢，只剩下六千一百萬了。
他的心裡開始滴血。
但這還沒完，接下來半年內至少得預留五百萬公關宣傳費用，這又出去了。
還沒完，方拾月表示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公司人員組織架構重組，她已經和幾個互聯網行業老牌選手交流過，想把這部分人挖過來，至少得預留五百萬安家費，人均百萬。
聽着這一個又一個數字，沈總腦門都發青。
錢不當錢，這也太能花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往公司賬戶裡注資的現金攏共只有三百萬。
首發到現在才半個多小時過去，胖妹這花錢速度不能說如流水，簡直是瀑布！
“我說胖妹，你在跨國公司時該不會是專門負責併購的吧？”
“沒，雖然我也接觸過，但這不是我的主攻方向。”
“能省着點花錢嗎？這開銷，動不動就七位數八位數的跳，我有點吃不住。”
他開始徒勞的抗爭。
胖妹搖頭，“不行啊，現在最當務之急是服務器和人員招聘。就說服務器吧，3.0和3.1版還沒上線，官網也沒開放用戶註冊功能，現在賣48888的2.1專業版也用不上服務器運算，所以用你自建的小服務器還能撐住，可你不是說應對訪問需求已經快拉滿了嗎？”
“呃，對，訪問加下載幾乎把運載拉滿了，等過了峰值，我估計回落下去之後，負荷也會長期保持在50%以上。”
“那不就得了，但等你回頭兩個版本一上線，肯定得爆機。還有，你開發3.1版也要用到服務器吧，就不怕官網受到影響而崩潰？”
“好吧，我這就去下訂單！”
沈爺發現自己不能和胖妹爭，肯定輸。
她說的話和做的決定都好有道理，自己都想放棄思考了。
他剛往回走兩步，卻又回過頭，“但我覺得你把數據中心選在七樓略微不妥，和我們辦公室不夠聯動。”
方拾月納悶，“我覺得挺好啊。”
沈崇微微搖頭，“不，德隆電機的辦公室挺不錯的。”
先前他過來時，方拾月已經聽他講過他和楊德隆的矛盾了，忍俊不禁的拍了下他肩膀，“瞧你這小肚雞腸的勁兒。”
“嘿嘿。”
“不過我也這麼想，從長計議吧。”
沈崇的總經理辦公室已慘遭霸佔，他索性在大廳裡隨便開了臺沒人用的電腦，忙乎大半天，他可算親自下單把新的企業數據中心相關配件買齊活了。
懂行的老闆就這點好，不容易被忽悠，做事效率還遠比一般的採購高。
可惜要得太急，既不能去淘二手，也等不到特價，根據他的經驗少說多花出去上百萬。
但他轉念想，多賣出去幾十份調音王就回來了，心裡就又舒坦許多。
中午時胖妹終於撐不住，昏昏欲睡，沈崇開車將她送回酒店。
臨分開時，他尋思自己馬上搬家，本想讓方拾月直接住進他現在這套租下來的房子，不曾想被拒絕了。
她表示自己已經在這附近買了二手房，拎包入住的那種。
等沈崇一走，胖妹才直翻白眼。
雖然我形象不佳，但你這也表現得太直男癌了吧。
真不怕你家那口子吃醋麼？
我會盡最大努力做好自己應該做的，至於別的，該避諱的還是避諱一下吧。
我不是回來給你惹麻煩的，能夠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再回到公司，沈崇竟發現自己莫名的成了個沒事幹的閒人。
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只是繼續開發3.1男神增強版，但在個人服務器解放出來之前，他實在沒鬥志用龜速般的黃色塗裝零號機強上。
伴隨着運算性能需求的幾何級增長，曾經的壕機已經跟不上需求。
再牛叉的個人電腦也應對不了這種運算壓力，必須靠服務器。
現在沈崇只能閒着。
至於別的事情，方拾月都已經安排得井井有條。
再等幾天，她完成新一輪的大招聘之後，自己這老闆更能徹底從公司日常管理的事務中脫離開來。
下午他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把沈氏調音王2.1版的功能刪刪減減，做出款功能和他當初購買的六款音樂軟件同級的普及版。
就照胖妹說的，定價1888即可。
若是以前，他恐怕還得考慮如何將這東西推向市場，如何去營銷。
至於現在？
他只需要把安裝包和激活碼生成機打包發給胖妹就行，然後又無聊起來。
這般無事一身輕，只需專注於技術和數錢的感覺，他只想用一個字來形容。
爽！
但是……又有那麼點空虛呢。
他覺得自己有點賤，忙的時候想吐血，可閒下來心裡又發慌。
就在這時候，即將離職的行政部臨時經理湊了上來，“沈總，方總真厲害啊。”
沈崇點頭，感慨萬千，“是啊，我都沒想到胖妹這麼牛。”
行政部經理好奇道：“沈總你從哪兒挖來的這麼個牛人？”
沈崇得意的笑，“如果我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信不信，哈哈！”
“我不信。”
行政部經理顯然覺得他在打馬虎眼，很快又有點惆悵道：“可惜過幾天我就得回陸總公司了，唉。”
沈崇理解他的心情，人往高處走，對方有這心思是正常的。
但他不能接招，陸胖子仗義，自己不能坑他。
沈崇拍拍這位經理肩膀，語重心長道：“總之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不過跟着陸哥混也不錯的。我和陸哥交情在這兒，就算我心裡也想把你們留下來，但我不能對不住他啊。陸哥也能起飛的，放心。”
換成別人把話說這麼直白，恐怕會傷了人心，但和沈崇打過幾天交道的行政部經理卻已經領略過他的風格，倒是適應了。
等把這人聊走，沈崇被他提醒，索性上網去查胖妹的資料。
對早已將搜索引擎玩出花的他而言，只要知道方拾月這個名字，還真能在茫茫網絡世界裡把她的信息查個明白，何況胖妹真不是無名之輩。
良久過去，沈哥一臉震驚的仰躺在椅子上。
“我去，胖妹你這大騙子！”
XX公司加州首席執行官
XX公司歐盟區執行副總裁
XX公司北美運營副總監
早已知道胖妹絕不可能混日子，早有心理準備，可當沈崇真看到被業內起了個外號叫October Fang的胖妹的光鮮履歷時，還是相當震驚。
她不久前才博士畢業，這意味着她這份履歷是一邊讀書一邊混出來的！
簡直牛到爆！
實在想不通，他又給黃茂打去電話，專門問胖妹爸媽最近的身體狀況。
掛斷電話後他就更茫然了，黃茂找人打聽過，胖妹爸媽身板兒可好着呢。
女兒有出息，在國外大公司當高管，老兩口既長臉，日子也過得舒坦。
他直撓頭。
你在國外都混這樣了，回來幹嘛呢，瘋都瘋了。
還有，我就不信你這履歷國內沒有大公司挖角你，居然跑來投靠我，怕是失了智。
算了，幸好我老沈很牛，我公司肯定也不差，不會辱沒你本事。
咱這廟現在是小了點，但前途遠大嘛。
嗯嗯，跟我混，我讓你比在國外更有錢就行了，妥妥的。
咦？
好像忘了和她籤合同？
反正我必不負你，改天籤吧。
沈崇今天難得的準備早退回家，臨出門時竟又撞上楊德隆。
這貨這次不裝逼了，出門看見他就一臉晦氣的往回走。
沈崇在後面熱情洋溢的打招呼，“楊總，別走啊！來聊聊唄！”
楊德隆直襬手，“不聊不聊，我好忙。”
“喲，這又忙起來啦？”
回到家，沈崇打電話把在外面跑圈的樑仔叫回來，一人一犬忙乎兩個多小時，正式搬入新家！
快累成死狗的樑仔癱在寬敞舒服的新沙發上，說道：“老大你那破公司的事什麼時候搞定呀？我都快無聊死啦。”
沈崇想了想，零配件全部到貨都得要個七八天，新服務器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建成，接下來這段時間除了潛在的必須出庭的官司之外沒事。
“明天我就閒了，剛好吹雪老師臨時有事，這周你小主子不學畫，不然明兒咱們沈萬山組合出動去打秋風？”
沈拳王覺得，哪怕是個妖怪狗子，那也是要溜的嘛。
何況自從得到凌雲套裝之後，他只在基地的封閉實驗室裡適應性訓練過，還沒穿這套裝備參加過實戰呢。
現在心思一動，他整個人就心癢難耐起來。
真想知道黃級二品的自己穿戴整齊凌雲套裝和玄能拳套之後，在實戰裡到底能發揮出何等實力。
樑仔一愣，“哈？可我已經答應部裡明天參加搜捕行動了啊！”
沈崇大驚，“你瘋了？就你這戰鬥力也能參加部裡的大行動？”
樑仔搖頭，“不是什麼大行動，抓些小雜魚而已。標哥讓我就跟着大佬們混，發揮點偵察兵功能就行，我不上前線和人拼命的，身邊還有雞哥保護。”
“雞哥也去？”
“對啊，晚上行動，雞哥虎得一比，罩得住。它現在可急着想立功呢，想出來都想瘋了。部裡給我開價1000功勳值，撈到這筆我也升少尉了。我想買點護身的裝備，必須得少尉，就答應了。雞哥是我強行帶進去的，本來不讓它去。參加行動的編外人員就我和雞哥。”
沈崇拍拍狗子腦袋，“行啊你小子。樑仔，你長大了。”
樑仔嘿嘿的笑，“那不還是因爲老大你嗎，要不是你給我和雞哥加分，就我們這種編外人員的保密級別根本不夠格參加戰鬥部的行動。”
“你是我小弟就算了，是跟我混的，但雞哥它憑什麼！”
“咳咳，雞哥說它是你老大。”
“尼瑪！！”
沈崇考慮了下，“算了，我不放心，萬一漏條大魚出來給你撞上可怎麼辦。我也得去，說好了啊，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你可別自己拿主意，先問問我。”
樑仔大喜，“得嘞！多謝老大護駕！”
“護你一臉架！”
“我給咱們的組合想了個名字。”
“什麼？”
“人雞犬，怎麼樣？”
“人際圈？我還交際花呢！去去去！”
“可我覺得挺好的啊。”
自沈萬山組合之後，人際圈（人雞犬）外圍打秋風臨時組合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