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鐵背狼嶺。
自從魔靈斬殺了白衣劍仙后,蒼穹內驟雨初歇,雷雲中的雷霆電光卻愈發狂暴了,陣陣驚雷宛若力士擊鼓,駭人心魄!
“這雷雲看起來有些邪性啊!”站在山洞口,仰頭望着上方被雷電渲染成紫黑色的天空,洪錦眼中閃過一道驚懼之色,輕聲呢喃道:“甚至我懷疑,那白衣劍仙就是被雷霆給劈下來的,當時整個人都被劈懵了,剛從巨坑中爬出來就看到了魔靈,所以才誤以爲是魔靈偷襲了他!”
蘇瑾閉着眼眸坐在山洞最深處,籠罩方圓十里的意念突然感應到了數十道極速而來的身影,霍然睜開雙眸,黑暗的虛空中頓時閃爍過一道璀璨紫芒:“有人衝着我們飛過來了,疑似那白衣劍仙的同門。”
“殺了後輩來前輩,若是把這些前輩也殺乾淨呢?”魔靈伸手將一縷頭髮別到耳後,輕笑着開口,語氣之輕鬆彷彿是在閒聊吃飯喝茶:“會不會這些前輩們的前輩也紛紛跳出來,最終導致我們的敵人越來越多,怎麼都殺不完?”
蘇瑾搖頭道:“不會,實力越強的人越懂得取捨,沒有多少強者會願意爲了一個關係並不親近的故人拼命。甚至,哪怕是關係很親近,懂得取捨的人一定也會考慮好利弊得失……”
“藏在山洞裡面的人,統統給我滾出來!”正當他們談話間,凌霄仙子帶着一衆長老落在山洞外,其中的那名火紅色長髮的年輕長老厲聲喝道。
“請主人賜我雷霆魔劍,我去殺光他們所有人。”魔靈沉聲道。
見多了世間醜惡,明悟了善惡和立場後,地藏在這個小團體內的存在感越來越低,平常幾乎都不怎麼說話了。
而此時見到魔靈殺氣騰騰的樣子,他努力控制着想要管閒事的衝動,可到底是沒能忍住,擡目說道:“那白衣劍仙不分青紅皁白的對你動手,死有餘辜,但這些人起碼都是無辜的,他們並不該死。”
魔靈嗤笑了一聲,剛要開口嘲諷,突然感受到蘇瑾看過來的目光,瞬間將涌至嗓子眼的話全部嚥了下去,低頭不語。
“他們現在還不該死,不過他們若是想要爲那白衣劍仙報仇雪恨的話,那麼他們就會死。”蘇瑾拍了拍地藏的肩膀道:“人命如草芥,自古以來就是神州大地上鬥爭的真實寫照。大師你如果想要救他們的話,可以現在就出去勸勸他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要想什麼報仇的事情了。”
“轟!”他的話音剛落,還未等地藏開口回覆,一條散發着極致高溫的火龍猛地從外面鑽進山洞內,向着所有人衝撞而來。
“呼……”小唯張開嘴巴,吐出了幾道冰冷刺骨的黑氣,化作一條條鎖鏈,強行鎖住了氣焰滔天的火龍,轉眼間便將其煉化爲虛無。
眼看着身邊的這些兇人們幾乎要控制不住殺意了,地藏迅速走出山洞,攔截在凌霄仙子等人身前,鄭重說道:“且慢動手,且慢動手,山洞內的人不是你們可以招惹起的。”
“山洞內莫不是藏着某位聖教弟子,或者至尊門人?”手握青竹杖的老人輕輕敲擊了一下火紅色頭髮的年輕長老,阻攔下他即將罵出口的話,舉目望着地藏道。
地藏搖了搖頭,說:“不是隻有聖教弟子和至尊門人才比你們強的,聽我的話,趕緊回去罷,我是不會害你們的。”
“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是來調查真相的。”凌霄仙子道:“請把那個殺人的女子叫出來,我想要詳細問一問她。”
地藏蹙了蹙眉,沉吟不語。
他還真不敢讓魔靈那無法無天的妖孽出來,否則恐怕話說不了兩三句,她就準備要掀桌子!
“你想要問我什麼?”魔靈來到山洞口,擡目望着凌霄仙子道。
見她當面,青雲門的一衆長老們紛紛流露出凜然殺氣,氣衝霄漢,融入進依舊醞釀着驚雷的雷雲中,彷彿於這環境融爲了一體。
“你爲何要殺馮長老?”凌霄仙子喝聲問道。
有什麼樣的主人自然就有什麼樣的女僕,魔靈是不願意和這些註定會成爲枯骨的人廢話什麼的,但很無奈,她主人目前在培養地藏,爲了配合主人的計劃,只能暫且委屈一下自己。
“他在這種天氣之下,肆無忌憚的高空飛行,在雷雲內穿梭,腳下踩踏的還是一柄全金屬的巨劍,於是不出意外的,他挨雷劈了。”魔靈淡淡說道:“當他被雷劈下來後,掉在了你們面前的巨坑裡,我去查看情況,結果卻被他誤會是我偷襲了他,二話不說就要殺我……因此,我反過來把他給殺了!”
聽她說到這裡,包括凌霄仙子在內,所有青雲門人都相信了七成。
因爲他們也曾和馮長老朝夕相處,很清楚對方的脾氣性格,辦出來這種事情絕對不稀奇。
只不過儘管已經相信了這事實,他們依舊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畢竟不管有理無理,死的都是他們的袍澤!
“縱然是他誤會了你,你給他解釋清楚不就完了,何必一定要痛下殺手?”一名青雲門的長老嚴肅問道。
魔靈失笑道:“解釋?怎麼解釋?站在原地不動,讓他砍一劍出了心頭惡氣,然後等他冷靜下來後對他說,是雷劈的你,不是我偷襲的你?”
“我們看過你擊殺馮長老的畫面,你完全有能力制服他,而不是像你說的那般勢均力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青竹杖老者說道。
魔靈搖了搖頭,擡目望向地藏道:“和尚,聽到了嗎?看到了嗎?這就是他們的嘴臉!現在你還要救他們嗎?”
地藏幽幽一嘆,道:“諸位施主,事已至此,再爭論這些是非還有什麼意義?就算你們幫那馮長老報了仇,他難道還能再活過來不成?小僧最後勸告你們一次,冤冤相報何時了,就到此爲止吧。”
“死的不是你們的人,你當然可以悲天憫人般說着冤冤相報何時了。”那名火紅色長髮的年輕長老冷肅道:“無論如何,你們今日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