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茂倫隨着永琮回到南三所來, 一進到小廳就看到兩個衣着一看就與宮裡的宮女不同的女子走過來向永琮問安,茂倫掃了兩個一眼,按着前世的經驗自然明白這是八成是皇后替永琮安排侍候的通房丫頭了。

“出去吧, 不是說過沒事別在爺面前晃?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永琮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和心虛, 揮了揮手讓兩個人下去。

“永琮舅舅, 她們是…?”茂倫仍裝做一臉疑惑不解地問道。

“她…她…們是皇額娘前些日子替我安排的格格, 說是我已經十四歲了, 也該知道些事情。”永琮有些扭捏不安的說道。

“哦…,那不表示永琮舅舅很快要有福晉了?我又要多一個舅媽了?”茂倫以爲永琮是害羞呢,不過想想也是, 在這宮裡平日規矩頗多,誰敢去說些搬不上臺面的事呢?安排屋裡人也是皇上皇后疼愛孩子的一種表現方式。

“啊?!不會的, 我纔不要那麼早娶親。”永琮突然漲紅了臉, 反駁道。

“哦?”茂倫納悶地看了永琮一眼。

“何況五哥和六哥都還沒娶呢, 哪輪得到我?”永琮稍微冷靜了一下後才補充道。

“嗯…也對,不過也難說, 搞不好皇上心裡已經有打算了。”茂倫始終覺得在那個位子的人心裡都很難捉摸,以前的皇阿瑪如此,四哥如此,連如今這個他上輩子可以說從小看到的孩子也是如此,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嗎?

“茂倫, 你明年也十二歲了吧?和韻姐姐有沒有提過…嗯…替你安排通房丫頭的事?”永琮的臉色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卻不知道在擔憂什麼。

“我想, 我額娘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她說過收房裡人那是別人家的規矩, 但不是她的規矩,所以, 我只可以有一個妻子,將來除非嫡妻不能生育或是有其他問題,我才能考慮納妾的事。”茂倫笑着回道,心想這算是那個善妒的額娘心疼將來兒媳婦的表現嗎?

“是嗎?可是…我是皇子…,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的,姐姐會不會很失望呢?”永琮聽了茂倫的話後,臉色立即黯淡下來,低聲說道。

“永琮舅舅,額娘不是那麼不明理的,她也說了這只是在她能作主的那個府裡的規矩,別人的事她管不着也沒必要管。”茂倫雖然敏銳地覺得永琮的話有些怪異,但是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我…我算是別人?她是這麼想的嗎?”永琮似乎有些想岔了,顯得失魂落魄的樣子,讓茂倫的眉頭忍不住一皺。

“永琮舅舅怎麼會這麼想?你的事都要由皇上和皇太后皇后他們作主,額娘就算想插手也不可能,何況哪怕是一般人家裡也沒有嫁出門的女兒管孃家事的理。”茂倫說道。

“……也對,是我自己突然迷糊了,對了,昨日有進了不少新鮮蓮子,我讓人做了些點心,你順便帶回去給姐姐吧。”永琮大概也覺得自己失言了,很快就掩下了心思,笑着說道。

永琮和茂倫無意間的對話似乎透露了很多訊息,至少對於在門外不小心偷聽到的高氏是這麼想的,她和另一個格格被送來七阿哥身邊已經一個多月了,按着一般的情況,像七阿哥這般年紀的男子肯定對於房內之事頗覺新鮮纔是,可是七阿哥看到她們卻像看到洪水猛獸一般,不准她們靠近正廳,也不準出現在他平日會經過的地方,也不曾進她們其中一個人的房間,或是跟她們過於親近。

高氏原本對自己是很有自信的,皇帝以前最寵愛的慧賢皇貴妃是她的遠房姑姑,在慧賢受封爲貴妃時,家族裡的人沒有不爲她感到驕傲,畢竟一個包衣奴才能坐到那個位子的人,慧賢皇貴妃可是絕無僅有的唯一,而她也成了高家所有女孩子的目標。

因此,當那拉皇后要替永琮選侍候的格格時,高氏用盡了方法才被皇后選到了這個能夠接近最有機會坐上大位的七阿哥身邊,她跟其他人不同,她是少數不相信五阿哥有機會坐上大位的人之一,也滿懷信心地相信自己能成爲慧賢皇貴妃第二。

高氏有自己的驕傲也有女人的直覺,當她不小心聽到永琮和茂倫的對話時,心跳猛烈的讓自己都害怕,她心裡想着兩個人口中出現的那個女子說不定是重要關鍵,讓七哥不願她和索綽羅氏接近的關鍵。

延禧宮裡,高氏跪在令妃面前把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令妃聽完後面無表情地想了很久…。

“妳肯定妳聽到的話沒有遺漏嗎?”令妃嚴肅地問道。

“回娘娘的話,雖然七阿哥有幾句話,奴婢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可是奴婢覺得七阿哥對和韻公主肯定不是一般姐弟間的感情。”高氏緊張地回道。

“也許七阿哥只是尊重公主的意見罷了,畢竟公主對他可是向來關心照顧得很,又有過救命之恩,不過嘛…。”令妃的嘴角隱隱往上揚了一揚,似乎有什麼想法產生了。

“令妃娘娘是不是有什麼建議?”高氏看着令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昨日聽皇上說,那西藏的土司要來京城覲見,還會帶着他的女兒一道來,皇上的意思,應該會讓幾位公主格格陪那位西藏公主一段時間,本宮想着那西藏公主來恐怕還有打算選駙馬的意思。”令妃忽然轉了個話題說道。

“那娘娘的意思是?”高氏納悶地問道。

“若是留京那肯定要許給哪個阿哥的,若是回西藏…這皇上舍不捨得咱們八旗子弟還很難說,不過封爵賜賞總是免不了的。”令妃又道。

“那…如今宮裡未婚的皇子有三個呢,七阿哥年紀最小,應該沒什麼機會吧?”高氏想不通其中的涵意。

“若是爲了西藏背後的勢力,那可難說,所以本宮要想個法子讓七阿哥失去這個機會,妳的話倒讓我有了點想法,說不定不止可以讓七阿哥徹底失了聖心,還能讓富察家也無法在朝廷立足…。”令妃冷冷地笑道。

“……。”高氏不敢回話,但是總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襲上來。

“妳先回去吧,小心點別被人看到了,等我安排好了,還得請妳幫點小忙。”令妃瞥了高氏一眼,淡淡地說道。

“能爲娘娘做事是奴婢的榮幸,談不上什麼幫忙。”高氏連忙跪拜在地回道。

“嗯。”令妃揮了揮手後就沒再說話,高氏只好起身隨着冬雪退出殿外。

臘梅看着她們離開後,才問道:“娘娘,您可是有什麼打算?”

“那高氏不是說七阿哥挺喜歡和韻公主的嗎?妳說…要是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會怎麼想?就算和韻公主身上沒有半點皇家血統,可是名義上依舊是皇室的公主,七阿哥的姐姐…。”令妃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

“娘娘難道是想……。”臘梅心裡一驚,這要是真做了,可是皇室的奇恥大辱,任何人都脫不了關係的。

“唉!永璐身子一直沒見有什麼起色,五阿哥雖然入了皇上的眼,但是他前頭有三阿哥和四阿哥,後面又有三個嫡子在,勝算總是少了一點,本宮爲他打算也等於爲自己打算,可是聽說最近五阿哥常常出宮去,妳知道原因嗎?”令妃說。

“回娘娘的話,奴婢聽說五阿哥出宮都是去找小燕子了。”臘梅回道。

“是嗎?妳派人去跟五阿哥說一聲,讓他有空過來一趟,本宮這個計劃還得有他的幫忙才行,想來他爲了那個大位,應該會很樂意的。”令妃只是輕皺着一下眉頭,說道。

“嗻。”臘梅恭敬地回道,也不問那個計劃是什麼。

紫薇每日下午到延禧宮裡教七格格認字,算了算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只是看着自己和七格格之間的差距,明明該同樣是公主身份的,可是她和宮裡的幾位格格就是領着不同的用度和俸祿,這讓她對紫鵑的恨意變得越來越深。

這一日,紫薇教完了七格格後,特地到正殿求見令妃,她知道令妃的手段絕對不少,所以決定求令妃幫她的忙,讓紫鵑把公主身份還給自己,因爲她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當上公主,還要擁有不輸給宮裡任何一個公主的地位。

“還珠格格今日特地求見本宮,可是七格格那裡有什麼問題?”令妃坐在正殿一側的軟榻上,親切地問道。

“回令妃娘娘的話,紫薇是有些事想拜託娘娘,不過能不能…。”紫薇爲難地看着殿內侍候的宮女們。

“臘梅,妳們先下去吧,需要侍候時,本宮再叫妳們。”令妃也不多問,體貼地叫宮女們都退出宮外後,才又道:“妳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妳的。”

“令妃娘娘,紫薇想問您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皇阿瑪討厭和韻公主,甚至撤去她公主的封號?”紫薇很是直白地說道。

“哦?格格跟和韻公主之間似乎沒有什麼交集,爲什麼會想這麼做?”令妃怔了一下,隨即恢復過來,問道。

“娘娘之前不是說,她本來不過是一個小丫鬟嗎?既然是丫鬟就該做好丫鬟的事,憑什麼當公主?再說,我還是皇上的親女兒,憑什麼輸給一個丫鬟,我不甘心,既然我當不成公主,也不能讓她這麼稱心。”紫薇有些憤恨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本宮就說過了,本宮也很是替妳不值啊,妳說得對,憑什麼妳一個金枝玉葉,卻要輸給一個低賤的丫鬟呢?”令妃瞭然地一笑,附和着說道。

“我想娘娘您在宮裡待這麼久,肯定知道的不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這個忙?”紫薇直直地望着令妃,像是她若不說出個方法就不罷休的樣子。

“方法嘛…,自然是有的,就怕格格您不敢做。”令妃想了想,之前那個計劃還需要個推動者,她還在想要找誰好呢,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有什麼好不敢的?娘娘您只管說就是。”紫薇回道。

“是嗎?那本宮就直說了,格格應當明白這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尤其是咱們宮裡的公主格格們,那更是要緊,而讓一個女子名聲盡失的最好方法莫過於和其他男子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事發生。”令妃說道。

“娘娘的意思是…讓和韻公主和別人發生些什麼事,是嗎?”紫薇眼睛一亮,她不由得有些扼腕,自己之前怎麼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方法?看來肯定是被氣昏頭了。

“沒錯,尤其若是在宮裡發生,那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更會氣憤不已,別說是摘去她公主的封號了,就是要她的命都有可能。”令妃淺淺一笑,心知這個幫手上勾了。

“可…可是我要去哪找人?還有弄那些東西?”紫薇欣喜過後,又想到自己在宮裡沒有信任的人,要怎麼做纔好?

“格格要是信任本宮,那這些事交給本宮就好,格格只要在適當時機把公主留在宮裡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令妃笑着說道。

“好,這個沒有問題,等娘娘您準備好了,告訴紫薇一聲就可以了。”紫薇點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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