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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分的機密,即便是她也不行。

所以那日看見她在查看他的電腦,他一時心急怕裡頭的文件都被她過目,才上前奪了過來,甚至說了狠話。

顧庭川走向辦公桌前,將手機卡放入密碼箱內,密碼箱裡隱約可見一些文件袋以及一把手槍。

將手機卡放入裡頭,關了密碼箱。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顧庭川拿出手機,擱置耳邊,“外公。”

“庭川啊,明晚有時間的話,就回來吃個飯,帶上海瑤。”

顧庭川垂眸沉吟須臾,直到夏名威疑惑的道,“怎麼了?明天沒空嗎?”

“不是……”

他皺眉,擡手揉着眉心,“好,我們明天去。”

掛了電話,他思索須臾,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按下她的號碼,可手機裡卻傳來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喂。”

海瑤接了電話,那頭沉默須臾,陸海瑤久久等不到迴應,疑惑的看了眼手機,“喂,您好,請問……”

“海瑤,是我。”

聽其聲,便知其人。

海瑤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很久才問,“新婚過的怎麼樣?”

聽說他們去了巴黎……

“我回來了。”

“哦。”

“我們,一會兒見一面?”

“嗯?”她咬着脣瓣,不想鬧出誤會,“有什麼事嗎?”

“你不必特意避開我,海瑤,我找你是爲了工作上的事情,我竟然結婚了,有些事情……”歐均彥哽了半響,才苦澀道,“有些事情我知道做了不好,咱們就像以前那樣,是朋友。”

聽他如是說,海瑤一直擔心的這才漸漸消失,揚起嘴角,心情霍然,“嗯,你能這樣想,當然好。”

“那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咱們去工地看看。”

“好。”

那頭的顧庭川每次打過去,都是忙音。

他索性親自過去,車剛到,看見海瑤從裡頭走出來,他正要降下車窗去喊她,怎料得,她竟往前走,巧笑嫣然的上了另一輛車。

隱約可見開車的是男人,眼見他們的車啓動離開,顧庭川趕緊啓動引擎,跟上去。

一路車輛擁擠,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隔着好幾輛車才能看見前面那輛車,顧庭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就怕跟丟了,哪知, 綠燈亮起,前方的車都相續離開,偏偏他要啓動車子,車卻半天都沒反應。

“shit!”

啓動無數次終無果,顧庭川氣得低咒,一拳重重的砸在方向盤上。

後面的車不停按着喇叭,讓他更加心煩氣躁。

掏出手機,撥通了陸海瑤的手機,“陸海瑤,你馬上給我下車!”

他臉色鐵青,想到她剛上車時,與那男的言笑晏晏的樣子,他就嫉妒的發狂。

他正要說下去,那頭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喂!!喂?喂?”

“嘟嘟嘟……”

意識到電話已被掛斷,頓覺一股無名火焰在心裡燃燒,她長能耐了?才幾天不見,就有新歡了?

還敢掛他電話?

再打過去,手機裡頭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坐在車裡的海瑤忿然的將手機丟進包裡,回頭看了眼後面的車輛,並沒有發現他的車。

歐均彥見狀,問,“怎麼了?”

海瑤收起自己的心事,苦澀不已,“沒什麼,打錯了。”

看向車窗外,臉色黯然,心中苦澀不已。

她已經很努力不去傷悲,不去想他,所以拼命的工作,藉此麻痹自己的神經。

歐均彥看了看她頗爲嚴重的黑眼圈,忍不住說,“最近經常加班?”

“是啊。”

“第一次接手這麼重大的項目,想做好點。”

他微笑,“別累垮了自己。”

聞言,海瑤勉強的擠出笑意。

如果不工作,腦子閒下來就會想些傷心的事,與其這樣何不如每日每夜的工作,直到累到閉上眼就能睡着爲止。

她有多少個夜晚沒睡好?

她甚至害怕睡在牀上,因爲牀冰冰涼的,她怕冷,怕孤獨,越是覺得孤獨和寒冷越發的睡不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天花板,眼睛困的流淚,卻無法入睡。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可怕。

所以她寧願工作,海瑤看向車窗外,想起他適才暴戾的命令聲,他有什麼資格來命令她?

車子一路行駛,來到郊區新建的度假村,海瑤跟着歐均彥來到工地,這裡已經在開始建造,不久的將來就會按照她設計的藍圖而呈現……

帶着安全帽來到工地,到處都擺放着鋼筋水泥,特別不方便行走,海瑤又是穿着高跟鞋,頓時走路有點搖搖欲墜。

越過游泳池的所在地,正準備走向修建健身區的方向,此路都是鵝卵石,高跟鞋踩着格外不方便,陸海瑤一個不小心,差點崴了腳,幸而身邊的歐均彥及時握着她的手臂,扶着她。

“下次來這邊別穿高跟鞋。”

他微笑的說,“要不你在這裡看看,我過去那邊跟工頭瞭解些情況就過來。”

她唯有點頭,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遠。

海瑤環顧四周,想到再過半年,這裡會成爲一個漂亮的度假酒店,笑意才稍稍浮現。

身邊總有幹活的民工經過,海瑤轉身欲看看酒店修建的進展,卻愕然的發現神似小北的男子扛着兩包水泥朝那邊走去。

她的心驟然被無形的手抓緊,想喊出來,聲音卻沙啞。

眼看着他越走越遠,海瑤趕緊追上去,“小北!”

“小北!!”

她焦急的上前,高跟鞋踩在鵝卵石上,鞋跟一歪,她措不及防的撲摔在地,膝蓋重重的磕到地上,腳踝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擡眸望去,那人已消失不見,就好像一場夢,來去匆匆,好似從未出現。

想起小北,她眼眶一熱,心頭涌起酸澀。

半年多了……

小北離開半年多了,她總覺得他還活着,活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地方,總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她試着要站起來,腳踝的疼痛卻讓她的腳根本使不上力,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歐均彥跑上來,蹲在她身邊,“來,起來。”

他攙扶着她起來,發現她的左腳好似扭傷了,“我幫你看看。”

說着要蹲下身,海瑤連忙拒絕,“不用了,不嚴重,均彥,你幫我去問問這裡的民工,有沒有叫陸小北的?”

“小北?”

歐均彥已經得知小北不在,微微蹙眉,但看她神態焦急,只好點點頭,“我去問問。”

要走,又不放心的頓住腳步,看向她的左腳,“你的腳真的沒事?”

“我沒事,你快去幫我問問。”

爲表示自己真的沒事,她忍痛好好的站着,歐均彥這才邁步離開。

海瑤沒辦法站在這裡乾等着……

剛纔的男孩,真的太像小北……

從側面和背後看去,與她的小北是那麼相似。

忍着腳踝處傳來的疼痛,她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逢人便問,“你好,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叫陸小北的男孩?”

“陸小北?”

那人迷茫的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得到這個答案,海瑤失落,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棄,她剛纔見到得到人,難道真的不是小北嗎?

那麼相似……

海瑤繼續往前走,見歐均彥在向工地負責人詢問,她趕緊上前,還沒走到,歐均彥便看向她,無奈的搖頭。

那一剎,點燃的期盼如潮水涌起又退落……

歐均彥邁步走來,見她臉色慘白盡顯失望沮喪,實在不忍心告訴她現實。

他開不了口……

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裡,擠不出一個音。

海瑤裝作無謂的笑了笑,笑的讓人心疼,“看來真的是我看錯了。”

聲音沙啞,隱隱透着哭腔。

歐均彥想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麼,“海瑤……”

她微笑,打斷他的話,“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眼眶泛紅,明明心在流淚,她卻笑着道沒事。

回去的路上,陸海瑤越發的沉默。

剛纔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

夢見小北出現過……

是她在想念小北,所以纔會一時失了理智,若真是小北,他怎麼可能不回到姐姐身邊呢?

她表情呆滯的望着車窗外,心經歷了一次次的失落和傷害,已經變得麻木。

回到b城市內,已是將近天黑。

暮色拉開帷幕,華燈初上,爲這個城市點亮光芒。

歐均彥揚言要送她回去,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顧庭川已經分居,便叫他送回工作室,藉口還有東西沒拿。

車子剛停下,海瑤在車裡做了兩個小時,腿突然要活動走路,便覺得鑽心的疼。

歐均彥見狀,下了車繞到她這邊扶着她下車。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我回去擦點藥就行了。”

歐均彥不放心,“你拿上東西,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真的不用……”她擡眸看向歐均彥,餘光瞥見顧庭川氣勢洶洶的身影,聲音哽住,愕然看見顧庭川兩三步走來,一把拽住歐均彥的手臂,將他們分開,更是不問清楚就掄起拳頭狠狠的一拳揮向歐均彥的臉上。

歐均彥措不及防,被一拳砸在臉上,嘴角破了皮,後退幾步,險些摔倒。

“顧庭川!!”

海瑤驚叫,“你做什麼!”

“你怎麼打人啊!”

只見顧庭川上前拎着歐均彥的領口,怒聲道,“思吟滿世界找你,你卻跟我的妻子在一起?歐均彥,你想玩什麼?帶着我的女人消失了7個小時,去了哪裡!”

歐均彥抹去嘴角的血跡,毫不畏懼的迎視顧庭川,坦蕩蕩的回答,“我跟海瑤去了工地。”

“海瑤是你叫的嗎!”

聽着就覺得有問題,惹得顧庭川揚起拳頭又要揍下去,卻被陸海瑤制止。

她抓着他的手臂,將他拉開,“顧庭川,你瘋了嗎!”

“我看瘋了的是他,放着自己老婆被送進醫院不管,拉着你這個嫂子去工地?是誰瘋了!”

歐均彥聞言,心絃一緊,“你說什麼?思吟去了醫院?”

“你還會關心她?她若不是滿世界找你,根本不會出車禍!”

顧庭川一想到思吟還在醫院,他卻和海瑤在一起消失了那麼久,偏偏這種時候兩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他怎麼都沒辦法抑制心裡的怒火。

歐均彥想到思吟躺在醫院不知情況如何,立馬轉身,上了車匆匆離開。

一時間,只剩下她和他。

海瑤努力撫平心頭的情緒,邁步要離開,手腕卻被他緊緊握住,只聽他口氣中滿是質問,“去哪裡了?”

“工地。”

他望着她百般疏離的樣子,心頭悶悶,卻無從發作。

沉默須臾,嘆息,道,“上車,我有事找你。”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

“上車!”

他重複着,口氣不容拒絕,好似她不上車就會扛着她丟進車裡。

海瑤望向他,自知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何進展,何不如上了車有什麼說清楚她也好離開,不願意跟他糾纏太久,她一瘸一瘸的走向車邊,上了車,冷聲道,“有什麼事快說。”

他看向她,黑眸裡染上苦澀,抿脣不語,反倒啓動了引擎,開車離開。

車一動,海瑤忍不住看向他,“你要帶我去哪裡?”

“有什麼不能在車裡說嗎?”

“顧庭川……”

他不搭理她,黑眸望向前方,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

待她安靜,他的餘光瞥見她手上沒了戒指,心倏然刺痛,喉嚨一哽,問,“戒指呢?”

海瑤置氣,不願搭理,又聽他沉聲問,“戒指呢!”

她終究沒熬過這份僵持,冷聲回答,“在家。”

聽聞她說‘家’,顧庭川頓覺大波苦澀涌入心裡,他看向車窗外,嘴角勾起嘲諷弧度,“外面租的破房子你叫家?咱們住的地方你什麼時候都說‘你家’,陸海瑤,你當真是分的清清楚楚。”

在前方轉彎的地方,他突然就轉動方向盤,掉轉車頭,加速開往藍天路。

海瑤發現是在返回原來的路,看向他,路燈一閃而過,照的他的側臉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車停在她家樓下,他熄了引擎,點燃香菸,“回去吧。”

她看向他,見他久久不言語,她也不打算久留,手按向門把,卻聽他說,“明天騰出時間,和外公吃個飯。”

“嗯。”

推開車門,她忍着腳踝的劇痛,一步步艱難的走上樓。

看向她的背影,他泯滅了手裡的煙,一踩油門,沒有絲毫停留和眷戀,絕塵而去。

海瑤回到家,撩起褲子,脫了鞋子,見腳踝都腫了。

她揉着,吃痛的倒吸一口氣。

想找點藥來擦,卻發現家裡根本沒有藥,想燒熱水來泡一下,卻怎麼都打不燃煤氣,她剛搬來這裡,什麼都沒買齊全,她木然的坐在沙發上,在這一瞬,忽而覺得蒼涼。

二十三的女人,經歷兩次婚姻都失敗的一塌糊塗,別人在受了傷的時候,身邊應該會有呵護有加的丈夫照料,有乖巧懂事的寶寶陪着,可她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經歷了一次被出軌的婚姻,她卻不長教訓,還傻傻的入了別人的套,成爲被操控的木偶……

海瑤想起過往的種種,忽而笑了起來,蒼涼的笑容,笑盡了自己的可悲可憐,笑自己的愚蠢 。

想起當時的她決定要嫁給顧庭川,心裡多少有愧疚……

他對她越是好,她就越是愧疚,因爲她嫁給他並非愛,而是有求於他,他不僅幫她調查小北的事情,甚至對她遷就有加,讓她產生感激之情,繼而慢慢習慣他的存在……

她竟不知,從一開始,從他們相遇開始,他便將她歸爲圈中獵物,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無助,再佯裝好人般伸出援手,讓她像個傻瓜一樣入了套……

過往的種種,就如黑白電影,不停的在腦海裡放映。

她表情麻木的坐在那裡,眼睛酸脹不已,很想哭,卻沒了眼淚……

緊咬着顫抖的脣瓣,她深吸一口氣,隱忍着腳踝的疼痛,站起身準備穿上外套到樓下去買點藥,這個時候,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不是嗎?

腳踩在地上,扭傷的地方拉扯着疼痛不已,讓她甚至不敢將左腳放在地上,可她沒有辦法,只能忍着疼痛,套上衣服,急急忙忙出門。

她的腳好似越發嚴重,讓她根本不敢將左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下了樓梯,走到藥店買了扭傷的藥。

從藥店走出來之際,寒風襲來,吹得她打哆嗦,她步步艱難的往回走,從不曾想過,那麼害怕疼痛的自己,能忍着痛走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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