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石頭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病牀上,嘴脣乾裂,眼神渙散,臉色蒼白的嚇人。牀上劉姐的遺體已經被蒙上了白牀單,說明醫院已經宣告了她的去世。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確信劉姐去世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我跌跌撞撞的走到病房前想進去看看,卻被門口的守衛死死地攔住了。
“不——”
我一聲尖叫,哭嚎聲響了起來。鑫鑫和琳達也停止了爭吵,在背後偷偷地抹眼淚。她們確實傷心,可是誰又能體會的到我的悲慟。
也許連劉姐自己都不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那些年在外求學的日子,我遠離家鄉,一個人在外地,雖然有鑫鑫和半路撿來的泥團陪伴,母親的溫暖卻是他們不能給我的。這個時候劉姐出現了,儘管她只是個小飯館的老闆娘,家庭也不富裕,甚至經常要靠我和鑫鑫的幫忙才能稍微減輕一下自己的負擔,但是也只有我才知道,她親手做的熱飯菜還有溫馨的嘮嘮叨叨,幫我度過了多少個難熬的思鄉日子。
包括後來泥團失蹤了,去她那喝一杯香噴噴的茉li花茶成了最大的慰藉。再後來,母親去世了,她也倒下了,我以爲靠着我和石頭的不懈努力,老天總會開恩把她還給我們。只是現實是殘酷的,轉眼之間,我已然失去了兩個母親。
聽到我的哭聲,宛如雕像的石頭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到了來人是我,便張開了口,想對我說些什麼。許是哭了太長時間嗓子已經啞了,他那一句沙啞的“葉姐”,叫的我肝腸寸斷。
“我媽,她是不是不會在醒了?”
石頭又將目光投向了病牀上,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癡癡呆呆的意思了,鑫鑫見狀連忙衝他喊道。
“石頭,我是你金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石頭頓了一頓,卻再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對着病牀嘴裡唸唸有詞,至於說的是什麼,卻再也聽不見了。
“頭兒,死者家屬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啊~要不先找個心理醫生穩定一下他的情緒吧~不然影響審案子。”
一直跟在所有人身後的那個叫小張的警察湊上前來給“橫肉”出主意,後者兩眼一瞪。
“用得着你說!我知道!去!找個醫生來!”小張連忙點頭哈腰的應着就跑走了。
石頭這副模樣,對他的擔心也沖淡了我的悲慟。被琳達信口胡謅安了個嫌疑人的大帽子,我很快就被“橫肉”叫到單間去訓話了。
別看這傢伙喜歡吹牛好面子又好色,在審訓的過程中倒沒有出現什麼不靠譜的狀況。我的清白是顯而易見的,爲了謹慎期間“橫肉”還是派小張去我曾經去過的地方調取錄像證實我的不在場證明,不過因爲基本上已經排除了嫌疑,我已經可以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自由活動了。
“究竟怎麼回事?”
一旦恢復自由身,我就急忙找到了琳達,約她到了角落輕聲詢問。“橫肉”見我倆人嘀嘀咕咕的,只是皺了一下眉,並沒有上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