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五百萬。”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絲毫的難堪,更是沒有絲毫的勉強。
乾淨利落的一句話,就好像是平地驚雷一般,炸響在衆人心間。
倒是蔣雪顏神情不變,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在衆人的震驚中,雲宛掏出自己的支票本,利落的寫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撕下來遞給了蔣雪顏。
蔣雪顏接過,也沒有檢查,反而相問:“不知道小姐貴姓,你可以留下地址,我讓人把這些東西給你送過去。”東西不算多,卻也不少,要是讓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自己擡回去,未免太不近人情,所以她纔會有此一說。
哪知,雲宛卻搖了搖頭:“這些東西曾有幸被夫人買回去,說明都是夫人喜愛之物。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又怎麼能把這些帶回去?今日我是來爲慈善盡一份力的,這些東西我帶走也意義不大,就當是我轉送夫人的禮物吧。”
“嘶,她還真的有錢買了?”
“是啊!居然還不要東西,這不是白送了人家五百萬麼?”
“我看啊,她就是故意做給那個什麼名媛看的,人家不是諷刺她連七十萬的衣服都買不起麼?結果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白送五百萬。”
“呵呵,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圍觀的人猶如看反轉劇一般震驚。
而那個主辦方的來人卻激動得差點沒叫起來,慈善義賣一旦成功對他來說可是一筆天大的政績。何況,還有這種無償的捐贈五百萬,一定會被媒體報道,成爲s市的佳話。
此時,他看向雲宛的眸光已經充滿了感激,好像後者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般。至於那個袁小姐,早就被他拋在了一旁。
在看那被人羣遺忘的袁小姐,在她身周都出現了一圈真空地帶。誰也不敢靠近她,免得觸及火山,遭受無妄之災。
丟人,這是她此時的第一感覺。
wωω◆тtkan◆c○ 第二感覺就是,她被人耍了。
最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站在這裡被人指指點點,當下,她也不管什麼活動不活動,扭頭就跑出了會場,消失在衆人眼前。
只是,她臨走的時候,惡狠狠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神死死的盯了雲宛的背影一眼。
“這怎麼可以?”蔣雪顏搖頭。
雲宛笑了起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這些東西跟着我只會是明珠蒙塵,都浪費了。”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若是再繼續留下來,雲宛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好匆匆告辭。
“噯,你等一等。”蔣雪顏匆忙叫住雲宛。
雲宛腳下的步子一頓,卻沒有再繼續離開。
蔣雪顏轉身將手中的支票交給洛雪,囑咐她:“我先離開一會,等活動結束,你便替我將這張支票投到捐款箱中。”
“婆婆,你要去哪?”洛雪有些戒備的看了雲宛一眼,抓住蔣雪顏的手不放。
蔣雪顏抽出手,也不解釋,只是補充了一句:“你辦完了事可以先回家,我會讓司機等我的。”
來的時候,洛雪是自己開車來的,而蔣雪顏則是坐着家中司機開的車,所以這一點並不會影響什麼。
見蔣雪顏已經決定,洛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不放心的叮囑:“那婆婆,你可要早點回家,不然我可沒法向公公,還有云珂交代。”
蔣雪顏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手包,繞過人羣,走到雲宛身旁,微笑道:“既然你幫我完成了義賣的活動,那可否賞臉讓我請你喝杯東西?”
不知爲何,蔣雪顏總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的面善,讓她從心裡想要親近。
在找不到根源的時候,她只好把這個好感歸結於剛纔雲宛的行動。
和母親去喝東西?
雲宛心中一跳,這一點大大出乎了之前的預料。
本想逃避似的拒絕,可是對上母親真誠的眼神,她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見雲宛同意,蔣雪顏笑容更甚,主動的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茶室不錯,環境也很清幽,可以嗎?”
“一切都由夫人做主好了。”雲宛淺笑着,心中苦笑。
既然已經答應,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去了。
離開了義賣會場,在蔣雪顏的帶領下,雲宛跟着她進了一家茶室。這裡果然如同蔣雪顏說的那般環境清幽,也沒有那麼多的閒雜人等。
蔣雪顏應該是這一家的老顧客,有着專屬於自己的雅室,所以她一進來,服務員就主動的帶着兩人進了一間名爲‘獨酌’的房間。
房間裡,全都是木製傢俱,地板是用青石板鋪就,打磨得很光滑,還在上面鋪上了細軟的地毯。
房中的氣溫很溫暖,在格子櫃上,擺放着一些蘭花。
牆壁上,還掛着一些字畫,整間房看上去古典雅緻,清新宜人,十分的獨特。
“坐。”蔣雪顏招呼雲宛入座。
雲宛沒有顯得拘謹,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蔣雪顏指出的位子。
很快,服務員就端上了茶水,點心。
從精緻的程度看上去,這家茶室應該是屬於江淮一派,也是很多s市的人比較喜歡的一個飲食派別。
兩人相對而坐,卻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蔣雪顏的臉上一直帶着端莊、優雅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大氣,卻有帶着賢淑的寧靜。
她指着點心給雲宛介紹:“這是這家茶室的招牌點心,用陳年的桂花蜜做的桂花糕,還有這千層酥,這是杏仁糕……”
蔣雪顏的介紹很仔細,讓人聽了就感覺十分有食慾。
雲宛在她的帶動下,摘下臉上的墨鏡,也一一品嚐了一下各盤點心,並都說出了自己的讚美之詞。
當然,這些不是恭維,而是她覺得這些點心確實不錯。
就如同蔣雪顏所說的那般,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清新爽口。
等雲宛一一品嚐完畢,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之後,擡起眸來卻對上了蔣雪顏失神的雙眸。
不由得,她心中一怔。
一種心虛的情緒從心間升了起來,暗自猜想:難不成被看出了什麼?
她這張臉,並未做過任何的僞裝,就是她原來的樣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與小時候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蔣雪顏應該不可能一眼就認出自己是誰吧。
帶着不確定的感覺,雲宛露出笑容,無辜中帶着羞澀的低下頭。
這個表情,讓蔣雪顏回過神來,失笑賠禮:“不好意思,剛纔有些失神了。”
“沒關係。”雲宛大方的道。
蔣雪顏神情中依然有些恍惚,沉默了一會,才試探的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雲宛正欲說話,蔣雪顏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叫我雪姨。”
雲宛心中有些爲難,她不想欺騙母親,可是也不願說出自己的名字,畢竟,她還沒有想好是否要認回家人。
“雪姨可以叫我cherry。”不得已,雲宛編造出一個英文名。
“cherry,很好聽的名字。”蔣雪顏眼神中有些失望,一個英文名實在是看不出什麼。
雲宛假裝沒有看出蔣雪顏眼中的失望,心中卻已經猜測,蔣雪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果然,蔣雪顏突然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看你的眼睛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你給我的感覺和親近,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遇見過?”
雲宛心中嚇了一跳,暗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否太敏銳了一點?
但是,她臉上依然十分鎮定的回答:“應該不會吧,我也是剛回國不久,來到s市也才幾天而已。”
“是這樣麼?”蔣雪顏失望的神色更重。
不過,這情緒只是一瞬即逝,蔣雪顏又恢復了之前的雍容典雅。
“cherry你經常生活在國外?”蔣雪顏十分隨意的聊着。
雲宛點頭:“我才幾歲的時候,就被帶到了國外,一直是在國外學習成長的,最近終於自由了,所以就跑回了國,打算在國內常住。”
雲宛一邊小心的說着,一邊仔細觀察蔣雪顏的表情變化,最後還假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她沒有撒謊,她的確是在幾歲的時候就被帶離了父母身邊,被送到了組織那個殘酷的訓練基地。
好不容易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後,大部分也都是在國外進行任務,很少有回到華夏的機會,這次終於從組織逃離,恢復了自由,所以她回到了華夏,也確實準備常住。
畢竟,她的孩子,她的愛人,還有……還未相認的親人都在這裡。
這些簡單又隱晦的說法,蔣雪顏很難猜測到雲宛的經歷,只是以爲她家境不錯,所以很小就跟家人到了國外。
再加上她剛纔調皮的樣子,自然而然的就認定了眼前這個讓她有好感的女子,應該是不滿家族安排,跑回國放鬆一段時間的富家女。
至於雲宛所說的常住,她並未放在心上。
同樣是身處豪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在豪門中的身不由己。
當然,或許是這樣,讓她對雲宛心中又生出一絲憐愛。
“既然你剛來到華夏,沒有什麼朋友的話,倒是可以經常約雪姨出來逛街。”蔣雪顏幾乎是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這讓雲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
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有很多名正言順的機會和母親團聚?
不過,她的樣子落在蔣雪顏眼中,卻誤會成了另一層意思,當下便假裝嗔怒的道:“怎麼,覺得雪姨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有代溝是吧。”
“不,怎麼會?雪姨願意陪我,我是求之不得。”雲宛趕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