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強和慕深走後,蘇暖看着韓美東,眼神沒有絲毫的避諱,她緩緩的開口:“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是在揭開當年的傷痛,可對於我們大家來說卻是解除根蒂的好結果。我也很想知道,當年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事情。”
韓美東低頭沉默,表情竟是一陣的難過,當年,當年,如果不曾有當年,也許她的人生就會春暖花開了。
蘇暖以爲韓美東是不想說,便動手爲韓美東重新的蓋好了被子,說:“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當年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了。”
不想說,那她又何必強求呢?
蘇暖又道:“你先好好的休息,我出去下。”
韓美東見蘇暖要走,急忙的叫住了蘇暖,顫顫道:“不,我說,我說。”韓美東點頭,眼眶早已溼潤不堪。
蘇暖坐回了椅子上面,表情漠然,如果有人見到她此般模樣怕是要說她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可其實不是,表情越淡的人,心裡往往是最痛苦的那個。
韓美東沉默了一會,娓娓道來:“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學,那個年代上高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是因爲家裡條件好,你爸爸的條件卻不是很好,所以他很努力,每天都會把自己埋首在書本里面。相戀容易相守難,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傳到了我父母那裡去,我父母竟然找到了你爸爸。後來,你爸爸告訴我說——”
喀拉的一聲響,門從外面被人打開了。
韓美東止住看話音,眼神直直的望向了進來的那人,隨後很快的低下了頭,聲音很小:“jon。”
蘇暖抿了抿脣,轉頭看了一眼,就看到jon的手上提着一大堆的東西緩緩的走近。
jon笑笑說:“sorry,我沒有想到會打擾到你們。但這些東西讓別人送過來我又不放心,阿東我把東西放在了這裡,晚上我再過來看你。”jon把手上提着的那些東西放到了牀頭櫃上,隨後很快的轉了身。
“謝謝。”韓美東緩緩的擡起了頭,朝着jon的背影說道。
蘇暖皺了眉,都已經是夫妻了,還說這樣的話顯得有些生疏了。但蘇暖不知道的是,韓美東說的“謝謝”是指jon的大度,是指jon把蘇強和蘇暖帶到醫院來。
畢竟,這是醒來之後這麼久纔看到了的他。
“沒事,阿東你開心就好了。”jon沒有回頭,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腳步加快。此景,雖好,但他不見,怕觸景生情。
jon走後,病房之內有過一陣的沉默。
韓美東說:“我沒有想過jon會突然出現。”
她沒想過,就連是蘇暖也沒有想到過,該怎麼說呢?不,不管說些什麼,此時她都是無法說出口的。
見蘇暖不說話,韓美東繼續道,眸色略顯神傷:“你爸爸告訴我說我們這是錯誤的,不該一錯再錯。我脾氣原本就不是很好,聽到你爸爸這麼說,當然就不可能同意。我和他吵,但是不管用,他就好像是鐵了心不打算理我似的。
我沒有辦法,就只能使勁的把自己變壞,成績一日日的下滑。你爸爸不忍我這樣,找到我,當時我喝酒了,沒想那麼多,後來的事情水到渠成。
我不知道我有身孕了,知道你的存在還是我媽媽帶着我去檢查的,她說要我打掉孩子,我不同意,就告訴了你爸爸。你爸爸說要去認錯,但如果他去認錯的話,勢必就要會被我父親給打死的,我沒有辦法,只能勸說他跟着我一起逃走了。
後來你爸爸抱着你回來了,這點你是知道的。本來我也不想走的,但是我那個時候我父親的家業破產了,每天都有許多追債的人。
父親病死,母親找到我帶着我離開了c市。後來轉渡出國,也是迫不得已……”說到最後,韓美東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蘇暖雖沒說話,但眼眶早就已經泛紅。後來的迫不得已,蘇暖沒有再問是什麼原因了。把過去的傷痛悉數的說出來那該是有多痛啊。
更重要的是,這些話永遠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因爲沒有親身經歷,所以永遠都不知道韓美東當時的心境。
蘇暖拿起了紙巾,遞給了韓美東:“媽,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有關過往,我不該逼你說出來的。”如果不是她硬要真相的話,韓美東也不至於這樣。
“不是的,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當初是她沒有考慮周全,如果不是她硬來的話蘇暖也不至於態度變成這個樣子。說到底,都是她的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蘇暖呢?
蘇暖沉默,喉嚨處被堵的緊緊的。
門外,jon依靠在牆壁上,右手夾雜着一根菸,煙霧薰染着他的臉龐有些朦朧了。
原來,他在出來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這樣雖然是有些卑鄙了,可到底還是知道了當年的一些隱情,原來,他只知有蘇強和蘇暖的存在,並不知道細緻過往。
聽到那些內容,他的心也是難受的。如果他能和她一個國度,能比蘇強早一點認識她,是不是她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而醫院樓梯間,蘇強和慕深剛剛也說起過事情的過往,蘇強拍了拍慕深的肩膀,道:“你和暖暖要好好的。”
因爲他曾有感同身受,所以才盼望自己的兒女不要步了他的後塵纔是。
慕深點頭,眸色緊縮,輕扯着脣角:“嗯,我知道了。”
聽到慕深這樣說,蘇強放了心,他知道,慕深是個長情的人,必定是不會讓他的女兒吃虧的。現只願,他們之間能夠少點波折。
“這會我估計他們也該說完了,我們回去看看吧。”
慕深頜首。
折身回到走廊的時候,jon已經離去,入目的是蘇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面,雙目有些訥然。慕深心一緊,快步的走了過去,聽到事實他心裡面都有些難過,更何況是她本人呢?
慕深坐到了蘇暖的旁邊,摟她入懷,輕聲的呼喚着她的名,聲音沉靜如水,卻有一種力量直直的沁入蘇暖的心。
蘇暖頭靠在慕深的肩膀上,闔上了眼,似是入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