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只開了一盞昏暗的桌燈,窗簾都拉着,透着一股詭異的陰森。
一個容貌清秀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大大的辦公椅幾乎遮住他整個身子,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背影。一個豔麗的女人跪在一旁,神情不甘,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另一邊,則站着兩個男人,神情冷瑟,一身黑衣。
“說吧,我聽你的解釋。”容貌清秀的男人,赫然就是剛纔溫潤如水的淺清,只是此時的他,卻是一臉的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讓人恐懼的陰狠。
“我……我只是……”席琳咬脣,原本已經準備好的完美的解釋,在淺清巨大的壓力下,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席琳,這是第幾次了?”淺清的聲音平穩,熟悉他的人卻明白,他越是平淡,表示他越是生氣。
“對不起,我只是氣不過。”席琳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便乾脆地將話挑明瞭說,“你爲她拋下所有的事情,又去英國和她巧遇,又在L城製造事端,你……”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淺清秀眉一挑,將辦公椅轉了過來,正對着席琳,眸色更深,“或者,首領的位置給你來坐?”
席琳只覺一股詭譎之氣撲面而來,讓她頭皮發麻,她低着頭道歉,“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只可惜,淺清從來不相信別人的保證,眉眼一動,手裡的銀針已經射了出去,席琳只覺渾身一震,倒在了地上,不斷地抽搐,美麗的眸子不住地翻騰,四肢詭異地扭曲着。
“零,處理掉。”淺清脣角冷冷地勾起,如狠戾的魔鬼,冷然道。
被喚作零的,是國際排名第一的殺手,聽說只要是他出手,絕對不會留有活口,但是近幾年他卻銷聲匿跡,極少出手。他的右腕上有一個標誌性的楓葉,不像是單純的紋身,更像是用炭印上去的,通常他出手之後都會留下一片乾枯的楓葉,顏色鮮紅,就像用人血瀝乾的一樣。
零揮揮手,進來了兩個黑衣人,將席琳拖了下去,這樣的女人,他甚至不屑自己動手。
“零,你不問麼?”淺清擡眼,雙眸中閃着溫和。
“首領有首領的想法,零不便過問。”冷冽的聲音,是零慣有的。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呢。”淺清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更顯病弱,他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
零蹙眉,卻依然保持着沉默。
他不習慣多問,也沒有好奇之心,只要是淺清的命令,他都會盡快完成。只是這一次,淺清的舉動,確實出乎大家的衣意料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人啊,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遇到一個對手。即使知道,我不如他,還是忍不住,想和他一較高下。”淺清偏過頭,溫柔地一笑,彷彿想到了什麼讓人愉悅的事情。
零不解地看着淺清,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他常常這樣自言自語,好像在和他說話,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他太寂寞了,因爲站得太高,俯視衆生,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同行的人。
“我只是想,在事情變壞之前,和他好好地鬥一鬥,也不枉我,這麼寂寞的一生了。”雖然,一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說出這樣老成的話很奇怪,但是看着淺清眸中的滄桑,便會覺得,興許他說的沒錯。
“首領說的是……”零蹙眉,他其實不太明白,爲什麼那樣一個男人,會讓首領如此看重。
淺清輕笑出聲,“他是一頭沉睡着的雄獅,我很期待,惹怒他的下場。”
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在博弈中,是一件讓人歡喜雀躍的事情。對淺清而言,那個人,是他這一生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而他,願意爲這樣的對手,最後燃燒一次。
“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零沉聲問道。
“等待,等待他將一切都準備好。”淺清沉靜一笑,他的容貌本就秀氣,這樣溫和一笑更顯俊美,他彷彿獵人般地等待着他的獵物靠近,“勢均力敵,纔有趣,不是麼?”
零忍不住蹙眉,想到了離開之前醫生跟他說的話,“淺清的病很複雜,他的內臟已經被藥物漸漸吞噬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地看着他,一旦有什麼問題,立刻和我們聯繫。”
淺清的身體,只有在島上,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但是他卻偏偏千里迢迢地來到L城,大刀闊斧地擺弄起了商戰,連零都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