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海晨要請客，萬瑜說不用，只想隨便逛逛。告辭出來，萬瑜瞅了眼佟家的店面背轉了身子說：“佟小三兒比以前能說多了，以前真是沒三句話就亮胳膊肘兒。”
“人都要變的，不變怎麼適應社會？”成致國隨意的一句話，萬瑜琢磨了許久，笑問：“你也變了？”
成致國也笑了一下：“也許吧。以前仗着小聰明和一股闖勁，現在知道不行。”
兩人邊說邊走，繞過市場邊緣進了魚市，那兒是他們以前常去的地方。成致國創業的很多日子就是吃魚度過的——靠海的地方，魚比菜便宜。進了魚市腥氣是免不了的，萬瑜有些不適應這裡的味道，一手虛掩着口鼻。成致國也控制着不深呼吸。觀賞魚區就好得多，像海洋世界，各種海里的物種悠閒地在各種的玻璃缸或水池、水箱裡徜徉，等候自己的主人。萬瑜在海龜跟前站了一會兒，擡頭懷念地說：“小湯包在就好了。”
記得有一段時間媽媽怕她出去亂跑，關在家裡讓她安心期末複習，她跟成致國報怨無聊透頂，成致國捉了好些個小東西陪她玩，“小湯包”是她最喜歡的。
“我媽說把它放回海里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要還活着，現在應該這麼大了。”她拿手比劃了一下十幾年的海龜大小，成致國笑了一下沒說話，“小湯包”後面被扔在萬家旅社後面的巷子裡，一羣孩子在它背上壓石頭。他看到時奄奄一息，於是重新放歸大海。看了半天，問她要不要再挑一隻，萬瑜搖頭：“買的有什麼意思？再說我明天就要走了，帶不走。”
明天要走了嗎？
成致國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似乎心裡突然空了一個洞，又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做事喜歡拖泥帶水，一到感情的方面就沒了這種掌控能力，失了舵的船一樣身不由已。
“心裡是不是希望我趕緊走，好去陪你的曉泉？”萬瑜瞭然地笑了。
成致國無意味的彎彎嘴角，算是笑了：“怎麼會？這麼快就要走，婚禮還沒準備好？”
萬瑜臉色微變，隨即笑靨如花：“你就這麼想讓我早點嫁出去？怕我再來煩你啊？”
“都定了的事，遲早都一樣。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如果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她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犀利得不像她。
成致國這回真的笑了：“這話說的，你自己選的當然是你最想要的。”他把頭轉向一旁，那大玻璃缸裡養着一棵寶石花珊瑚，小丑魚、黃金魚在水草裡面穿來插去，漂亮極了。
成致國，你真殘忍。
萬瑜若無其事了“唉”了一聲，沮喪地說：“你還是這麼無趣，開個玩笑都開不起來。我餓了，咱們去吃唐家煲。”
“唐家煲”是大市場裡最講究的飯館，專做各種海產品，以煲湯馳名。老闆自己在市場裡獨門獨院地闢出一片天地來，朝裡外兩邊都開門，院子裡挖了大大的水塘，引了海水進出，裡面的海產品都養在塘裡，客人隨選隨吃。一進門便是一座鐵索木板橋跨過水塘通到對面小樓門口，不願過橋的可以搭着來往的小筏子。萬瑜膽小，以前都是他幫她過橋。站在橋前猶豫一下，成致國去解筏子，萬瑜道：“我不要坐筏子，咱們走橋。”說着讓他伸出手去。他鬆鬆地握着她的指尖，牽她慢慢走去。木板橋只十來米遠，走到一半，萬瑜腳下一滑，他搶上一步攬住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