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一片靜默，成權又說：“你也得想想曉泉的感受，她滿心歡喜地等着你去迎親，突然你就不來了，她心裡是什麼滋味？”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因爲顧着一時的面子就草率地決定一輩子的事情。對我，對她，這都是大事。”
成權並沒有在意，成致國說的是“她”而不是曉泉，到底這個“她”是誰，想來成致國自己也說不清吧？他頓了一下，問：“葉紹青跟你說什麼了嗎？”
“是，他讓我知道了一些真相——權，我知道你一定勸我他說的可能不真，但是這件事我信，上次萬瑜回來就有事情想跟我說，是我不讓她說。那時候覺得已經走到這一步，說什麼都沒用，她定了婚，我有了曉泉。可是現在我知道了真相，你知道嗎？她……”成致國越說氣息越急促，似乎想一口氣爲自己辯解清楚。
原來是有關萬瑜，怪不得。成權打斷他的話：“致，不管萬瑜離開的事情有什麼真相，都是過去的事情。咱們一起從小長大，你念舊我知道，但你別忘了，不管舉不舉行婚禮，汪曉泉都已經是你老婆，你應該一切以她爲先。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就不應該娶她。”
“可是我不能當什麼都不知道。”成致國的聲音糾結躁亂，他什麼都明白，就是因爲明白，才理得太清楚，纔會這麼難以逾越。
“致，你想想，如果萬瑜想讓你知道這一切，她會自己跟你說，即使傳話也絕對不讓葉紹青來說。他半路截住你說這些話，難道是爲萬瑜辯白求公道？還是怕你們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他是想挑撥你和曉泉的關係，是衝着你們來的。”電話那頭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有人跟他說話，成權跟來人說了幾句話，語速很快，又聽他叫韓峰一迭聲地下命令。再次開口，成權的聲音放緩了些，“萬瑜有了自己的生活，你有了汪曉泉，你們都該過自己的生活，何必還要揪着過去不放，讓大家都不痛快？你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別讓自己後悔。”
那半支菸在成致國的兩指之間被揉成團，菸絲呈粉末狀從了頭細細地灑出來，落在鋪了格紋桌布的方桌上。成權在那邊說：“我先掛了。你最好快點過來，再等下去，這邊也要亂套。”說到最後一個字已經是掛斷了電話。
傑森的電話在桌上轉着圈，上面顯示着汪曉泉的號碼。成致國盯着手機看了足足有幾分鐘，那個名字閃了又暗，暗了又閃，一直執拗地往他眼裡鑽。當他接起電話時，聽見了曉泉柔弱中帶着幾分堅定的聲音：“你會來嗎？”
成致國“哦”了一聲，不等他再說別的，曉泉在那頭輕聲說：“沒關係，今天我會等着你。”
他爲什麼遲到，現在在哪裡，在幹什麼？曉泉什麼都沒問，讓他在輕鬆之餘，反而心裡有幾分虛惶。曉泉，她在想什麼？她一定知道了什麼，很傷心吧？
成致國覺得自己無能又軟弱，在感情面前，他不再是“大白鯊”，不再有居高臨下的優勢，不再果決勇敢，反而像個懦夫一樣猶豫不決，難以取捨。他很清楚自己愛的是曉泉，可是對萬瑜的愧疚，那些美好的回憶，抹不掉的糾纏在一起的童年少年時光，把他纏得緊緊的，掙不脫、扯不斷、解不開。
又默坐了會兒，成致國一擡頭，猛地看到還站在幾步外的傑森。他像是找到了指引前途的明師，迷茫地問：“傑森，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傑森早胸有成竹，說：“這要問你自己，別讓自己後悔，不要對別人有愧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