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雨晴吐出好幾口水,被閻燁唯從鬼門關處再次拉了回來。
“醒了,醒了。”小花激動地叫起來,替於雨晴向閻燁唯抱着不平,“剛纔我們打電話給楊姐叫醫生了,可到現在都沒來。”
閻燁唯心裡清楚,自她從爺爺房間出來那刻起,一切都將會被改變。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先生及他身上。
她的生死,更不會有人有心思去在意。
於雨晴悠悠地睜開眼睛,看着映入她眼簾焦急的俊顏,她脣抖縮着,最終什麼都沒說,悲痛地閉上眼睛。
這個人,到底是她哥……還是丈夫……?
她該怎麼面對?
恨嗎?……
她這副模樣,閻燁唯俊容閃過幾份痛楚,但很快稍縱即逝,這個時候,他更不能因此受影響。
前面還有更大的嚴峻情形等着他。
“給她弄碗薑湯,換身衣服。”
“好好,我這就去。”
阿姨與小花都有點慌了神,兩個人,一個拿衣服,一個跑去廚房準備薑湯,各自驚得,都有點手忙腳亂。
他黑眸回到於雨晴身上,俯下身,用很輕的音量。
“好好在這裡待着,有什麼事都不許出去。你的痛楚,我同樣有。”
最後一句,帶着深深的痛與無奈。
“……”於雨晴眸子睜開時,他只給她一個背影。
“你在這裡守着,有什麼事馬上告訴我。”閻燁唯低聲吩咐保鏢後就出去了。
他知道,於雨晴這個時候不想看到他。
撐着傘出到門外,看到一個蒼老駝背的男人站在雨中,抖抖縮縮的。
看到閻燁唯出來,他眼裡多了一份痛恨與憎惡,撲過來,揪住閻燁唯整齊的外衣,手握成拳頭。
“是你毀了我,毀了我女兒。”
閻燁唯視而不見,推開他,撣了撣衣服並不存在的折皺,發出冷笑。
“你只顧着報復閻小姐,報復我,有想過你女兒麼?閻小姐身敗名裂的時候,她的下場也不見得好。這次,是你毀了她。”
“如果不是你用盡陰謀詭墳,雨晴也不會變成這樣。”於偉怒吼。
閻燁唯薄脣緊抿,不想與他過多糾纏,用他最後還有一絲的善意提醒他。
“在閻家,你們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否則,你們想輕易離開閻家,沒那麼容易。”
於偉一怔。
“先進去看看你的女兒吧,不要再讓她輕生。”
說完,他越過於偉,大步走去。
於偉遲疑了一下,快步衝進別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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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裳,洗去一身池泥,於雨晴半躺在*上,呆滯地望着窗外。
下了兩天的雨總算是停了,只是烏雲還未散盡,烏壓壓的,沉悶壓抑。
“女兒……有爸在。”他緊緊握着於雨晴冰涼的小手,在手裡不安地搓來搓去,想把她的手給搓暖。
於雨晴總算願意回過頭,看着蒼老,眼眶泛紅的爸爸。
在她印象裡,沒發病前的爸爸,高大,五官立體,有一個挺直的背,再看看他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就像一個糟老頭子。
她心很疼很疼。
沒想到他們隔了這麼久相見的場面,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再想想他們現在的處境,她是悲從中來,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崩潰,緊緊抱住於偉,放聲大哭起來。
“爸……爸……“
“對不起……爸這些年一直沒能好好照顧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累,你遭遇的事,爸全都知道了……”
於偉哽咽着,“閻家人找到我,說只要把真相告訴他們,不但可以報應到葉燕,還能讓我見到你,爸便答應了,卻沒想到你……爸不是一個好爸爸……”
“爸,女兒該怎麼辦?……”
看着父女倆抱頭痛哭的樣子,阿姨與小花內心觸動。
“讓他們好好說說話吧。”阿姨把小花拉出房間。
“爸要帶你離開這裡……遠離閻燁唯這個王八蛋,他明明知道……卻還要把你害得這麼苦。”
“什麼?”於雨晴哭聲嗄然而止,“他知道什麼?”
“沒、沒什麼。”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於偉急忙想掩飾而過。
她已經深受痛擊,不能再讓她再受到痛擊了。
“爸,你不能再瞞我了,他到底知道什麼?”於雨晴拼命搖着他,“爸,快告訴我……“
於偉知道瞞不過她,只好咬牙切齒地說。
“他……明明知道你是他的……一切他都知道。”
於雨晴震驚了。
於偉告訴她。
在她讀高校那年,一身華貴年輕的閻燁唯,開着一輛名車,不知怎麼的,找上門來,身邊還跟着一個同樣年輕的男人。
閻燁唯環視着他們簡陋的房子,語出驚人地告訴他,他知道葉燕在哪裡。
自從葉燕突然間在人間蒸發後,於偉以爲她出事了,花了好多年的時間,到處尋找。
對於葉燕的失蹤,他一直瞞着於雨晴,一晃就十幾年過去,他依舊抱着希望,尋找着念念不忘的妻子。
就算她死了,他也要看到她的屍體。
現在突然有個人跟他說,他知道葉燕在哪裡?
“她在哪裡?”
“看看你們住的地方,她怎麼可能跟着你受窮。”
閻燁唯黑眸透着亮光,很是好看,說的話卻老成深沉,“她現在是閻家的二少奶奶,她生活過得不知有多好,你等她是沒有用的。”
“閻家?”於偉哪裡會輕易相信他的鬼話,閻家,對他是一個陌生的詞。
“你們又是什麼人?”
閻燁唯不回答他,而是拿出一大堆閻小姐的相片,雖貴婦人的派頭,但那深刻在腦海的眉目,他是永遠都不會忘的。
“你傾盡所有,只爲找到她,然而,她現在卻是閻家的太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說,你們的存在妨礙了她,希望你們能主動消失,要不就遠離。你說,這是不是個笑話?”
他語氣沒有絲毫溫度可言。
於偉震驚了,也怒了。
“告訴我,她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端坐在他們家唯一小沙發上的閻燁唯無比鎮定,“她不會見你,我今天來,就是要幫她做件事”。
話畢,站在身後,與他同樣年輕的男人,上前就扣住他的手。
“你們想幹什麼?”
他語氣俞加地冷酷,“讓你們消失。”
於偉知道來者不善,他並不懼怕,在他眼裡是兩個年輕的毛頭小子,大喝一聲,甩開身後的年輕男人。
豈料,他們並不都是省油的燈。
閻燁唯手腳極快,趁他與身後的年輕男人糾打時,他朝於偉腹部狠狠喘去,踢翻在地。
身後的年輕男人順勢緊緊按住他的肩膀。力度與手腳之快,定是練過柔道,不,應該算是高手。
“媽的。”於偉被強勢壓住,動彈不得,大罵着。
“這個是你女兒吧?在讀高校?好像是xx學校吧。”
閻燁唯手裡拿着一張相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王八蛋,不準動我女兒……“
“這些都要怪你老婆,不,她現在是閻太太。”
“我跟你們拼了……”
於偉大吼一聲,翻跌而起,朝閻燁唯撲去。
起碼,他當過兵。
但,他鬥不過同是柔道高手的兩人,腦部遭到重擊後,手臂上只覺有一股麻痛,與冰涼……
在暈迷之前,他強撐着模糊的意識,看到年輕男人手裡拿着一針筒,裡面的液體已經注射進他的身體,鑽入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