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是人的一種本能,是與生俱來的,也是不可或缺的,雖然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替代食物的進取而延續生命,比如輸營養液等,可以代替這種用牙齒咬碎食物,咀嚼後吞下的一系列動作,但是,那種把食物嚼碎所產生的香氣,和飽腹的滿足感,是營養液所不能代替的。
上官博和米南二人,現在的動作,冠加以難民二字一點也不過分,不光可以形容稱爲難民,而且還要加上幾個字,飢餓的難民。
上官博左手掐着三個饅頭,指縫裡還夾着兩根從冰箱裡找到的火腿腸,懶得剝皮了,只是咬開個口,就用牙咬住往外捋着,右手落筷子的頻率,一分鐘都可以達到30次了,冰箱裡那點涼菜和熟牛肉片,已經慢慢地見底了,嘴裡塞得滿滿的,一截菜葉還貼在腮幫子上,他用手一蹭,就把那片菜葉也抹到了嘴裡。
咀嚼已經是多餘的了,吞嚥纔是現在的主要程序,吃慣了中西大餐的上官博,現在也不管味道如何了,只知道通過那根不太粗的嗓子眼兒,儘快地把食物壓到胃裡纔是當務之急。
衣服上的冰片,在暖暖的空調風下,已經開始一點一點溶化了,不斷地順着衣角,褲腿處滴下,漸漸地在地上積了一小灘水。
米南的樣子比起上官博來還算文雅一些,但他的噴嚏卻止不住地打個不停,送到嘴裡的食物和水,經常還不等嚥下,就被咽喉裡衝出的氣體頂了出來,幾個噴嚏過後,嘴裡的食物被噴得到處都是。
上官博看着米南糟蹋在地上的食物,直翻白眼,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來,趕緊轉過臉去,繼續大口大口地撕咬帶着皮的火腿腸,把那些反胃的食物又憋了回去。
“咯……咯……咯……”
上官博終於被噎住了,不停地打起嗝來,放下筷子,一把抄過擺在桌邊的一瓶二鍋頭,用牙咬開蓋子,“嗵嗵嗵”地灌了三口,那股火辣辣的液體,順着乾涸的嗓子流了進去,嗆得上官博咳嗽起來。
把剩下的半瓶二鍋頭塞到米南手裡:“趕快喝幾口,暖暖身子,多吃點東西,吃完了再把那幾身衣服穿上,我想,貓妖不會給咱們多少時間的……”
米南揉搓一會鼻子,直到把鼻子搓得熱乎乎的,噴嚏才暫時止住了,看着上官博塞過來的二鍋頭,爲難地皺起了眉頭:“博哥,我酒量不行,平常就一瓶啤酒的量,你讓我……”
“少廢話……”上官博說完,一把抓住了酒瓶子,另一隻手扭住米南掙扎的手腕,把瓶口強行塞到了他的嘴裡:“你給我喝,把這半瓶子都喝乾!”
米南被灌得都喘不動氣了,眼睛使勁閉着,嘴卻停不下來,大部分的液體都被噴出了口,順着腮幫子向下流着。
那半瓶子二鍋頭,只用了幾秒種就衝進了胃裡,從嘴到胃都火辣辣熱乎乎的,頓時感覺舒服多了,可頭卻暈了起來。
“博哥,我好像醉了,眼前的東西都在晃……”
上官博拿起火腿腸,用牙齒咬着將外面的塑料皮撕開,一下搗進米南嘴裡:“你不吃也不喝,不想活了,在五樓的時候還吆喝肚子餓!”
米南咬下半截火腿腸,在嘴裡沒怎麼嚼,就嚥了下去。
好像嚥下的火腿腸有點大了,撐了嗓子一下,米南痛苦地用手護住脖子,向四周看去,想在這間大大的廚房裡能找到點熱乎的東西,可看了半天,除了竈上還剩下的半鍋稍有點溫的麪條湯,也再找不出可吃的東西了。
廚師們在中午伺候完領導們吃飯後,就把食物都收了起來,放到了冰箱,冰櫃裡,他們則在第一次爆炸後,都被警察給疏散出大樓了,好歹冰箱裡還有不少能吃的熟食,讓上官博二人祭祭五臟廟,要不然,二人也只能喝那鍋麪條湯了。
上官博在塞下最後一口火腿腸後,終於心滿意足地打着飽嗝,摸着圓鼓鼓的肚子,藉着半瓶子二鍋頭的威力,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陣愜意的聲音傳了出來:“舒服啊……”
米南拿起涼涼的饅頭,小口小口的用牙扯着,也填了個半飽,他的酒量確實不行,再加上二鍋頭的度數有點高,雖然身上已經開始暖和了,但頭暈得厲害,想走兩步都要打着晃了。
“米南,你說這個貓妖,怎麼還不來電話?”
米南用手撐住身體,吐着酒氣:“博哥,貓妖該不會是去泡妞了吧,把咱倆忘了?”
“屁,泡妞?他可是同性戀……”上官博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瞄向米南,看他有什麼反應。
他突然意識到,貓妖是個同性戀,這個秘密,也許,公安局裡並不知道,就連上次在同性戀酒吧與貓妖拼鬥一番,他也隱瞞了這個事實。
米南皺着眉頭看着上官博,好像並不在意上官博說了什麼,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摸着喉嚨,減輕一下剛剛那塊火腿腸劃過嗓子所帶來的痛苦,忽然,鼻裡子又癢了起來,“阿嚏……阿嚏……阿嚏……”
上官博看着米南不說話,還以爲他沒有聽清楚,趕緊站起身來,跑向一堆提前找到的白廚師服前,扯過幾件就扔到了米南面前,以掩飾一下自己的口誤:“把溼衣服脫了,換上這個,老穿溼衣服,身體受不了。”
說完,就率先動手,把上衣脫了個精光,把空氣槍從溼上衣裡掏出來,插到腰上,然後快速地將一件肥大的廚師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米南扯過那件白大褂,也開始脫自己的上衣,可他忘了自己還藏着個炸彈,一掀上衣,那枚炸彈骨碌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上官博扭頭一看,驚得跳了起來:“快趴下!”然後一個標準的前撲,鑽進了不遠處的桌子底下,雙手抱着頭,等着炸彈爆炸。
米南也嚇了一跳,也想趕緊臥倒的,可畢竟體力並沒恢復多少,又加上感冒以後身體有點虛脫,還有那半瓶二鍋頭也在麻醉着自己的神經,說啥也挪不動身體了,只能緊閉起眼睛,等待着炸彈將自己送去上帝那裡了,可轉念一想,這枚炸彈已經拆除了引信的啊,轉而睜開眼睛,慢慢說道:“博哥,這炸彈已經拆了!”然後從褲兜裡拿出炸彈的引信給上官博看。
上官博雙手慢慢鬆開,趴在地上觀察着這枚炸彈,再看看米南手中的炸彈引信,一股火氣衝了出來:“你搞什麼!這麼危險的東西,你帶着它幹嘛?”
米南眯着眼睛,身體微微搖晃着,一幅標準的醉態:“博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想,嘿嘿,把這枚炸彈,還給貓妖……”
上官博還想再罵,卻一下怔住了,爬起身來,上前將炸彈拿起,再看看米南,快速地收入了懷中:“還是我拿着吧,有機會,我幫你還施貓妖的身,現在……穿衣服!”
米南看着上官博把那些廚師服,一件一件套到身上,直到穿了七八件才停手,整個身體就像佈滿褶子的大蒸包一樣臃腫不堪,剛想笑出聲來,卻被上官博扔過來的一件揉成團的廚師服砸到了臉上,只聽得上官博軟軟地說道:“趕緊穿上,如果你再打噴嚏,我就想辦法送你出大廈,我一個人上去!”
米南一聽,兩眼瞪得像銅鈴一樣,迅速裝作很精神地坐好,把溼衣服扔到一邊,也學着上官博的樣子,邊打着噴嚏,邊往身上套了五六件廚師服。
上官博關切地看着米南,心疼地幫他套着衣服。
手機響了,看看那個令人討厭的“4”,上官博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衝米南說:“我上輩子不會是殺了貓妖全家吧,他這輩子找我報仇來啦,唉……”
嘆息着按下接聽鍵,卻聽到貓妖略有點興奮的聲音:“上官博,我有話跟你單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