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服們都走了,上官博這才跑到鐵五那邊,看他和林浩傷得怎麼樣,還好,鐵五除了肚子上的傷口比較深以外,其餘的全是皮外傷。
林浩就更輕了,由於紅線在對方手裡挾持着,他也不敢輕舉枉動,只是臉上被槍托砸腫了幾塊。
直到這時,那些做爲人質的店員和顧客們才緩過神來,一個個眼神惶恐,全身顫慄,還在爲剛纔生死懸於一線的經歷而痛苦恐懼着,一雙雙瞪得滾圓的眼睛都盯着死去的小潔,好像躺在那裡的就是自己一樣。
上官博探察完鐵五和林浩的情況,又跟鐵五貼耳嘀咕了幾句,回頭看了雷鬼一眼,轉身就要往外走。
雷鬼緊跟了上去,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上官博而來的,現在突發事件處理完了,怎麼能讓他跑掉。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空蕩蕩的一樓大廳,從門口看去,衛哲的車隊已經消失了,很遠的地方,有幾個膽大的圍觀羣衆探頭探腦地觀瞧着,有一位還拿着自己的手機給這家婚紗店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已經迅速地躲到了自認爲安全的地方。
上官博知道雷鬼跟下來了,他並沒有想逃走的意思,因爲他知道,既然雷鬼親自現身了,那就說明自己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給了暗棋小組,與其做拼死的掙扎,還不如放棄抵抗,把剩下的生命盡情享受一番的好。
雷鬼掏出自己的煙,點上一顆,剛要抽,上官博伸過手來,雷鬼嘴角一翹,把剛點燃的煙遞了過去,然後又掏出一支點燃。
雷鬼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上官博,他在等,等上官博問他,因爲他知道,上官博肯定有一肚子疑問要說出來。
果然,半支菸的時候,上官博笑着開口了:“這次準備把我怎麼辦?不會是隻洗腦了吧?”
上官博雖然在笑,但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雷鬼也感到一絲悲涼,深吸了口氣,直接了當地說道:“斷刀不知道,我擅自行動的!”
上官博吃驚地擡起頭,盯着雷鬼的雙眼看了足足有半分鐘,確定雷鬼沒有說謊後才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
雷鬼扔掉還未抽完的煙,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不是我要告訴你,而是你要告訴我點什麼!”
看到上官博將信將疑的樣子,雷鬼安慰道:“你放心,組織上並不知道你回了天安市,我個人有點問題需要你幫忙……”
上官博接過照片,上面正是雷鬼在自己的教官白鶴隱居的房子裡發現的那行字“帶師叔來見我”。
上官博的眉頭皺了起來,兩隻眼睛奕奕有神,這字跡太熟悉了,正是白鶴的親筆。
“教官他還好嗎?”上官博殷切地問雷鬼。
雷鬼搖了搖頭,上官博見狀,默默地低下了頭,長嘆一聲。
“教官失蹤了,這幾個字是我在他的照片後面發現的,這正是我親自來找你的原因……”
上官博明白自己領會錯了雷鬼搖頭的意思,原以爲教官已經不在人世了呢,現在知道了,不由得心中又熱乎起來,再次看看那照片,也是一頭霧水:“師叔是誰?”
雷鬼知道上官博並不明白斷刀跟教官還有正仁大師的關係,對於這個小師叔,就更加得不瞭解了,所以耐着性子跟上官博解釋了斷刀他們四個師兄弟的故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我要調查誅神計劃!”
上官博聽完了雷鬼的敘述,並沒有表現得很激動,而是淡淡地說道:“我現在是逃犯,而且是逮住就斃的逃犯,我沒能力幫你調查,再說了,就我這張臉,走到哪都能被眼線認出來,嘿嘿,有心無力啊……”
雷鬼把照片收了回來:“我不需要你調查,而是需要我在調查清楚後,你,做爲白鶴和白狐的徒弟,要親自去請白貓,然後引白鶴現身,別的就不需要你管了,而且在這事沒能達成之前,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怎麼樣?”
“安全?”上官博嗤笑一聲:“別開玩笑了,你殺人我信,你想保護我?哈哈哈哈,雷鬼,你以爲你是誰,我靠你,還不如直接找幾個僱傭保鏢呢,哼!”
上官博擺了擺手,已經開始往店外走了,雷鬼緊跟了上去,卻被上官博回身攔了下來:“如果你想逮我回總部,我束手就擒,如果你要我幫忙,不必說了,我直接跟你回總部受懲罰!”
“哈哈哈哈……堂堂的聖騎竟然主動認輸,真讓我瞧不起!”
上官博冷眼看着一臉戲謔的雷鬼,平靜地說道:“對於單打獨鬥,我沒服過幾個人,但對於我個人來對抗整個暗棋小組,甚至是國安,嘿嘿,我……”上官博搖了搖頭:“別說是我,就是你能帶着驅魔小隊叛離,我敢說,用不了一個星期,你們就會全部消失!”
雷鬼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上官博所說的話,是啊,個人再強,可面對一個國家的機密組織,還有背後數不清的殺人機器,個人的那點能力,太過於渺小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況是一大幫躲在暗處用各式狙擊槍瞄準自己頭部開火的無情殺手。
上官博以爲雷鬼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了,再次轉過身去向外走,並且低聲說道:“好了,我得趕緊撤了,過會警察就到,我現在的身份,很麻煩!”
“難道你想躲一輩子?你不想平反昭雪?你就寧願當一個懦夫,東躲西藏,整天蒙着個臉混吃等死,難道你就……”
“啊……”
雷鬼還沒說完,上官博已經扭轉身子,瘋虎一樣撲了過來,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吼道:“還不是你們……害的,我就殺了個貓妖,你們就讓我頂罪,這都是……被你們逼的……”
上官博頻頻出拳,速度快得使雷鬼根本沒有機會反擊,只得奮力抵擋着,可漸漸地,雷鬼有點撐不住了,感覺上官博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狠,而且淨往自己要害處招呼,如果再一味抵擋下去,遲早會被上官博當場打死。
雷鬼咬着牙跟上官博襲來的拳頭對撞了一下,借力道趕緊後撤,順勢拔出了配槍:“別動!”
上官博根本就不在乎,嘴裡還在咆哮着:“打死我!開槍!這麼活着是沒什麼意思,還不如一死百了,開槍啊,你開槍啊!”邊說着邊逼近了雷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並且主動把額頭頂上了黑洞洞的槍口。
雷鬼沒有開槍,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但上官博卻像瘋了一樣,伸手抓住雷鬼的手,並且把大拇指壓向了雷鬼已經扣住扳機的食指。
雷鬼只感覺自己手指被一股壓力壓得無法反抗,在重壓下,扳機被硬壓了下去。
槍沒有響起,雷鬼早已經關了保險,但卻因爲這個,他感受到了上官博的壓抑和憤怒。
上官博二目圓睜,往外噴着無形的火苗,使得雷鬼都感覺到了灸烤,牙齒緊咬着,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說你是個懦夫你還不承認,死都不怕你還怕活着嗎?”雷鬼的聲音很大,震得上官博耳朵都鳴叫起來。
但雷鬼的話卻像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到了上官博胸口。
上官博鬆開雷鬼的手,長出了口氣,表情也放鬆下來:“誰不想活,可活得不自在,還不如死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雷鬼收起槍,拍了拍上官博的肩膀:“想活還不簡單,有困難解決了就OK了!”
“哼哼,怎麼解決,你能給我一個新的身份嗎?在我的印象中,組織上給個人改身份,那就說明這個人已經沒有價值了,換身份只不過是個仁慈的做法,像我這樣的叛逃者,興許直接就當了新研究的試驗槍靶了……”
“別那麼悲觀,辦法多得是,身份我也許改不了,但相貌還有可能改變,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整個容而已。”
雷鬼嘴上說得輕鬆,上官博卻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猛地一伸手,嚇得雷鬼條件反射地擋住了。
上官博不依不撓地繼續用另一隻手伸了過去,又被雷鬼給擋住,繼續伸過手去,雷鬼沒有再擋,他明白了上官博的意思。
上官博直接揪住了雷鬼的臉皮,使勁拽了起來。
把雷鬼拽得呲牙咧嘴,連那道重重的傷疤都被拽得變了形,但始終沒再反抗。
兩人的目光又對視到一起,上官博笑了,雷鬼也笑了,並且點了點頭。
上官博坐着雷鬼的車,往雷陽的一心診所方向開着。
直到下車,上官博都恍恍惚惚的,心裡總也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