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太美兩條街區的一座12層的旅館樓頂,貓妖端着狙擊槍,通過高倍的瞄準鏡正觀察着雷鬼他們,當看到雷鬼一幫人已經撤退以後,這纔將瞄準鏡對準了夜太美一樓的大廳。
看到大廳內一片混亂的景象,貓妖得意地狂笑了起來:“嘎嘎嘎嘎……”
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雷鬼坐在還戴着呼吸器的上官博身邊,一臉的愧疚,身後站着的猴子和蝮蛇都耷拉着腦袋。
上官博做完手術,取出了那枚穿胸的子彈,全身的麻醉還沒有消褪,兩眼緊閉着,由於失血太多,面色蒼白如紙一般。
的上身顯露出胸口部位還有沒處理乾淨的血跡,但醫生告訴雷鬼,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還好,子彈距離心臟較遠,插入肺泡也較淺,只要能過了感染那一關,身體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雷鬼寬下心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沒心情再去訓斥猴子了,這事兒,自己也有負傷。
三人就這麼木木地等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猴子和蝮蛇已經站了快兩個小時了,但做爲機密部隊的隊員,他們除了耷拉的腦袋,身子都站得筆挺,過往的大夫和護士都納悶,暗地裡說他們像在衝遺體告別。
雷鬼心裡明白,猴子和蝮蛇地在向上官博致敬。
對於這位在組織里名聲大噪的聖騎,隊員們都還保持着崇敬的態度,無論他做過什麼,能夠單挑三名驅魔隊員還不落敗,而且還能隻身闖出組織的圍剿,單是這份勇猛,就足夠隊員們敬佩一輩子,何況,聖騎的被捕還是被冤枉的,雖然組織內部已經下了封口令,並且強行灌輸了聖騎叛逃的罪行,但參加過在沃爾瑪圍剿貓妖那場戰鬥的隊員們,絲毫沒有因爲組織內領導的決策而改變對於聖騎的看法。
在他們心中,強者永遠是強者,哪怕他打家劫舍,只要盡存正義,就不能抹殺其功勞,功過是不能相互作用的。
所以,從雷鬼那裡知道了眼前這位勝利就是上官博以後,所有的隊員都選擇跟隊長站到了一起,至於那個什麼誅神計劃,並不是他們要考慮的,他們只是堅決地服從着隊長的命令。
可這次出了亂子,鐵五死了,聖騎受了傷,牛桂花也滿身是彈孔,就連雷鬼隊長胳膊上也中了一槍。
具體的責任歸屬雷鬼並沒有明說,但內心有愧的猴子卻自責地無法面對雷鬼抑鬱的眼神,所以,雷鬼提出要來看聖騎,猴子死活要跟來,對於他心目中的硬漢,也只有低頭沉默着祈求聖騎能快點醒來。
至於帶蝮蛇來的目的,雷鬼是這樣打算的,既然蝮蛇發現了貓妖特意留下的銀髮,這就表明,貓妖又要殺過來了,但這次沒有跟貓妖正面交手,很可能說明,貓妖已經不會再明火執杖的跟自己這幫人對戰,而是選擇了更加隱密的方式,或許是暗殺,或許是背後搞破壞,但不論哪一樣,都夠雷鬼頭疼的。
雷鬼想把這些都告訴上官博,讓他心裡有個準備,以防備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其實雷鬼還是有些私心的,那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上官博徹底放下新衆和的事情,專心跟自己查找四師叔白貓的行蹤,爭取早日弄明白那個誅神計劃的具體內容,然後再瞅個機會,跟斷刀面前做做工作,把聖騎叛逃的罪行給扭轉過來,頂多加幾個大處分,但總好過聖騎總是這樣東躲西藏的逃命要好。
護士已經進房間來查過幾次了,從牀頭的醫用儀器上來看,上官博一切生命體徵都很正常,大夫說只要麻醉效果一過,人就可以醒來了。
雷鬼仔細端詳着上官博身上的傷疤,特別是右臂上的槍傷,雷鬼看到就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這一槍是他打的,是爲了將一枚具有跟蹤效果的特殊子彈鑲嵌到上官博身體裡去,當時的雷鬼心裡對聖騎還是像圍捕者和罪犯那樣看待,對於這一槍根本沒有過多的猶豫,但是,現在看到這個槍傷的時候,雷鬼的心裡產生了180度的轉變。
回想當時在湖邊開槍的情景,雷鬼輕輕的搖頭,嘆息自己過於機械化地執行了組織上的命令,致使兩人的關係勢如水火,要不是在婚紗店裡並肩做戰的話,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跟上官博套上關係。
還有自己的哥哥雷陽,也是因爲組織上的命令而跟交往了多年,並且情同手足的上官博絕交,甚至反目成仇……
想到這裡,雷鬼猛然驚醒,自己和雷陽這不是被組織上給洗腦了嗎?
一點分辨事非的能力都沒有,或者更確切一點的說,自己哥倆根本不願意去反駁組織上的命令和決議,不管命令和決議是對是錯,哪怕對自己能夠遭成巨大的傷害也在所不措的堅決完成。
這算什麼,傀儡?道具?還是被組織上伺養的專職殺手?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水……”
雷鬼的思緒被上官博虛弱的聲音給打斷了,猴子最先反應過來,端起牀頭櫃上的水杯送到了雷鬼手裡。
雷鬼小心地端着杯子,剛要摘下上官博的氣氛面罩,一個護士推門跑了進來:“不能給他水喝,容易嗆到肺裡!”
劈手奪下水杯,嚴肅地訓斥道:“你們都出去,別耽誤病人休息!”
雷鬼回以歉意的笑容說道:“對不於,我們不能離開!”
話說得很柔和,但透着一股不容反駁的力量,噎得護士瞪了這三個人一眼就甩門走掉了,反正他們已經向主任出示過國家安全局的證件,胸外科的主任也吩咐衆人,他們三個可以呆在病房裡。
上官博眯着眼睛看着雷鬼他們三個,自己想把氣氛罩摘掉,被雷鬼制止了:“不能摘,你現在還很虛弱,子彈打進肺裡傷了元氣,好好養着吧!”
上官博放棄摘掉氣氛罩,聲音弱地問道:“鐵五怎麼樣了?”
雷鬼瞪大了眼睛,心說不好,上官博該不會是失憶了吧,心念一轉趕緊回道:“鐵五去世了呀,你……你忘了?”
上官博痛苦地閉起眼睛:“我沒忘,我是想問問怎麼處理的?”
雷鬼鬆了口氣:“屍體已經拉回法醫中心了,要取出子彈做彈道分析,你放心吧,後事有人處理!”
“嫂子呢?”上官博悲傷的表情更加重了。
“唉……牛桂花哭得昏死過三回了,現在虛弱的已經沒力氣吃東西,在醫院裡打着營養液,小魚兒和麻七他們陪着,麻七他們想派人來你這裡守着的,我通過孫良把他們給趕回去了,人多嘴雜,萬一再暴露了你和身份就麻煩了!”
“暴露身份?”上官博狐疑地盯着雷鬼:“鬧得這麼大,組織上還不知道我的事兒?”
雷鬼點了點頭:“如果讓斷刀知道了,就不是逮捕你那麼簡單了,猴子要受處分,很可能就被踢出驅魔小隊,而我這個隊長,要受軍法和刑法共同懲罰,嘿嘿,由於身份特殊,所以,犯了錯就不是單方面說了算了,很可能會驚動中央,所以,爲了保我自己這條命,我選擇了隱瞞,孫良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上官博露出一絲苦笑:“當初……當初我就沒那麼幸運了,孫良那邊是米南去聯繫的吧!”
雷鬼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上官博由苦笑漸漸笑得大聲起來,最後竟然笑得甩掉了氧氣罩,雷鬼幾次將氧氣罩按到上官博臉上,都被他一把推開,直到笑得牽動了傷口,上官博這才咳嗽着停止笑聲,雷鬼趕緊把氧氣罩扣好。
上官博雖然沒了笑聲,但嘴角還是微微上翹着。
雷鬼他們就看着上官博變得瘋癲,一點辦法都沒有。
上官博笑了半天,感覺累了,閉上眼睛,重新躺好。
雷鬼嘆了口氣,衝猴子和蝮蛇揮了揮手,要離開病房,從上官博的現狀來看,已經不適合談話了,還是等他心情穩定一點再說吧。
猴子和蝮蛇先行出了病房門,雷鬼剛要邁步出去,就聽到上官博說道:“槍手是誰?”
雷鬼停在門口,沒有回頭,反而問道:“你問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