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聽出了一些不太對勁兒的地方,假如貓妖所說不虛的話,那他爲什麼說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呢?
孫良不由得從觀後鏡裡看看貓妖在幹什麼,發現貓妖正靠在椅背上,擡頭看着天花板,看來,貓妖確實是陷入回憶當中了。
這可是個好機會,如果孫良現在打開車門跳出去的話,這輛防彈汽車,肯定會被警察們包圍,哪怕報廢一輛車能把貓妖給斃了也算是一大勝利,可孫良想再等等,他想聽聽貓妖繼續說下去,因爲貓妖所說的那個師傅,引起了孫良的興趣。
人往往就是這樣,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總報有強烈的求知慾,現在的孫良就是這個樣子,以至於因爲自己的興趣驅使,從而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貓妖長出了口氣,眼神呆呆地問孫良:“你不打算跑嗎?你只要跑出車去,我就會葬身在這車裡……”
孫良乾咳了幾聲,他並不想承認自己也有這種想法,而是引導着貓妖道:“你師傅後來收你爲徒了?”
這是一句廢話,如果不收貓妖爲徒的話,怎麼會被貓妖稱作師傅?
可貓妖的回答卻出乎孫良的意料之外。
貓妖坐正了身體,向外瞅了一眼,好像在打量那些隱藏在道路一邊的冬青樹後面的警察,不禁撇着嘴嗤笑一聲道:“真不知道你這個局長是怎麼當的,不想着怎麼抓捕罪犯,竟然還在等着聽故事的結局,嘎嘎,好吧,我成全你,現在,我就把故事講完,好讓你安心上路!”
孫良聽後渾身一哆嗦,貓妖的意思很明白,故事講完的時候,自己也就會被殺死,可這樣刺激的情況下,孫良竟然選擇繼續留在車上,因爲他太想知道貓妖的故事了,不管是國際刑警還是國內的公安,都沒有貓妖過去的資料,所有的資料全都是從貓妖進入克莫拉開始的,但就這些資料,也不能完全詳細地敘述貓妖的情況,可以這麼說,貓妖在所有人眼裡,就是個謎。
其實孫良還有一層意思,他不但自己想知道貓妖的事情,還想讓花茶他們知道,不用別人告訴孫良孫良也能想到,這輛車裡肯定加裝了竊聽裝置,連玻璃都有時間換掉,加裝幾個竊聽器,肯定沒什麼問題,甚至孫良都懷疑現在車裡不知道在什麼角落裡就安裝了微型監控探頭。
“師傅見我目光茫然得一蹋糊塗,慢慢走到我身邊,蹲下來問我不想學他的功夫,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師傅很納悶,說是還從來沒人拒絕過他,一般都是搶着要當他的徒弟,而他這一輩子也沒收過徒弟,現在碰到我,竟然不願意跟他,師傅當時就笑了,一把將我揪了起來,我當時也差不多要110斤了,可在師傅手裡,竟然如同拿個包一樣輕鬆,可我的心已經死灰一般,根本提不起興趣,就那麼隨他去吧,反正我已經想到了死,如果當時師傅能殺了我,倒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你爲什麼想死?”孫良適時地插了一句。
“我爲什麼死?嘎嘎,道理很簡單,就是因爲我是個廢人!”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聽我說完……”
貓妖的咆哮很尖銳,讓守在電腦前戴着耳機監聽的花茶皺起了眉頭,心裡默唸着讓父親趕緊跳車,可孫良卻沉住氣準備跟貓妖耗下去,急得花茶一陣陣直跺腳,她跟貓妖打過交道,知道這人喜怒無常,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到時候孫良可就危險了。
花茶一把將耳麥摘下,撒腿就往防彈汽車那裡跑,卻被羅亭一把抱住了:“隊長,你要幹嘛?”
花茶一邊掙扎着一邊說道:“我要去救人,放開我!”
羅亭使出渾身的力氣,就是不鬆手:“別過去,太危險了!”
“車上的人質是我父親,我寧願自己在車上!”
羅亭臉色一暗,她能感覺得到花茶的心痛,別看他們父女兩個平時像火藥碰到雷管一樣,一觸就爆,可畢竟父女連心,親情是無法泯滅的,但現在的情況,確實不能讓花茶過去,已經有一個人質了,不能再搭上一個。
“隊長聽我說,你不希望你父親出事吧,我們也都不希望孫局出事,所以,你只能等在這裡,我想,孫局他能照顧好自己的……”
花茶在羅亭的耐心勸說和大力的阻攔下漸漸恢復了理智,掙扎得不那麼強烈了,衝着遠處的防彈汽車一跺腳,繼續回到車上的電腦前監聽。
剛一戴上耳麥,就聽到貓妖的聲音傳來:“師傅教我功夫的時候我並不想學,以前的經歷讓我對於搏擊失去了希望,但師傅沒有放棄,而是循序漸進地從最基本的東西開始教我,光是壓腿我就練了三年,而教我蠍尾腳也是在三年後,被師傅試過以後才教的,那時,我的腿已經可以從後面夠到後腦勺了,本以爲我已經學有所成了,可師傅說這纔剛開始,腿部的柔化只是第一步,身體的柔化纔是最終的絕技……”
監聽車上,花茶一聽蠍尾腳就馬上命令身邊的電腦操作員開始在網上查這門武功,可查來查去,除了一些武俠題材的小說裡有介紹外,現實中根本沒查到這項功夫的存在,這讓一大幫警察都摸不着頭腦。
孫良耐心地聽着貓妖介紹他練功的事情,並且在貓妖的提醒下,繼續發動起車向城外開去,但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
“又過了三年,我已經學會了蠍尾腳的所有招式,並且能運用自如了,師傅就讓我跟他對打,我已經能跟得上師傅的速度,但總在不經意的時候,被師傅一腳踢開或者一拳打得飛了出去,師傅毫不厭倦地告訴我,雖然我身體的柔化可以達到了,但力量卻達不到,這跟我受過的傷有關係,但他說有辦法能讓我恢復以前的狀態,甚至還能比以前更強一些,經過六年的練功生活,我已經對師傅的話深信不疑了,像我這樣一個廢人,他都能讓我學會武功,這世上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孫良聽得皺起了眉頭,貓妖的話中一再強調他是個廢人,可他怎麼被廢的,又廢到什麼程度,被廢之前在幹什麼?這一系列的疑問,孫良都想解開,所以,只能聽着貓妖繼續說下去,幾次想給貓妖提問,可都忍住了,畢竟自己是人質的身份,不能太過於喧賓奪主,一切還是要以貓妖的意志爲轉移的。
“師傅對於我的身體做了細緻的檢查,包括我的骨骼和皮膚,甚至連內部的一些器官也進行了檢查,當然,這些都是在醫院進行的,師傅只是拿着醫院裡拍的片子研究我身體的狀況,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我能服用定量的中藥,就可以把全身受損的經脈給修復,但是,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那就是在練功的時候,必需要瘋狂,要變態,要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施放出來,否則,經脈的損傷加上自己內心的憤怒,還有那些沉痛往事的回憶,會把我自己給逼瘋的,嘎嘎,現在回想起來,我都開始懷疑師傅他是不是神了,他好像無所不能,自始至終我都不知道他的年齡,偶爾有一次我練功的時候,趁師傅不注意,偷偷看了他經常用的一個茶杯,上面刻着幾個字,1933年留念,當時我就驚呆了,按時間算來,師傅如果33年纔出生的話,到現在也要80歲了,可看師傅的臉,卻像是一個五十歲的人,那個留念的杯子兩個字模糊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留念……這算是一個遺憾吧!嘎嘎,等我死了,我一定去找師傅問個明白!”
貓妖這邊還在邊回憶邊敘述着,花茶那邊已經忙翻了天。
一幫技術員坐在電腦前,緊張地搜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