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魔界紀事2
囂張的暗紅色長髮隨着女子打鬥而起的狂風起舞, 起伏的髮絲使得男孩更顯張揚,不合可愛外表的張揚。
暗紅的眼眸波光粼粼,如初生驕陽般耀眼, 不復之前的孤傲和冷漠。
那是躍躍欲試的興奮眼神, 遇到強者時魔族天生的本能反應。
男孩, 也即是重樓, 儘管現在他的身體在叫囂着休息療傷, 內心卻壓抑不下與冰雨比拼一番的念頭,and,忘記冰雨之前表現的念頭。
身爲魔尊之子, 重樓知道他給外人的形象不外乎好鬥、高傲和冷漠,但魔界中人都知道, 他對於條條框框的不屑一顧, 卻也從來不敢在他面前失禮。
可是, 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類女子,三番四次對他語言上調|戲不說, 還動手動腳,他的額頭現在還隱隱作痛。
語言古古怪怪,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即使魔力充沛,也只會令衆人以爲她是空架子, 哪想到她現在竟然反過來老鼠捉貓。
強者。她是強者。但是, 爲什麼一個強大的人類會這麼古怪?難道自己太久沒去人界, 落伍了嗎?還是她是另類, 所以纔來到魔界?(作者:從某個角度來說, 樓哥,你真相了!)
魔兵們原本信心十足, 卻發現他們被一堵堅固得不尋常的冰牆擋住,突然的變故讓來勢洶洶的魔兵們少有的恢復了神智,剛想找那個人類女子卻發現對方突然消失,然後一瞬間就出現在他們身後,就好像她原本就在那裡一樣自然。
看來他們遇到喜歡隱藏能力的高手。這麼想着的魔兵們反應迅速地躲過從後刺來的冰錐,等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卻再次發現失去對方的蹤影。
然後,耳邊傳來一聲聲慘叫,四肢憑空多了一道道深入骨頭的傷口。十幾個魔兵,身上的傷口卻出現在同樣的位置,整齊得就像機器切割的一樣。切口上面還附上一層霜,晶瑩剔透,卻冰寒蝕骨,靈魂都顫抖的痛楚從傷口傳來。
“哎哎呀~這麼不小心啊,即使喜歡我也不用主動撞上我的劍呀!”清冷聲音掩飾不住女子的戲謔,語言更是以挑釁對方神經到崩潰爲目的的無賴,“看,我多麼體貼溫柔啊,還附贈止血貼~”
視線掃過魔兵傷口上的冰霜,重樓紅眸裡充滿疑惑。這個叫止血貼?不就是一層冰嗎?女人打架就是多花樣、多名堂。
“小弟弟,看到嗎?這是SM裡最常見的切傷~”清脆動聽的聲音帶上一絲暖意,女子好爲人師地教育到。
不待重樓迴應,女子又彷彿滿懷後悔,誇張地哀嘆道,“天啊,我在毀壞國家未來的棟樑啊!小弟弟,SM是什麼你不用知道了,忘記剛剛我說的話吧!”
沒有理睬冰雨詭異的語言,重樓專心地觀察對方的動作,恨不得立即上前加入戰圈。可惜,不說滿身的傷和將要竭盡的魔力,他早被冰雨困在原地,只能乖乖地觀戰,不,應該說是看對方耍魔。
不到半刻時間,場上就只剩下最開始說冰雨比高級魔族更漂亮的那個魔兵。
而他,看着一個個同伴被結成冰雕,身爲魔兵的他沒有一絲的憐憫同情,卻難抑從內心涌上來的恐懼和慌張,只因爲,到現在爲止,四肢的傷口還傳來噬骨的痛楚,甚至他還是找不到那個人類的蹤影。
“你是什麼人?偷偷摸摸偷襲算什麼強者?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爲什麼要保護他?!”被壓抑冰寒空氣弄得心慌意亂的魔兵大喊道,雙眼不停四顧,卻仍是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冰雨用法術隱身在魔兵的正前方,欣賞着對方時白時黑的臉色,正經非常地回答他的問題,“那個誰誰,剛剛不是說了我叫冰雨嗎?而且什麼時候強者就不能隱身作戰?至於你們的身份嘛……”
停頓的話語令魔兵以爲對方知道他們身份有所顧忌,想起他們的強大後臺,頓時底氣又上升起來,無奈,到現在爲止都是被作者以“魔兵”相稱,連個路人甲、路人乙的名字都沒有的他,註定是個炮灰。
“……不好意思啊,你們的身份我還真是不知道呢,只能怪你們廣告做得不比百事可樂啊麥當勞啊之類的好。”彷彿沒有看到對方突然又刷白的臉,冰雨耐心地回答他最後的一個問題,“我纔不是在保護小弟弟,只是你們太不合我審美觀了,爲免小弟弟和你們相處久了被同化,只好犧牲你們了。”
話語剛落,冰雨的身影就浮現在魔兵面前,空氣中連一絲波動都沒有的突然出現,臉上掛着“你去安息吧”的神父慈悲樣。
不得不說,重樓聽了最後一個答案,心裡竟然有一種被理解的喜悅。無論身處什麼困境,他都不需要別人同情保護,冰雨的這句話令重樓覺得有必要重新看待她,不再只因爲她的能力。
場上唯一還能活動的魔兵猛地瞪大眼,不相信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堂堂正正在他的正前方。
眼中的人類女子手中握着一把晶瑩的冰劍,剔透的劍身泛着淡淡藍色光芒,充盈的魔力從劍上散發出來,溢出縷縷白煙。而那銳利的劍刃上,卻沒有一滴血,彷彿從來沒有使用過一樣乾淨,詭異得就像他們的傷口是憑空出現的。而更加令他吃驚的是,女子雪白的衣裙上一絲褶皺、一點凌亂都沒有,彷彿她只是在原地拿出一把劍,從來沒有走動過一樣。
不可否認,一身潔白精美衣裙的冰雨,在黑色閃亮秀髮的襯托下,黑白分明,無比協調純粹。那把銳利的冰劍非但沒有損她飄逸空靈的氣質一絲一毫,反而更映襯出她的氣質,和殺戮場面無比融合的氣質,就像她生來就如此。
只是她一開口,什麼飄逸啊空靈啊氣質啊通通退散,令人覺得認識她是個多大的悲劇。
只見她紅脣微啓,柔柔地吐出一句話語,“我餓了。”
紅眸看着冰雨一副天塌下來的悲慘模樣,重樓手上壓抑不住地爆起青筋。他爲什麼會以爲她是個隱世高手?他爲什麼會認爲她剛剛很好看?他爲什麼會期待她說出什麼驚天話語?爲什麼啊!
以往高高在上,特立獨行的魔尊之子,重樓覺得他快被冰雨弄得失去冷靜、耐心這一類魔族少有而他都有的優良品德。(作者:你很有自知之明。)被這個人類幫助的他,是不是被上天預示着將要面臨身體和神經雙重的折磨?(作者:點頭。)
至於在場的唯三生物之一,魔兵聞言也不由嘴角抽搐,壓制下偷襲對方的衝動。不知道重樓和他同樣糾結的魔兵,心中突然涌上一種無力感。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大把機遇等着……明明對方只是一個人類,柔柔弱弱的……明明己方人多勢衆,兵強力壯……爲什麼他們之前就貪玩,不早點殺掉目標?爲什麼他們就不跑快點,那麼就不用遇到她?
欣賞着兩人大同小異的表情,冰雨猶豫着掙扎着納悶道,“你說,吃手好呢,還是吃腳好呢?”
纖纖玉指隨着她的話語,從魔兵的手比劃到大腿,然後在身體和大腿某個特殊位置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只是站着,沒有動作,魔兵就冷汗淋漓,覺得時間從沒有過的漫長。死亡的恐懼,更準確的說,被人類分屍而食的恐懼和不甘幾乎讓他站不住。
“我看還是頭吧,魔族的腦很多魔界生物都喜歡的。”淡淡嘲諷的語調,重樓在魔兵的注視下涼涼地提議道。他就是想看看這個人類要玩到什麼時候,順便報復一下魔兵之前的作弄。
“惡~~~”忍不住一陣反胃的感覺,冰雨苦着臉,轉眸埋怨地看着重樓,泛着水光的墨瞳震驚之色表露無遺,“小弟弟,這樣的東西都吃,怪不得你長得這麼小!”
-_-###從來沒有人夠膽說他小,這個看上去比他年紀少了很多的人類竟然這樣說!屢次被對方語言打敗的重樓只覺得他的歷練還不夠,神經還不足以抵抗這個另類的語言攻擊。
深吸一口氣,壓下不合時宜涌上來的怒火,重樓將事實告訴對方,“我沒有吃過。更何況,我的年齡比你大多了,足以當你的長輩。”
“Oh,no!”驚亂地大喊一聲,冰雨彷彿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一樣,雙手作捧心狀,受打擊一般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可以說自己是我的爺爺!?大爺這個稱呼只適合水仙花,和你不符啊!”
喂喂,他什麼時候說了“爺爺”這個詞啊?長輩就等於爺爺嗎?她的腦袋是用來幹什麼的,擺設嗎?不對,他爲什麼會想這些有的沒的?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多心思?被自己想法弄得大受打擊的重樓,不自覺地陰沉了臉。
“小弟弟,不用灰心,以後我給你起個超級動聽的稱呼!”一副“我理解你”的安慰狀,冰雨隨手將那個被呆在現場的魔兵化爲又一座精美的冰雕,彎下腰,知心姐姐般地摸了一下重樓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