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白日夢的人們

做夢通常是在睡眠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夢也就好像成了晚上專有的事。“做白日夢”,也就是嘲諷人不自量力,想法和實際差別很大。

精神病發作時,就好像,一個人不能控制地在生活中做夢,即使他/她並沒有在睡眠中。

人們從自己的生活經驗就可以知道,罹患精神病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一旦患精神病,人就將會不能自控,變得瘋狂、喪失理性,進而失去尊嚴、失去朋友,甚至——失去自由乃至生命。

但精神病也並非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可怕。甚至可以說,在一個人成長過程中,都不可避免地會遇到精神問題。當你想到的不能去做到,你就知行不一了;當你口是心非,你就言行不一致了;當你人前一套人後另一套,你就表裡不一了;當你的軀體和心理不能和諧統一,你就身心不一了。這些都是幻覺。可是當它沒有妨礙到你的生活的時候,人們不也是泰然處之,安之若素嗎?而且夢想就像是一場“預演”,可以預示着很多新的方向、新的結果。

據說在沉睡中,平時沒有活動的腦細胞就出來活躍,於是夢中可以發現許多平時沒有想到的創意。對於已經實現的事,夢中就會是完全相反的情形;而若是未來的尚未發生的事,如果在現實中有意識的朝着那個方向努力,夢就完全可能被變成現實。

在這層樓的病房裡,就有這樣一羣人生活在夢中。

這裡面,有7牀能歌善舞的藏族小夥子桑吉,每到晚上他的藏族朋友來了,他們就會在花園裡放起藏族舞曲帶着大家跳舞;

有10牀素描畫得極好的小姑娘金娜和11牀從小喜歡摺紙的女生明珠,輸完液後她倆就像閨蜜一樣在病房裡,沉醉於自己的小世界;

有12牀每天興高采烈四處亂竄找美食的小男孩吃貨仔,這層樓就屬他和3牀的小女伢最小,兩個都才7歲;

有13牀常常在別人活動時昏睡的初中女孩睡美人,她抱着洋娃娃睡覺的樣子很可愛,但就是總覺得自己的頭骨沒長攏;

有14牀長頭髮大眼睛走路就像阿拉蕾一樣不擺手的甜甜,她的聲音和長相一樣甜美;

有18牀一頭俏麗短髮,身材姣好,皮膚白淨,性格溫柔的美少女芊芊;

有21牀總是彬彬有禮的大男孩李毅,他拿過計算機競賽大獎和大學獎學金;

有24牀愛穿格子襯衫的高三男生小格格,他喜歡聽文靜聊天;

有26牀乒乓打得極好的高中生陳勇軍,他最喜歡聽別人叫他“冠軍”,可被人叫“亞軍”他就會氣得乾瞪眼;

當然不能忘了28牀從東頭追着文靜到西頭,天文人文哲學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大眼男孩,真可惜他媽媽想要他去做理髮匠;

還有出院後還回來找文靜玩的女孩王佳藝,她開朗愛笑,愛在花園裡踢毽子,是最早出院的。

既來之,則安之。文靜心想,也許我在這裡還能做點什麼。這些孩子的現在,和我的過去又有什麼區別呢?同樣是在如花的年紀,被病魔折磨,與朋友疏遠,忍受着難以言說的病狀,未來一片灰暗,給至親帶來痛苦,內心一團亂麻。是的,這些,我都親身經歷過,再瞭解不過了。外界不瞭解的人們儘可把精神病院視作地獄畏途,可是我既然身處其中,自當盡力寬慰那些受驚的靈魂,爲正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的人們燃起一盞明燈,使他們不失去希望。

這層樓,有個T字形的走道,走道兩邊,是病房,每個病房都帶有衛生淋浴間和電視。右端是老年病房,左端是青少年病房,縱向的那端,除了幾間病房,還有沙盤遊戲治療室。走道的中心交叉點就是護士站。護士站是一個呈半圓形的封閉工作臺。護士站的後面,還有兩道小門,是通往醫生辦公室區域的。護士站的對面,有一個較爲寬闊並且方方正正的大廳,大廳裡的東西都有講究;靠右端病房的大廳角落裡放着一張標準的乒乓桌,大廳還有一扇對開的門,打開那門,就是一個小花園。大廳和走道的牆上,每隔幾步就能看到懸掛的小知識,例如:《家長撫養孩子的十個誤區》、《精神康復治療方法》、《安全管理溫馨提示》等等。

平日裡到了飯點兒,就會有廚工推着餐車在大廳,等候大傢伙排隊打飯。

晚飯後,就會有人把活動室裡的電視和音響設備用小推車推到大廳,病人和家屬們圍坐着看電視。

有時候,醫護人員也會在這裡放起健身操視頻,帶着大家一起活動活動。

左端的走廊有24個牀位,從7牀到30牀,每三個牀位一個房間,文靜住在15號牀。這個房間有三個牀位,13~15牀。斜對面的房間,住着19~21牀。19牀的長髮女孩剛上大一,文靜見到她時,她非常膽小驚慌,因爲她有幻聽,總是聽到有人在罵她,說她的壞話。她的身邊只有她的媽媽,母親不停地勸說女兒,可沒有什麼效果,母親臉上滿是無奈又無助的神情。

打定了主意,文靜用一種沉穩而淡定的語氣,微笑着開口向母女倆說道:

“妹妹,我十年前讀高中的時候也得了和你同樣的病。那時,我的症狀比你還嚴重得多。你只是幻聽,而我當時,幻視、幻聽、幻覺都有,一切就像真的一樣。”

母親聽了這話立刻來了精神,上下仔細打量了文靜一番,道:“可我看你現在狀態很好啊!”

“是的,我現在很好,大學畢了業,然後一直在上班,現在因爲懷孕沒吃藥,因爲有精神病史,家人擔心我再發病,所以將我送到這裡來。”

“啊!那很好呀!”長髮女孩的母親高興地叫道,轉頭對自己女兒說:“你看這位姐姐,現在多好,大學也畢了業,也找到了工作,還結了婚,你要多向這位姐姐學習!”

長髮女孩望着文靜,緊皺的雙眉終於舒展開了一點。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不要怕,姐姐知道的一定告訴你!”文靜見長髮女孩有些膽怯,爲了讓她安心,便彎腰坐在長髮女孩邊,用左手臂輕輕攬着長髮女孩的左肩,用身體的溫度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坦誠和關心。

“我一直覺得自己耳邊有好多人在罵我,說我壞話!……,我不知道哪些聲音是真實的,哪些聲音是幻聽,我好害怕,我心裡好難受啊!!~”女孩臉色蒼白地描述着自己的病狀,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羊,不過,這回聲音大了一點點。

“恩,十年前,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那當時是怎樣的呢?”長髮女孩由害怕轉爲了好奇。

“當時,我看到了許多鬼,就像西遊記裡面的地獄那樣飄來飄去,還看見上帝對我說,你作惡多端,除非你在下午2點之前自行了斷,不然,就會下地獄去受盡折磨。那些男鬼女鬼都在我耳邊說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啊!!太可怕了!然後呢?”長髮女孩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又繼續追問。

“然後我就害怕極了,搬開了一個下水道井蓋,然後跳了下去。還好水不深,只到我的腰部。”

文靜說着,話鋒一轉,“後來我知道了那是幻覺。但是,現在我能分清現實和幻象了。”

她面露微笑。

“真的嗎?那你後來是怎麼區分的呢?”長髮女孩的媽媽忍不住問道,長髮女孩也凝神靜聽。

“記得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裡的牀上睡覺,突然,我感覺有人在用水槍對我沖水。我先是一驚,但很快冷靜下來,我想: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家裡還有別人,又沒有人給他開門,他是進不來的。何況,我在睡覺,他也沒有道理拿水槍對我沖水呀。一定是幻覺。然後我就繼續安心睡我的覺,直到天亮,我才起牀告訴家人這件事。這件事說明,當你用邏輯判斷一下,你就會知道,這些是幻覺,是不可能的。就這樣,我的邏輯思維能力也得到了強化。”文靜有條不紊地說道。

“所以,當你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覺時,就運用你的邏輯判斷一下。比如,你覺得有很多人在罵你。你這樣想啊,第一,你身邊除了你媽媽和我現在並沒有其他人,所以不會有人罵你。第二,就算是有人罵你,也不會讓你聽見。對吧?”文靜一邊引導着,一邊觀察長髮女孩的反應。只見長髮女孩想了想,點點頭。

“對了,你就這樣想,就會知道這是幻覺了。再說,現代社會節奏這麼快,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還來不及,哪有空餘的心思去關注罵你呢。對他們又沒有什麼好處。”

長髮女孩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容,點頭道:“對啊。”

“這樣就好。那,你下次再覺得害怕,可以來對面病房找我,我在15牀。”文靜伸手擁抱了長髮女孩一下,向母女倆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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