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童楚君的事吧。”寧書藝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蘆志保方纔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順手把廚房門也給關了起來,“要不然一會兒你現任就做好飯了。”
蘆志保笑了笑,擺擺手:“小女孩兒,鬧點小性子,正常,她平時都挺乖的,你們不用擔心。”
“你和童楚君已經分開一年了?方便說一說是因爲什麼分開的麼?”寧書藝問。
蘆志保搓了搓手,嘆了一口氣:“這事兒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要是她活着,這話我怎麼說都行,只要實事求是,就不算我說人傢什麼壞話。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她人已經不在了……死者爲大,我再說什麼也都不太合適。”
“沒關係,有什麼說什麼就行。”寧書藝擺擺手,表示不用有那麼多的顧慮。
“其實我們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還是挺開心的。”蘆志保重重嘆了一口氣,“畢竟也是真心相愛過的。
我那時候覺得她特別文靜,本本分分的一個小姑娘,特別讓人心動。
但是後來在一起時間久一點之後,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我這個人,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我渴望的是那種男耕女織,或者說夫唱婦隨的生活,不用特別熱烈,也不用多富貴,就很溫馨就好。
最開始童楚君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我心目中想要的老婆該有的樣子。
但是真的走在一起之後,我就發現不對勁兒。
她雖然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好像是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女人,但實際上,她就是一個充滿了負能量的人。
怎麼去形容她呢……
她就好像是一個黑洞,只要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不斷輸出的負面情緒影響到。
她身邊的人,都會被她吸走所有積極的情緒,所有的熱情,久而久之,也會變得和她一樣,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黯淡無光的,感覺人生是沒有希望的,不相信感情,不信任別人……”
蘆志保一邊說,一邊喘着粗氣,就好像回憶起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也足以將他拖回到那段記憶當中去,又一次被當初的那種情緒給絆住了一樣。
“所以,是你提出來的分手?”寧書藝問。
蘆志保點點頭:“對,是我提的。
這事兒其實我也挺彆扭的……”
他一邊說一邊朝廚房看了看,豎起耳朵聽聽廚房裡面的聲音,生怕被廚房裡的現任女友聽到。
“畢竟當初是我先追的她。”他確定廚房裡應該還在忙碌着,嘆了一口氣,“我當初自己做了錯誤的判斷,把自己腦補出來的性格當成了童楚君真實的性格。
所以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先撩的她。
結果我因爲自己的判斷失誤,先邁出了一步,到了後來她還認認真真想要跟我走下去,我卻因爲意識到她的真實性格,覺得承受不了那種壓力,又提出來要分手。
開始的是我,結束的也是我,就好像是我把人家姑娘給戲弄了似的……
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太厚道,但是我真的是太壓抑了,在她身邊再多相處一天,我都會窒息。”
“你提出分手,童楚君是什麼反應?”霍巖問。
“她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蘆志保嘆了一口氣,“她那個人,對周圍都是很冷漠的,她總覺得誰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所以對誰都防着。我感覺我們在一起那幾個月,我是一心一意奔着往婚姻發展的方向去相處和努力的,但是她不是。
她可能對我也一直都沒有特別放心過。
所以我提出分手,她當時幾乎沒有太大的反應,挺爽快地就答應了。
我們兩個算是和平分手吧。
之後我就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東西都給刪除了,畢竟已經選擇了放手,就沒有必要繼續留戀過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之後我一直也沒有再和她聯絡過,慢慢的,我也從之前那種令人窒息的生活當中緩了過來。
再後來,我就遇到了現任,怎麼說呢,就感覺好像自己之前有好久是被關在地下室裡面,過的都是不見天日的生活,現在終於又回到了地面上,又重新看到了陽光,覺得生活也都美好起來了。”
“你覺得童楚君是自殺,還是他殺?”寧書藝忽然問。
蘆志保愣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笑:“這個……這個怎麼能問我呢?你們是警察,這種事你們的答案纔是最權威的。
我一個外行,又是她的前男友,這種問題問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只是想聽一聽你的看法,又不是讓你替我們下結論,不用有什麼顧慮。”寧書藝開導他,“雖然說我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人,但是畢竟我們不認識童楚君,她家裡的情況我們也有一個初步的瞭解。
你作爲她的男朋友,搞不好是最近這十幾年來她最熟悉最親密的關係人了,所以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夠從這個角度上,以你對她的瞭解,給我們一點看法。”
“那……我就只說自己的個人看法吧,對不對不一定,我隨便說說,你們隨便聽聽。”蘆志保見寧書藝這麼說,態度有了一點點鬆動,“那我覺得都有可能吧……
她這個人,一方面自己又帶着那種厭世情緒,成天把‘活着沒意思’這種話掛在嘴上,動不動就說什麼活夠了,乾脆哪天彗星撞地球,所有人一起死了算了。
另一方面,她跟什麼人都合不來,天天開口閉口,要麼是家裡頭父母對她不好,要麼是單位老闆對她不好。
同事也不好,客戶也不好,反正……她身邊就沒有什麼好人。
她總是覺得這個也針對她,那個也針對她,跟客戶總是鬧矛盾,被投訴,然後離職,換工作,循環往復……
我也不敢確定她工作中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我實在是不敢問她,因爲一旦問了,就會聽她又控訴各種不滿意各種不開心……
反正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就是不是她的錯。
我以前就和她說過,她這種心態這種態度,不跟人發生矛盾實在是太難了。
唉……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