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然後笑了笑說道“ 父親怎麼會覺着我與我的母親是相似的?我倒是覺着,我與母親一點點的相似都是沒有的”
同光皇帝知道,這太子心中的怨恨,也知道,這太子對於自己的不滿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因爲什麼人,只是,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都是必須要承擔起這個事情的後果,那就是他的兒子永遠是不會和他親近了,甚至來說,這個世界上最恨他的人之中,肯定是有一個他的兒子的。
或許,這就是他當時選擇能夠導致的後果吧,這些後果他是必須要承擔起來的,因爲,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可以不勞而獲的東西,任何一個不勞而獲的東西在背後往往都是已經有了明碼標價的。而且,那個價格一般是比直接說明白的價格要貴的,要是你付不起的。
恰巧,當時年少的同光皇帝不知道這一點,他覺着那個東西,亦或者說那個選擇是完全沒有事情,沒有關係的,事實上,若不是中間出了點差錯,他真的能夠拿到這免費的午餐,可是,他錯了,所以 ,他就必修要承擔起這些個責任與後果,這些個後果都是可以預料的,也是他不能夠承受的,比如說,他的兒子永遠的不能夠與他親近,也會永遠的憎惡着他。
他擡起頭,看着那站在一旁的太子緩緩地說道“太子,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的錯,若不是我這麼的自負,蘭兒他也是不會出錯的了,你若是怪罪我,我也是不能夠說什麼的,只是,現如今,我已經要離開人世了,難道,你到我死的時候,都是不肯叫我一聲父親麼?”
太子低着頭,之後看着那同光皇帝慢慢的說道“父皇說笑了,我這不是一直在叫着父皇麼?”
這話其實說的也是沒有錯的,這同光皇帝是皇帝,這太子叫着同光皇帝的時候,卻是叫父皇沒有錯的,這是正確的,符合禮法的。但是 ,錯就錯在這個符合禮法,因爲,之前的太子並不是這個樣子的,當年的太子是叫着同光皇帝父親的,即便是同光皇帝當上皇帝之後,太子的這個稱呼也是沒有改變,這一度成爲其餘幾個皇子嫉妒這位的理由。
只是,自從那個事情發生之後,太子就再也沒有叫做這同光皇帝父親過,最親近的也就是一個父皇了,可是,這父皇兩字雖然好,怎麼比得上自己的兒子真心誠意的叫你父親?普通父子之間的親情,這皇家之間永遠是沒有辦法享受道德,這,就是選擇了一樣東西,一定是要放棄一樣東西的原因,沒有之一。
太子低着頭,遠處的天空依舊是下着小雨,那小雨連綿不絕,只是一滴滴的落在這大殿門口的地面上,把那地面打溼。太子的身上也是落了不少的雨滴,但是他絲毫沒有在乎,只是心中覺着無奈而已,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是避免不了的。
其實說實話,這太子對於同光皇帝其實沒有多麼大的仇恨,畢竟,他早已忘記了當年母親的容貌,自然是也不記得這同光皇帝之前到底是做過什麼了。
這樣說或許有些虛的冷血,但是這是事實,因爲,在這個世界上便是有着這樣子的想法,女子爲男子犧牲便是應該的,理所應當的,所以,這太子並沒有覺着當年他的父親這樣子做有什麼不對。更近一步,這太子這樣想,其實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那位蘭皇后從來是沒有對這太子多好過,從來都是在這皇帝去的時候對太子好一點,之後便是放任太子自己一人,不管不顧。
那麼,這太子爲什麼會對這同光皇帝這麼的不親近呢?事實上,這個原因和那太子不怎麼在意蘭皇后的原因是一樣的,他不大記得當年的事情了,亦或者說,當年的事情對於當年的他刺激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當年年幼的他,把自己的這段記憶給封存了,也正是因爲把這段記憶給封存了,他完全記不得當年的事情了,只是聰明如他,自然是能夠一點點的猜測到事情的真相的。
遠處,雨滴依舊是打在地面上,地面一陣潮溼。
太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完全的不在意這個事情,自己對他不親近只是因爲他是皇帝,自己是太子,同光皇帝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到底是知道錯了,並且想要認錯,只是希望這太子能夠在自己臨死前喊自己一聲當年喊過她的父親。
空氣中帶着幾分的溼潤,那溼潤的氣息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同光皇帝的身體不怎麼好,現下被這潮溼的空氣打在身上,更是平添了幾分的陰冷。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在意,只是低着頭,然後看着那遠處的方向,那個方向,有着連綿的青山,有着整片的山河,那裡,裝着太子整個的夢。
同光皇帝看着太子的這個樣子,只是低着頭,狠狠地嘆了口氣,他覺着自己這一輩子只怕是再也滅有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原諒自己了,只是,這終究是自己坐下來的孽障,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可說的,只能夠承擔這次的後果。
他看着那瞧着遠處, 就是不看着他的太子,緩緩地說道:“也罷,既然你不願意原諒我,我也是不能夠強求的,你走吧,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太子不知道說什麼,他看着那同光皇帝的背影,幾次都是想要說出來,我並沒有怪你這話,只是最後他也是沒有說出來,或許是內心深處也是不願意原諒這太子的吧
遠處的天空飄過一絲絲的微風,那風不算是多麼的猛烈,只是吹到人的身上便是讓人覺着一陣舒爽。太子越走越遠,漸漸地已經是看不到了太子的身影。
同光皇帝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那遠處,緊接着,他不知道對着誰輕聲細語的說道“阿四,你說,我真的是做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