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陣尖叫和混亂吵醒的。天已經大亮,耳膜中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聲慘叫和疾呼,還有車輛撞在一起的聲音,甚至斷斷續續的槍聲。小賣部內已經空無一人。我慌忙從桌子上爬起來,小雪揉着眼睛走出休息室,看到這情況也是一愣:“他們人呢?”
“出去看看!”我拉着小雪跑出了小賣部。門口站着李錚等人,正在整理武器和槍械。少校的體質本來就超越常人,休整了一晚,已經基本恢復的差不多了,至少行走自如。月亮也只是被人打了一頓而已,從民房出來直到現在,似乎也找回了元氣,但眼睛依舊腫脹着無法完全睜開。屠蘇一言不發,冷冷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抽菸——看來是李錚給他的。我注意到少校正握着自己的m1911手槍,原來屠蘇已經把槍歸還給他了,可我根本猜不透屠蘇做這些事到底是什麼用意。
“危機看來已經全面爆發了。比筆記上說的早了一個月。”屠蘇緩緩地吐出一口菸圈,對着衆人淡淡地說。
聽到這,小雪猛地朝着我靠了過來,緊張地看着衆人,等待他們的決策。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也期待地看着李錚和少校。
看向李錚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猛然想起了昨晚的談話,以及他鞋底的那一塊欠缺。莫非落在井邊的那個對講機根本不是屠蘇的,而是李錚的?可是鮮血怎麼解釋?李錚並沒有受傷啊?屠蘇如果和李錚有一模一樣的對講機,那麼是否說明,關在民房的時候,屠蘇與其對話的人就是李錚?可李錚昨晚說他不認識屠蘇,更是不清楚他的目的,難道李錚對我說謊?少校又是否知道這件事?少校的鞋底是否也有一模一樣的對講機?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地看向了少校——毋庸置疑,他站着,根本看不見他的鞋底是什麼樣子。
景區外的尖叫聲越來越密集,車輛的喇叭和碰撞聲更是驚心動魄。整個景區是護城河圍繞起來的,四周不可能有喪屍突破河流的阻攔游過來,但是一頭一尾的兩座橋並沒有封,喪屍如果已經全面爆發,隨時都可以經過木橋到達景區內。如今景區內有一頭生死不明的怪獸,還有幾個心狠手辣不知下落的緬甸人,外面有喪屍的威脅,我們現在的處境說是四面楚歌一點都不爲過。
“先進主塔。找唐模留下的線索。找不到,我們就撤。”屠蘇見衆人都沉默着,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我們現在只剩下一把m1911手槍,兩把戰刀,一把d9,如果再有什麼危險,根本應對不了啊。”李錚開口了:“要不我們回千佛廊,找找緬甸人有沒有留下什麼武器。”
“太危險了,不知道那個怪獸還在不在那裡,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我心裡是打死也不願意回那個恐怖的地方了,趕緊插了一句。
“不用。”屠蘇沒有理睬我們倆,徑直朝着主塔的大門走去。少校和李錚自然只能聽從屠蘇,訕訕地跟了上去。月亮一直都是隨波逐流,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我見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着小雪走在了最後。
主塔,顧名思義,由中間的三座最高的塔組成,配合兩邊的長廊,延伸幾十米遠,頗有古代宮殿的氣勢。主要的三座塔分別有十幾層高,顯得非常的宏偉氣魄。一進門,就感覺自己被濃濃的書卷氣所包圍,不禁心生善念,情不自主地閉上雙眼想感受這古老的神聖。美的東西總是能讓人心裡涌起一陣暖流,這就是人類與禽獸的區別。唸經聲,讀書聲彷彿聲聲入耳,沁人心脾。立於這座古建築之中,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帶上了神秘的氣息,激起人們探尋解密的渴望。
“這裡這麼大,要找幾張紙,談何容易。”月亮環視了一眼主塔第一層,皺起了眉頭。——只是他的雙眼腫脹,皺眉頭的動作就像捏成一團的肉,顯得十分的滑稽。
“李錚,d9給我。”屠蘇突然轉身命令道。
地板是木製的,屠蘇絲毫不顧及神聖之地的禁忌,蹲下來,手腕翻轉飛舞,d9瞬間在地板表面劃出了一道道線條。我和其他人屏氣凝神地看着屠蘇的動作,不知所云。
幾分鐘後,地板上出現了一個圖案。
這是一幅及其簡單的素描勾勒,或者可以說是一幅畫,雖然只有幾筆,卻活靈活現。畫的是一個男子,手握左拳,伸着右臂,神情堅定。
“這什麼?”我看着地板上的圖案,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困惑。怎麼沒發現屠蘇還有畫畫這一手?是在炫耀自己的畫工麼?屠蘇自己的肖像畫?可是目測畫的沒有屠蘇本人帥氣啊?
“還記得我在熱帶雨林的樹葬裡挖出的木盒麼。”屠蘇淡淡地開口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句話僅僅是衝着我和月亮說的。或者,就是衝着我說的。
這麼一說,我立刻記了起來,當時屠蘇看到木盒的那一瞬間表情有所變化,並且很快地遮蓋住底部,熄滅了打火機。只是我是個比較識相的人,那時見他如此動作,也沒有多問。現在屠蘇居然主動把底部的圖案畫在了主塔的地板上,是什麼用意?
“黯黯陰霾,殺不用刀。萬人不死,一人難逃。”月亮盯着地板上的畫,默默地念道。
“啊?”我驚訝地朝着月亮看去,他正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口中唸唸有詞。這什麼意思?給我整文言文?唸經啊你。我心生疑惑,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沒錯。”屠蘇冷冷地回答,眼睛卻不朝月亮瞟,只是看着自己的畫:“和這裡有關。”
我已經徹底暈了。再看看周圍幾人,也是一臉的古怪,李錚和少校不敢質疑上司,皺着眉頭一言不發。小雪本來話就少,更是不會直言。見這架勢,我也不好意思去問,只能盯着屠蘇和月亮這兩個之前撕破臉皮的人發呆,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這個人的兩個拳頭指向同一個方向。”沉默了片刻,屠蘇淡淡地說道,同時d9的刀尖朝着西邊指去:“那裡。”
我順着刀尖的方向轉頭看向了西邊——那個角落是空的,只有牆上有一個浮雕,但隔着幾米的距離,看不清浮雕上刻的是什麼。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