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愣在原地的時候,月亮已經翻過了鐵絲網,撿起了他自己的揹包。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盯着他且站着沒有動,眼裡閃過了一絲奇怪的神情,說不清是慶幸,不屑還是疑惑。但這樣的神態轉瞬即逝。
儘管如此,他還是走近了鐵絲網喊了一句:“你不想跟我走?那包還你,我先告辭了!”說罷他就要彎腰去撿我的揹包。
此時我的身後已經一片混亂了。光是尖叫聲和奔跑聲就比剛纔大了不少。我沒有勇氣回頭去看慌亂的人羣,看看鐵絲網那頭地上的揹包,又看看月亮,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走!”說着抓着鐵絲網就向上蹬了上去。
“快點!”月亮鬆開了要去拿我揹包的手,沒有等我,轉身朝着熱帶雨林的深處走去。
我翻過鐵絲網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人羣已經四處潰逃,有人摔倒在地上,有人坐在地上哭着,被咬的女導遊仰面躺着,那個發狂的男遊客正在滿足地拉扯着她的腸子,迫不及待地一口口送進嘴裡。只看了一眼,我就感到胃裡一陣難受,趕緊轉回了腦袋。這一頭,月亮已經和我拉開了一段距離。撿起了自己的揹包,我朝着月亮的背影跑了過去。
“我們….去哪裡?”我氣喘吁吁地跟在月亮的後面,伸長脖子,眼睛盯着他的臉問道。月亮的腳步極快,我幾乎已經是在慢跑,纔剛好能夠趕上他的步伐。他邊走邊不時地回頭,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知道在躲避着什麼。
走了大概100米左右,月亮停了下來。
我沒有防備,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怎麼了?”慌忙擡起頭。——我們已經進入了熱帶雨林的深處。儘管是下午,茂密的樹枝和樹葉把大部分陽光隔絕在了外面,整個雨林看起來灰濛濛,水淋淋的。幾絲陽光穿透樹枝照射了下來,打在地上的落葉上,形成光怪陸離的光斑。整個雨林很安靜很安靜,除了我們兩個的喘氣聲,還有隱隱約約的鳥鳴聲從枝椏間傳來。清新的空氣縈繞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讓人不禁感慨起自然的鬼斧神工。
月亮解下了自己肩膀上的揹包,掏出了那幾張紙。
看到紙的時候,我心裡一驚,本能地就要湊上去看。沒想到月亮向左邊躲了一下,迅速地把紙收到了自己的身後。
我尷尬地笑了一聲,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是我不給你看,是我不相信你。”月亮緊緊地盯着我的表情變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
這一句話雖然帶着深深的戒備,但是我心裡立刻就摸清了月亮的底。——他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雖然自己也是剛從大學畢業不久,但是寫作的歷程使得各種各樣的人物都被我在筆下刻畫了出來。對於一些人物來說,雖然他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內心裡早已風起雲涌,暗度陳倉。另一些人,雖然表面戒備森嚴,其實一旦獲取了他的信任,他爲你賣命都是可能的事。有一點點心計的人都知道,所說非所想。而月亮就是社會上極爲少見的涉世不深的人。他不信任我,懷疑我要害他,完全不必告訴我,可是他卻全盤托出。可見他要獲得的並不是我行動上的信任,而是我口頭上的承諾罷了。
從一開始月亮把他發現紙張的過程首先坦白給我也可以看出,他非常容易輕信別人。
這麼一來,心裡立刻放心不少。甚至暗暗爲月亮慶幸他遇見的是我,而不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否則估計他被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
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很快就知道如何馬上獲取月亮的信任。
“我不會害你的。只是看看而已。都是同齡人,喜歡冒險,何不做個伴?就算真的如紙上所說,有辦法應對末日,到時候我們還能有個照應。至於最後的功勞,可以都算你的。”我沒有提出解藥和獎金的事,用了“功勞“兩個字一筆帶過了。同時看着月亮的臉,徵詢着他的意見。
果然,月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又猶豫了一下,他毫無戒備地把紙張拿到了我的面前。“紙上說,他在找雲南熱帶雨林的綠水河。我們也要找到這條河。”
我沒有聽他在說什麼,眼睛盯着他手裡拿的紙。他的紙和我的大小,顏色,撕痕幾乎都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紙上的字跡似乎比起我的清晰了很多,一眼就可以看到紙上寫着這麼一句話:“2015年4月24日。我在雲南北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內。我是唐模。來自於未來。現在我們要去找綠水河。河裡有我要的東西。”
這句話後面還寫着一些什麼。我還想繼續看下去的時候,月亮迅速抽回了紙,放回了他的揹包裡。
“我們先去找綠水河吧!”說罷,他彎下了腰,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兩根繩子,“把褲管紮緊,防止被蟲子咬。”
我心裡想着他手裡的日記上寫的話,若有所思,同時也學着他的樣子,從自己的包中拿出了繩子,彎下腰來。
就在我綁完了左腳的褲管,準備繼續去綁右腳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嘶嘶”的聲音。
“cao!蟒蛇!”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月亮大叫了一聲,身體向後退去。來不及去綁右腳的褲管,我立刻轉回了身,由於剛纔的“嘶嘶”聲就在耳邊,怕頭部遭到襲擊,轉身的同時我身體一矮,向着後面退了一步。
這一看,我嚇得幾乎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剛纔站的地方身後的樹上,盤着一條巨大的褐色蟒蛇。目測有6到7米的長度,身體大約是碗口粗細,吐着信子,兩眼發着綠光,惡狠狠地盯着我。我嚇得腿都在發抖,肩膀上的揹包“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蟒蛇慢慢地從樹枝上游了下來。我和月亮站在原地,一步都挪動不了。只是緊緊地盯着它,大氣不敢喘一聲。
不知道哪裡看來的坑爹辦法,說是看到蛇只要站着不動,屏住呼吸就可以。我明明站着紋絲不動,蟒蛇還是緩緩地游到了我的面前,擡起了上半身,眼睛直接就和我四目相對了。它的眼裡露出了亢奮的神情,同時整個上半身弓了起來,做出了攻擊的姿勢。最後的半本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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