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可如果繼續在寧市待下去,她懷疑有一天她會瘋掉。
驕傲跟卑微輪換着,交替着,就像是水火在身體裡共存,或許換個人就不會如她這般糾結,但終究沒有這種或許,也沒有這種可能。
她席昭然就是席昭然,換個人也便不是席昭然了。
席昭然斷絕了跟外界一切的往來,最近的新聞她也不關心,只是一心過着自己的日子,走着自己的路,自主的封閉了那些過去的記憶,過去的事兒。
席昭然失蹤的事兒並沒有多少的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會透露出去。
寧語接手了席昭然交代的案子,就像是席昭然說的,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證據十足,對方是絕對沒有推&翻的可能的,再加上她雖然比起席昭然差了一點,但畢竟也是一個優秀的律師,所以也就絕對沒有輸的道理。
狼哥也被逮捕了,罪名就是涉及參與非法組織與多次造成很惡劣影響的鬥毆,還包括販du、持有非法槍械等罪名,被判了一個終身監禁,也算是接觸了寧語身邊那種無形的危險。
一切都好像是眨眼之間就發生了一般,那個用照片來威脅喬白的人也找不到了蹤影,而喬白現在也沒心思找他。
所有的人脈全部都動了起來,但卻也是暗中進行,可席昭然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他們怎麼找,都沒有任何的頭緒。
很多人都是這樣,只有失去了纔會懂得珍惜,只有看不到那個人了,纔會知道她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
喬白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誰,會愛上誰,本來在他的心中是不應該存在這些東西,於他而言,忘記了便是忘記了,他不會去介意,也不會去追尋,要的只是自己現在的生活順心平意。
如今,他卻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席昭然什麼都沒有帶,她的家裡原先是什麼模樣,如今便還是什麼模樣,衣服、證件、結婚證,一切都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她走的悄無聲息,甚至可以說了無痕跡。
喬白的人查到了那輛出租車,甚至還查到了席昭然去的地方,但最後線索還是斷了。
“先生,咱們應該走了。”
“恩。”喬白緩緩睜開了雙眸,從牀上起身,手指輕輕的摩挲着無名指,“連雲,你去……算了,還是等等再說吧。”
他欲言又止。
連雲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裡跟我那裡找人定期去打掃,注意東西別隨便移動。”
“是。”連雲應了一聲,“先生不找夫人了嗎?” шшш ⊕т tκa n ⊕¢○
“找到又怎麼樣?就算是找到了,你們也不一定能將人帶回來,給她一些自由吧,但自由也總是有限度的。”喬白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當那雙眼眸再次擡起了的時候,已經多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連雲默然,他就知道自家的先生不會如此算了。
不知道離寧市多遠的席昭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後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小然。”方儒敲響了房門,“都中午了,該起了。”
“唔,恩。”
席昭然撓了撓亂糟糟的頭,從牀上下了,打着呵欠就開了門,“方哥,你還沒去醫院啊。”
“這麼嗜睡?”方儒笑着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剪了你也不嫌心疼。”
“有什麼好心疼了,兩三年的就又長了。”席昭然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揉了揉眼睛,“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工作我幫你找到了,我一個朋友,給他當司機,那個人雖然有點不靠譜,但也不嘴碎,就算是認出了你,也不會多管閒事。你收拾一下,吃了東西咱們便過去。”
“好,謝謝方哥。”席昭然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小白牙。
方儒眸光柔和,伸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髮,“快去吧,午餐要好了。”
“恩。”
席昭然關上了房門,轉身就去洗漱,十幾分鍾後,人就從樓上下來了。
方儒看着她一身正裝,忍不住無奈的扶額,“也虧得你身高足夠,女扮男裝看着也像那麼回事兒,可是這裡……”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喉嚨,“可不是那麼好僞裝的。”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方哥就不要操心了。”席昭然笑了笑,扯開凳子坐下,端起米飯就開始吃,大概是心情放鬆了,所以她的飯量也就多了不少,方儒笑了她好幾次,但她卻都不在意。
吃完了飯,席昭然就將碗筷收了,然後又跑去了房間用繃帶將自己的脖子纏上,如此倒也看不出什麼了。
“方哥就說我脖子受傷了。”席昭然嘿嘿一笑,“以後我就叫席然了,方哥可別喊漏了嘴。”
“爲什麼不叫喬然?”方儒半是玩笑的說道。
席昭然微微一愣,然後若無其事的繫好了安全帶,“那就喬然吧。”
“額……”方儒有些歉疚的摳了摳臉頰,“對不起小然,我……”
“沒事,方哥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席昭然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喬白那個人我很瞭解,他……呵呵,算了,不提他,總之若是有一天方哥遇到了他,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動起手來,我可是護不住你。”
方儒垂眸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腿兒,“你覺得我能撐幾招?”
“過十招都是他讓着你。”席昭然擺弄着袖釦,“快走吧,不然遲到了我又要被人說了,第一印象,總是要留好的。”
“就你這張臉,就足以給人留下好印象了。”方儒讚了一聲,但還是啓動車子離開了。
他們約的地方是一處酒吧裡。
席昭然跟在了方儒身後,兩個人到了約好的地方,但對方卻還沒有來。
席昭然要了一杯檸檬水,咬着吸管聽着音樂,倒也十分愜意。
“不喝酒嗎?”方儒奇怪的問了一句。
席昭然搖搖頭,沒有說話。
連個人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對方纔過來,而人一來就開始道歉,說是遇到了點事兒,所以才耽擱了一些。
席昭然看着人,發現他不是說謊之後也就平靜了很多,並沒有多想什麼。
“我的兄弟,給你找的司機,別爲難人啊。”方儒的言語之中滿是對席昭然的維護,“叫喬然,技術不錯。”
“看起來挺年輕的,挺清秀的,方儒,你不會是好這口吧?當初我讓你給我推薦人的時候你怎麼說來着?”
“那個時候的確沒什麼推薦的人,你可給自己留點口德吧。”方儒嘴角一抽,將喬然扯了起來,“我發小,周千,開着一個公司,也不算太小,整天忙的跟狗一樣,嘴損點,你不用搭理他。”
“周先生,你好。”席昭然伸出了手,“初次見面,我叫喬然,跟方哥認識還不久。”
“嘖,瞧瞧人家多會說話。”周千上下打量着席昭然,握住了她的手,“嬌生慣養出來的?”
“算是吧。”席昭然抽回了手,衝着他笑了笑。
周千也沒有多說什麼,看着席昭然面前的檸檬水眉梢一挑,“來這裡怎麼能不喝酒呢?小喬啊,既然你是方儒介紹來的,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如果你犯了錯,我該開除也依然是要開除的。”
“我只是司機,只管開車,別的事兒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周先生不越界,我自然也不會做出格的事兒。”席昭然笑道,她的僞裝只是爲了掩人耳目,但卻沒有想過周千會一直看不出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要識破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兒,畢竟是老油條了,不是那些毛頭小子,看人只看表面。
“那就喝兩杯吧,慶祝一下,方儒終於有了第二個朋友。”
周千笑了笑,叫了幾瓶度數都很高的酒上來,“小喬不會是不會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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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周先生能不能請得起了。”
席昭然抿脣一笑,將檸檬水推到了一邊,“拼嗎?”
“好啊,只要你能將我喝倒,以後你不願意做的事兒,我絕對不勉強你。”
“我想給周先生省錢,所以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席昭然打開了一瓶酒,然後仰頭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那氣勢跟魄力看的周千的眼角一抽。
“然……”方儒有些不放心。
“我應該是千杯不醉,至少到目前爲止,我徹底的醉,只有一次。”席昭然笑了笑,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就,“這些東西,還不夠喝,周先生,你最好點五六瓶威士忌。”
“你……”周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實在想不到這個看着清秀的人喝起來居然這麼猛。
也正像是席昭然說的那樣,周千看着她喝酒都看傻了,而方儒也愣愣的看着,根本就想不到這個人的酒量會這麼好。
“周先生覺得怎麼樣?”席昭然的雙頰一片紅潤,但那雙鳳眸之中卻是一片清明。
周千嘴角一抽,嘴巴里乾乾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也只能豎起了大拇指,“我服了。”
“今天不能上班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再上班怎麼樣?”席昭然靠在了沙發上,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畢竟喝了這麼多,明天都不知道酒氣能不能下去,萬一被查酒駕,對咱們而言都是一個麻煩。”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直都以爲我酒量不錯,你比我還猛。”周千是真的服氣,同時也就絕了打探兩個人關係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