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到現在才發現她其實已經習慣了喬白的陪伴。
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當你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發現周圍空蕩的可怕。
席昭然在餐廳買了飯,然後打開了一次性筷子,看着盤子的東西默默的吃了起來。
“席姐,喬總沒陪你嗎?”有人坐在了她身邊,疑惑的問道。
“恩,他有事出去了,所以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嘍。”席昭然笑了笑。
有人說話,時間彷彿過的快了一些,但席昭然卻覺得心中的空洞變得越來越大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那個人竟然已經變得如此重要了嗎?
席昭然的脣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但那種自嘲卻是十分甜蜜的,因爲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她不會是一個人,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不管發生什麼,她的心裡都會裝着一個人,一個誰都無法取代,跟李青並列第一重要的人。
跟席昭然坐在一起的小姑娘們看着她的神色不停的變換,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解。
“我吃好了,先走了。”
在他們發呆的時候,席昭然就已經起身了。
“好快!”這是幾個小姑娘的第一次反應。
“席大律師,好久不見啊。”
帶着玩味的聲音讓席昭然的身體微微一僵。
她擡眸看着緩步走過來的男人,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那雙鳳眸之中也在瞬間染上了一層冰,“廖先生,你好。”
廖祈安,一個她絕對不想再遇到的男人,可偏偏爲什麼是這時候呢?
“恩,是啊,有好幾天都沒見了,想不到席大律師都結婚了,我還傷心了好幾分鐘了,真看不出來大律師居然是這麼絕情的人,難道你忘了那天我們之間……”
“廖祈安!”
席昭然手中端着的盤子啪嗒一聲掉落在了桌子上。
廖祈安閉上了嘴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席昭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她超前走了幾步,捏住了廖祈安的衣袖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
她一離開,餐廳裡面就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聲。
廖祈安的話沒有說完,但只要有些想象力的人都能想象的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院子裡的一處陰影之中,席昭然鬆開了廖祈安的衣袖,背對着他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廖祈安,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他明明知道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如果他說出去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是一個被下了藥的女人。
席昭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她卻在乎李青的臉面跟喬白的名聲。
“沒什麼啊,只是想要跟大律師敘敘舊,順便恭喜一下你們的新婚之喜,我還買了一個禮物哦。”
廖祈安笑着將東西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是一枚懷錶,一枚現代人都不會用但在清末那個時候卻十分珍貴的東西。
銀白色的錶鏈,銀白色的圓形表身,像是新做出來的一樣,在陽光下散着刺眼的光芒,“打開看看,我相信你會喜歡的,如果不打開,你肯定會後悔。”廖祈安的嗓音輕柔,像是情人之間的軟儂軟語。
席昭然的手指微微一動,然後緩緩擡起,她將東西慢慢的握在了手心,廖祈安掌心的溫度指尖傳遞,明明很熱,但卻讓席昭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她的手又重新縮了回去。
“哎呀呀,原來大律師還會害怕啊,這可真不像是你的作風。”廖祈安笑道,他擡手將懷錶打開,表蓋上鑲嵌着那照片讓席昭然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
冷,刺骨的冷,然後便是極度的恐懼。
席昭然上前一步,雙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廖祈安,你究竟要做什麼?”
她瞪着男人,只是普通的笑容,在落在她的眼中卻比惡魔還要恐怖。
廖祈安沒有說話,只是笑着看着她,看着因爲恐懼而瘋狂的女人,似乎覺得這種事情十分有趣。
席昭然在他的目光下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彎腰撿起了地上懷錶,將要起身的時候,肩頭一沉,彎曲的膝蓋在眼前快速的放大。
腹部的絞痛讓她悶哼一聲,冷汗瞬間就從額頭上滴落了下來。
廖祈安鬆手後退。
席昭然的身體失去了支撐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像是大蝦一般蜷縮了起來,疼痛讓她幾乎慘叫出聲,但最後她還是忍了下來。
“不錯啊,居然這麼能忍。”
廖祈安蹲下身體,手指纏繞着她的一縷黑髮把玩的十分開心,“我很討厭別人揪我的衣領。”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頭皮上的拉力讓席昭然不得不仰起頭。
“我也討厭別人將我送的東西仍在地上。”廖祈安繼續說道,”大律師,你真的挺幸運的,居然在一瞬間就做了讓我討厭的兩件事情。“
“那張照片上的東西是不是很精彩呢?啊,我記得那個時候大律師還沒有成年啊,嘖嘖嘖,真是可憐啊,還是一個孩子就遇到了那種可怕的事情,大律師能夠平安的長大還真是一種令人感嘆的事情。”
“你……”席昭然的牙關都在打顫,她想要一拳將廖祈安的臉給揍扁,但這個時候她卻做不到,腹部跟頭皮的疼幾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跟忍耐力,“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被你繼父上過。”廖祈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所以想要驗明正身啊,大律師要不要配合一下?或許可以想象一下場所啊,是在這裡,還是去賓館,或者去你家裡,我這個人是從來都不挑地方的。”
“你,你做夢。”
席昭然咬牙,清冷的鳳眸之中多了一抹恨意。
“廖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連雲……
席昭然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騎士登場了呢。”
廖祈安笑着鬆開了席昭然,“只是可惜,她不是你的公主。
“席律師,沒事吧?”
連雲擰眉看着面色慘白的席昭然。
席昭然搖搖頭,她緩緩起身,摁在腹部的手也慢慢的垂在了身側,“廖先生只是在跟我鬧着玩兒,助理先生,你不要生氣。”她笑了笑,儘管這種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廖祈安訝異的挑起了眉梢。
席昭然忍着疼,彎腰將地上的懷錶撿了起來,“我很喜歡廖先生送給我的禮物,謝謝,我會好好準備回禮的。”
廖祈安微微一愣,然後便笑了,“那我就等着公主陛下的回禮了。”他微微彎腰,做了一個像是西方那樣的禮節,“無比……熱烈的期待着。”
“一定不會讓廖先生失望的。”
席昭然展顏一笑,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了廖祈安的視線。
連雲深深的看了廖祈安一眼,然後便快步追上了席昭然。
“夫人……”
連雲伸手扶住了將要倒下的席昭然,“沒事吧?”
“你有賀琅的電話嗎?”
席昭然靠着牆壁慢慢的往下滑。
“恩,有。”連雲點頭,“喬總那邊……”
“只是小事,不要打擾他了。”席昭然搖搖頭,額頭上的冷汗落的更多了,“讓賀琅過來。”
“好。”連雲點點頭,撥通了賀琅的電話,然後就擔憂的看着席昭然,“很疼嗎?”
席昭然咬着脣沒有說話。
連雲見狀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賀琅半個小時以後才趕到。
“嫂子,怎麼樣?”
席昭然這個時候已經沒力氣說話了,但她還是強撐着坐進了車子裡。
車門一關,她就再也忍不住,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這……”連雲有些手足無措。
“她自己有分寸。”賀琅擰眉看着前面,雖然話這麼說,但車速卻明顯的提高了很多,“喬白去哪兒了?”
“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手機都關機了,大概跟喬安有關,現在我都在懷疑,是不是跟廖祈安有關了。”
“廖祈安?他過來了?”賀琅的神色慢慢變得肅然了起來。
“恩,席律師能有現在也是拜他所賜。”連雲面色嚴肅的點點頭。
賀琅問完了自己的問題就不再說話了,只是一心開車。
連雲覺得席昭然的昏迷肯定有別的原因,但一時之間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
賀琅給喬白留言說了席昭然的事情,然後便開始給席昭然治療。
喬白只是覺得心緒不寧,但也絕對沒有想到廖祈安會在這個時候去找席昭然,而且還動了手,不過就算是知道,他現在也是分身乏術。
“喬總,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喧嚷的酒吧已經變得十分幽靜了,本來充滿了神秘跟誘惑的光芒此時卻讓人仿若置身地獄。
“想不到你居然出來了。”喬白臉上的笑容淡了,“喬安,你還真能給我惹事。”
“這又不是我的錯,我怎麼知道隨便出來喝個酒都能遇到仇家呢?”喬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喬白哥,咱們怎麼辦啊?”
“喬白,反正你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不如咱們坐下來談談吧。”
兩個人的正前方,留着光頭的男人咧嘴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男人看起來三十七八歲的模樣,鑲着一顆明晃晃的金牙,一道從左邊額頭開始穿過了左眼,一直到了右邊脣角的疤痕像是蜈蚣一樣趴在了他的臉上。
“談什麼?賠償金?我可不覺得蜈蚣缺錢。”喬白聳聳肩,“其實咱們之間要說也沒什麼恩怨吧,當初可是你綁架了我,最後被我傷了,只能怪你技不如人。只是我沒想到你能出來這麼快,不會是越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