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光透射過窗櫺映在小店的木桌上，有着別樣的寧靜。
小店的老闆有一個胖墩墩的大腦袋，下巴長着長長尖尖的鬍鬚，腦袋上長着兩隻彎彎曲曲的尖角，卻是以精明著稱的綿羊族人。
不過即便是綿羊族人，面對現在的情況，也感覺有些頭疼。
就在剛剛，店裡進來了兩個客人，其中一個身材健碩高大，卻是猩猩族的大人物，而另外一個，卻是一個看不出種族的少年。
原本這也沒什麼。
但猩猩族的那位大人物，是躺着進來的。
或者嚴格來說，是被那位少年提着進來的。
這就非常不妙了。
但他卻沒有辦法，無論是那位猩猩族的大人物，還是那位一臉人畜無害的少年，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這，也就是弱者的悲哀了。
而當事人，也就是王凡與猩猩大漢卻是完全不會顧及店老闆的感受。
“你到底是哪一族的？”
猩猩大漢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努力晃了晃腦袋，減輕了一下暈眩感。
此刻他說話的語氣依舊不怎麼友善，但是比起最開始碰見王凡的時候要和善了太多，也不再提什麼行禮之時，簡直判若兩人。
“與你無關。”王凡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清飲一口，道，“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爲什麼要幫你？”
猩猩大漢臉色不豫，他從地上爬了起來。
過了這麼久，剛剛受到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
這樣的肉身素質與恢復速度，即便是王凡也感覺驚異。
猩猩大漢坐到了王凡的對面，那張小小的木凳發出了“嘎吱嘎吱”不堪忍受的聲音，似乎下一秒就會斷裂。
“憑什麼？”王凡嗤笑了一聲，“憑我比你強，憑我剛剛饒了你一條性命。”
猩猩大漢頓時感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鎖定了自己。
一股羞辱感從心中生出，他是鐵背猩族的強者，在族中位高權重。他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死亡威脅，然而現在，卻被這樣一個猿族的後起之秀羞辱。
“你要我做什麼？”猩猩大漢神色緊繃，咬牙切齒道。
無論心中如何屈辱，實力差距卻讓猩猩大漢果斷選擇了服從。
這也是幾乎所有妖族都會做的選擇。
因爲，這是正確的選擇。
“帶我前往天妖城。”王凡吐出了一個地名。
“你去那裡做什麼？”猩猩大漢神色有些古怪。
天妖城是北俱蘆洲很古老的城池，在妖族中皇族一脈的領地當中，距離如今皇族都城“妖都”不遠。
然而距離相隔並不遠的兩座城池，差別卻極大，一個無比繁華，而另外一個則是無比荒涼。
“與你無關。”王凡平淡道，“你只管帶路就可以。”
猩猩大漢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冷聲道：“猿族的後輩，如今天妖城已經沒落，身爲猿族的一份子，你現在該做的是前往妖都，而不是前往天妖城尋找虛無縹緲的傳承。”
王凡心中頓時感覺困惑，但臉上神色卻是絲毫未變。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定定地看向了猩猩大漢。
頓時，猩猩大漢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好，我帶你前往天妖城，只是去過天妖城之後，爲了猿族的未來，你一定要前往妖都！”猩猩大漢最終妥協。
王凡不置可否。
見他滿不在乎的神情，猩猩將軍嘆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閉口不言。
王凡也好似渾不在意，見猩猩大漢同意帶路，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輕輕招手：“老闆。”
“來了。”綿羊族的老闆迅速趕來，沒有一絲怠慢，深怕得罪了客人。
同時店老闆心中還有些開心，總算這兩個瘟神都要走了。
他開心得太早了些。
“給我安排兩個房間。”王凡到
“好的，客官。”店老闆心中流淚，臉上卻還是帶着謙卑恭謹的笑容。
……
狹小的木屋中，王凡盤膝坐在勉強可稱爲“牀”的木榻上，雙目緊閉，似乎入定了。
實際，他卻在腦海中和塗山櫻交流。
“女櫻，妖都發生了什麼？”王凡的聲音平靜如水。
但聽在塗山櫻的耳中卻是平靜得有些可怕。
王凡此刻像是一頭潛伏着的兇獸，帶着莫名的危險。
塗山櫻沉默了片刻。
“即便你現在不說，我明天也可以從猩猩將軍那邊探聽出來。”王凡的神色越發平靜了，“只是稍微費點功夫罷了。”
“算了，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塗山櫻臉上露出了笑容，“早在一月之前，妖都便已經發動了召集令，召集所有人仙境以上的妖族強者前往都城候命。”
王凡頓覺渾身一寒，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直上竄，一直到天靈蓋。
他不由渾身打了個激靈。
召集所有妖族人仙境以上強者……齊聚都城……
這條召集令的目標，已經不言而喻。
“王凡，你該不會以爲我們妖族會沒有派遣細作潛入其他大洲吧？”見到王凡一臉驚訝的模樣，塗山櫻臉上閃過了滿意的笑容。
“炎帝一向有徵伐北俱蘆洲的意圖，新近幾年又設立了鎮妖軍，敕封了鎮妖將軍，若是這才無法引起妖王們的警覺，那我們北俱蘆洲怕是早就淪陷了。”塗山櫻道。
“那麼你出現在金鵬族領地也並非巧合了？”王凡突然想到了塗山櫻的出現。
“那是自然，白皇早就得知天明國先遣軍即將傳送至北俱蘆洲，派遣了手下四下搜尋你們的蹤跡，只是可惜……”塗山櫻住口不言。
王凡隱約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只是可惜，塗山櫻雖然最早發現了先遣軍的蹤影，但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並沒有選擇立刻將消息傳遞回去，而是孤身一人前往山谷，打算將先遣軍一網成擒。
“奇怪。”王凡喃喃道。
他卻是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位天鵬族的年輕高手。
這位天鵬族的年輕高手發現了自己後，應該能猜出自己屬於人族先遣軍，但奇怪的是，這位天鵬族強者也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傳遞消息。
而是選擇擒殺自己。
這中間似乎隱藏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