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卡維一拳砸到蘇爾臉上，將他整個人擊飛出去，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重重摔在地上，滿臉是血，七葷八素，口吐白沫，眼看就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其餘海盜看到兩位首領都被制伏，一下子就沒了攻擊的，就在這時，一聲鳥禽的輕嘯從後方傳來，充滿無盡冰涼的殺意。
青光瞬間掠過。
似乎還有雨滴滑落。
同樣已經很疲倦的樑文道和方凱終於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面上。
風青鸞和落雨來了，他們無敵了。
“忘川”莫秋馨等人從遠處跑來。
“砰”
卡維轟然倒地。
寧忘川強撐着，肩頭過多的失血讓他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但他仍然堅持着站着。
海盜們看到風琉璃這尊宛如神祇的電靈，再也提不起一點反抗念頭，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被卸掉武器押到一旁。
“忘川，你沒事吧”莫秋馨跑到寧忘川身邊扶住他，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身體微微一顫。
這哪裡像沒事的樣子
寧忘川搖搖頭，虛弱地說：“先，先去看卡維”
莫秋馨連忙道：“你放心吧，月玲已經趕過去了，卡維不會有事的。你還堅持得住嗎你的傷口必須立刻處理，要不然會感染。”
聽到莫秋馨的話，寧忘川神情明顯一鬆，再也支持不住，眼皮一墜整個人就倒在莫秋馨身上，肩頭的血染紅了莫秋馨的衣服。
“大伯，幫扶一下”莫秋馨對剛剛趕來的莫雲說道。
莫雲臉色很不好，剛纔的變故發生得太快了，如果寧忘川真出了什麼事恐怕他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這種冒險的事情就應該他來做，他在心裡暗下決心，下一次類似的事情說什麼也不會讓寧忘川親自做了。
莫雲將寧忘川背在背上，在莫秋馨的攙扶下朝飛船的治療室走去。
另一邊，樑文道方凱三人艱難地扶起卡維。
卡維身材魁梧，三個人扶他都有些艱難，動作很慢。
莫秋馨突然瞥到躲在控制室裡時不時伸出一個腦袋的凌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輕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過去幫忙”
“啊現現在過去”凌寒渾身一哆嗦，看着被押到一邊的一羣海盜們有些懼怕。
“廢話現在不過去難道等卡維撐不住了再過去嗎”莫秋馨惱怒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還是說，你從來沒有過同伴”
“我”聽到這話，凌寒身體劇烈一顫，臉色變得蒼白，好像想起了什麼往事。
然後他擡頭看向昏迷的卡維，臉色掙扎之後一咬牙，“啊啊啊”亂叫幾聲衝了過去。
“真是個膽小鬼。”莫秋馨沒好氣道。
“好了秋馨，快點。”莫雲皺皺眉，他纔不在意凌寒是不是膽小鬼，他只在乎趕緊治療寧忘川。
“嗯。”莫秋馨點頭，立刻朝治療室走去。
海盜船控制室裡，王泠豔一直呆着，畢竟莫風和黎濤全部出去震懾海盜了，風林號原先的海盜需要她來看管。
“金十五長老呢”莫秋馨問道。
王泠豔臉色冷冽，回道：“長老已經去治療室做準備了。”
莫雲和莫秋馨有些意外地對視一眼，匆匆趕了過去。
“讓他躺好。”金十五長老看着快步走進來的莫秋馨，一邊放好手邊的醫療用品，一邊說道。
莫雲點頭，和莫秋馨一起把已經昏迷發燒的寧忘川放到牀上，寧忘川額頭上全是冷汗，身子在微微打着顫。
“長老，你懂醫術”莫秋馨看着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的金十五長老，有些意外地問道。
“老朽不懂，難道你這個小女娃子懂”金十五長老頭也不回地說。
“我確實不懂”莫秋馨攤了攤手，她所有的天賦都在電子設備上，其他方面卻沒什麼。
莫雲說道：“長老，我們都不會醫術，就請你幫這個忙吧。”
金十五長老把擺滿了剪子紗布一類物品的推車推了過來，說道：“老朽醫術算不上高明，但是要想在五大家裡混到一席之地，什麼東西都要懂一點，要不然，金家憑什麼重用我還好，這個海盜船上東西還算齊全。”
莫雲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金十五長老說的不錯，五大家內部雖然很黑暗，但是競爭的激烈程度也是聯邦第一，各種全才輩出，如果不提高自己那就只能被淘汰。
事實上這個社會也是如此，提高自己的競爭力永遠都是王道。
金十五長老走到寧忘川身邊，先用剪子把寧忘川肩頭破碎的衣服減掉，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傷口洞穿流了很多血，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金十五長老臉色有些複雜，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救這個曾經的敵人。
但他最沒想到的卻是之前戰鬥時寧忘川表現出來的狠辣和決絕。
當羅斯極快的第一刀刺來的時候，寧忘川只在一開始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然後很快就直接衝了上去。
在那種情況下，能夠不退反進，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魄力的。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如果只是一味地後退，那麼到頭來除了受傷之外不會對羅斯造成任何傷害，所以寧忘川拼了。
當然，拼命的不止是寧忘川一個人。
金十五長老看着終於被帶過來的卡維，心裡這麼想到。
卡維是古武術流派，金十五長老當然看得出來，古武術的強大他也略有耳聞，今日第一次見，讓他對這個鐵塔般的少年多了一分重視。
曾經他還在金家意圖收購模式軟件的時候，就讓金天龍去查過卡維這個人，當時還想收買過來爲己所用。但是今天看到卡維的表現之後他知道，這種人已經不可能被收買了。
“卡維怎麼樣”莫秋馨問道。
“很不好。”樑文道推了推眼鏡，凝重地說道，“身上彈孔很多，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很嚴重，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絕對撐不過來了，還好是卡維”
金十五長老已經開始給寧忘川縫製傷口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爲金家做了那麼多事出了那麼多次任務受傷是在所難免的，如果不會治療的話那麼自己早就死了。
不過現在金十五長老只剩一條右臂，動作有些不方便，所以需要莫秋馨在一邊幫忙。
金十五長老對莫雲說：“寧忘川的傷勢比想象得要嚴重，需要不少時間，卡維的情況也不妙。你最好去海盜裡找懂醫的人來，要不然我不保證來得及。”
風林海盜團好歹是校級，應該有醫療人員。
莫雲一聽，二話不說立刻走了出去。
樑文道對方凱周月玲二人說道：“我跟雲叔一起過去，你們照看好卡維。”
大家心中一直都很喜歡性格憨厚的卡維，立刻行動起來。
不久後，莫雲樑文道兩人帶着兩名海盜走了進來，莫雲說道：“立刻醫治，如果敢耍花樣，立刻要了你們的命”
莫雲雖說平日裡很平易近人，但是他畢竟也是混過的，寧忘川和卡維都受重傷這件事已經激怒了他，他自然不會再有好臉色。
兩名海盜都鼻青臉腫，顯然在來這裡之前已經被警告了一頓，現在當然不會再有花樣，唯唯諾諾地老實上前進行手術。
兩邊醫治都已經開始，樑文道周月玲兩人在一旁監視兩名海盜醫生，莫秋馨給金十五長老打下手，其他人避免打擾手術都被金十五長老趕了出來。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
金十五長老看着病牀上昏迷的寧忘川，想到只要現在自己動作稍微慢一些，或者故意弄錯幾個小細節，寧忘川不死也廢了，而不懂醫術的莫秋馨肯定看不出自己動了手腳。
這個金家甚至五大家的心腹大患，現在生死竟然就落到了自己手中。
如果是之前，金十五長老毫不猶豫地就會弄死他。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
所以他內心出現了猶豫。
雖說他已經成爲金家叛徒，但如果他能殺了寧忘川，金家一定會重新接納他，並向外界宣稱他是爲了做臥底而忍辱負重潛入地方內部云云。
但是
金十五長老愕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下不去手。
同情嗎不可能，他早已經忘了這種東西。
或許是他真的不想回金家了吧，且不說如果他真的殺了寧忘川莫風在這根本不會讓他離開，就算他能離開能回到金家，又能怎樣
那裡，還剩下誰
自己的一脈，估計早就被徹底逐出金家了吧。
回去只剩自己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真的願意就這麼老死嗎
還是呆在這裡，看看這個叫寧忘川的少年能做到哪一步
千百年來，想對五大家動手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他們無一下場不慘淡。
金十五長老必須承認，他已經好奇寧忘川能做到哪一步了。
他想看下去。
因爲寧忘川說活着不是目的而是條件。
因爲他心中對五大家同樣有了恨意。
因爲他還想再做一些事情。
因爲這個老人，曾經年輕過，曾經也擁有過自己的夢想，與家族無關的夢想，但是沒能實現，甚至沒能去嘗試。
現在他看到寧忘川也在做這樣的事。
“就當是救我已經死去的青春吧。”
金十五長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