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全上了車，司機操着一口弄弄的印度口音英語，恭敬地詢問了芬里爾是否有什麼地方要去的。
所有人注意到，他稱呼芬里爾叫做“主人”，這個詞語聽起來就像西式魔幻小說裡的某個邪惡的大人物。
芬里爾坦然受之，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尊稱，捏着長長的香檳杯腳，眼皮都沒擡一下。
“直接送我們去休息的地方，我們得好好休整幾天。”
司機點了點頭，又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Yes，master。”
之後，車裡的隔板緩緩升上，加長林肯後座變成了一個封閉的小會所。
“我很奇怪，你是怎麼部署這一切的。”龍雲看着儼然是整個孟買的主人的芬里爾道：“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你是不是覺得有一種我在挖坑準備埋了你的感覺？”芬里爾巴眨這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臉“我這種純潔無比的小鮮肉怎麼會害人”的表情說道：“你放心啦，我又不會把你賣到窯子裡去。”
龍雲環視了一下週圍，說實在的，能就算這輛車是租來的，恐怕也價格不菲，從私人飛機都加長林肯，這一切都像是早有預謀。
“作爲一個宗主。”芬里爾解釋道：“我在歷史上有很多名字，例如撒旦，又例如魔鬼，有人還叫我們邪神之類的，反正就是那種有求必應又不懷好意兼且神通廣大的傢伙。但是，無論是什麼神，都有人崇拜，有人追隨。”
他笑了笑道：“你聽說過亞特蘭蒂斯的追隨者這回事嗎？”
龍雲突然想起了塞拉利昂的凱比，那個黑胖子是人類，不過他曾經坦白自己就是亞特蘭蒂斯追隨者的一份子。這種人膜拜亞特蘭蒂斯文明，一直受到光復會的支持和支配，給他們財富，讓他們替光復會賣命辦事。
聽起來，芬里爾口中說的就是這種類型。
“聽說過，也遇到過一個，不過，他是我追殺的目標。”
“那就對了。你應該知道，追隨者是受到亞特蘭蒂斯人庇護的人類種族，他們混跡在人類的社會中，很多身居要職甚至腰纏萬貫，他們的財富得益於亞特蘭蒂斯的賜予，從金錢到科技，從人裡到物力，所以他們比一般的人類更容易獲得事業上的成功。而我……”
說到這裡，芬里爾一口喝光香檳，得意道：“宗主是不滅的，被殺之後指揮沉睡，在是當的時機裡會重新復甦，而我每次復甦都會有不同的身份，曾經在數千年前，古印度文明存在的時候，他們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梵天。”
“梵天？”龍雲吃了一驚，沒想到，芬里爾還有這麼一個牛逼的名字。根據《吠陀》中記載，焚天、溼婆、毗溼奴分別爲印度教三相神之一。其中溼婆主毀滅，毗溼奴主維護，而焚天則負責創造。
可以說，三大神相中，焚天的地位極高，法力無邊，在華人世界中，又被稱作是“四面佛”，據說極爲靈驗，有求必應，但是向四面佛所許的願望得到實現之後，必須還願，不然會死不如死。
“這麼說，你養了很多信仰而且追隨你的人？”龍雲指指車頂：“這一切，是他們提供的？”
“沒錯。準確來說，其實我們並不是誰的願望都會幫啊實現，我挑選一些虔誠的信徒，然後向他們現身，讓他們看到我的法力，再實現他們的願望，讓他們對我死心塌地，而且信奉我的人，一旦功成名就就會立下家規，祖祖輩輩都必須遵從我的神示，並且隨時準備恭候我重臨人間。”
芬里爾說：“離開監獄之後，我就找到了我當年追隨者們的後代，向他們顯出我的真身，所以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看來你這個追隨者現在在印度混得還不錯。”龍雲說：“他們會給我們提供一切所許的裝備？”
“嗯，至少他的手裡控制着印度50%的航運業，而且電信、能源等方面都獨佔鰲頭，這是我當年賜予他們祖先財富和力量所獲得的，因此他們必須還原，我需要什麼，他們不會不給，否則我會讓他們重新變得一無所有。”
“聽起來更像是一個江湖神棍，給錢就說好話，不行就躲在天橋底下打小人。”龍雲不屑道，“這跟敲詐其實沒什麼兩樣，對吧？”
“當然不對。”芬里爾立即反駁，“這只是一種交易，他們需要財富，我可以幫助他們獲得，他們提供的只是一份忠心，在我需要的時候支持我，怎麼看都是我吃虧。”
正說着，車子突然急剎車，後座上範建的酒杯一晃，香檳潑了出來。
“怎麼回事？”瑪塔降下隔板，問司機：“發生什麼事了？”
“主人、貴客們，前面出了點問題，似乎有部隊士兵在查車。”司機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查車？部隊士兵？”龍雲降下車窗，伸出頭去，前面是一座橋，橋前面已經架起了鐵馬，地上左右兩邊都擺放着兩排阻車釘和十多輛“牡馬”輪式裝甲車，上面夾着的重機槍，幾十名多名荷槍實彈的陸軍士兵在周圍高度戒備，一輛車一輛車在仔細檢查着。
司機似乎在喃喃自語了什麼，然後拿起旁邊的有線電話，撥出一個號碼，用印度的土話嘰裡呱啦說了一通之後，似乎臉色十分難看。
“他在說什麼？”龍雲聽不懂印度話。
“事情有些不妙啊。”芬里爾眼珠子一轉，“他在找人，因爲在印度，查車一般都是警察，軍隊上街查車極爲罕見，司機是給當地警局的局長打電話，不過似乎情況不樂觀，這事不歸地方警察管，而且他們根本無權過問。”
“我們又不是偷渡客，怕什麼？”範建道：“大不了給他查唄，印度又不是不準喝香檳！”
芬里爾衝着前面的司機說了幾句，那個司機一邊點頭，一邊解釋。
幾分鐘後，芬里爾聳聳肩：“我看這些軍隊不是查什麼罪犯，而是針對我們來的。”
“爲什麼？”瑪塔皺眉道：“難道是長老會動用了他們的政府力量來追殺我們？”
“芬里爾，你的追隨者不是在印度很牛逼嗎？怎麼看起來像搞不定擺不平的樣子？”龍雲看了看周圍：“他們總得給我們定一個罪名對吧？我們沒什麼把柄，總不能說我們坐了林肯加長就要逮我們去坐牢對吧。”
芬里爾嘿嘿地笑了笑，然後按下一個按鈕。
車子後尾箱方向，最後一排座椅靠背降下，露出裡面的東西。
所有人一看，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