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之間，喬寶貝酸着兩個大眼泡，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只愣了一下，她也想到了六年前那個雨夜，她被這個男人強行豪奪。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身體雖然很痛，可遠遠不及現在的心痛。
不過，思緒只飄了一秒……
“你想起來了？”她心都揪緊了。
戰少尊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看着她的眉眼，心窩子裡像有一隻手在揪他，看到後來，他情不自禁地再度順勢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低頭貼在了她的脣上。
輾轉幾下勾勒着她的脣舌，輕輕的，緩緩的。
見她沒怎麼反抗，他雙手忽然托住了她的臀部，慢慢地加深了力度，死纏着她。
“喬寶貝，叫四叔……”
“四叔……”
她真的是情不自禁，她是一個成年女人，和戰少尊有過許多繾綣纏綿的回憶，就算她理智上不想，可是身體也沒辦法拒絕男人這樣刻意的引誘。
在他恣意的愛憐下，喬寶貝心漸漸地酸了，可更多的只有掙扎和痛，像有一把刀子正在慢慢凌遲她即將沉淪的心。
可是，人的感情沒有辦法控制，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男人的吻越發溫暖而熾烈，她閉上了眼睛，手臂吊在了他的脖子上，整個人被他完全納入了懷裡。
漆黑的雨夜裡，兩人的吻很熱烈，很長久。
久得戰少尊腦子裡竟然產生了一個幻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像現在這樣這麼用心地吻過她。
到底是幻覺，還是記憶碎片？
腦子激靈了一下，他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全身的細胞都在狂囂兩個字兒，要她！
電光火石間，腦子裡彷彿被割開了一道記憶之門……
柔軟的大牀上，他抱着女人嬌軟的身體，吻着他柔軟的嘴脣，在她耳邊邪勁兒十足地說：“寶貝，四叔想要你。”
整個人驟然抖了一下，戰少尊跟着閉上了眼睛，心口突突地跳着，下意識緊抱住她，親吻的力道越發用力。
那狠勁兒，真恨不得拆了她嚥下肚子裡。
然而，結果很詭異，他越是刻意地想要去回想，腦子越發空白，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有的只有女人貼在身上的熾熱而嬌軟的身體。
一閃而過的片段，就這樣沒有了？
心有不甘，戰少尊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地希望自己能恢復記憶。
可是再怎麼心有不甘，他最後還是鬆開了懷裡的小女人，和她額頭相抵，呼吸濃重了，喘氣兒也不均勻了，憋了很久的小魔獸恨不得跳出牢籠。
剛纔的吻，簡直要了他戰四爺的小命兒了。
他尋思着，再不發泄一下，今晚上兒別想睡覺了。
不光是他，喬寶貝也好不到哪兒去，渾身被大雨澆了個透底涼，她下意識依偎在他身上想要得到暖和。
她覺得，她和四叔兩個人真是有病。
凌晨兩三點，大暴雨天兒裡，兩個人淋雨吻得你死我活，情難自禁。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站在紫藤樹下，淋着大雨，相互緊緊抱着。
一時間，兩個人都五味陳雜。
“喬寶貝……”良久，他喚她，嗓音低啞。
懷裡的小女人沒有迴應。
圈住她身體的雙臂收緊，戰少尊喘着粗氣，低低說：“哪兒都不要去，留下來。”
她依舊沒有迴應。
能迴應他什麼呢？
感情？然後歡天喜地地和他永遠在一起？
這根本不可能了，每看到這男人一次，她就想到爸爸一次，時時刻刻面對戰少尊，豈不是每分每秒都要插自個兒一刀？
兩人又靜默了很久。
戰少尊知道她的心思和顧忌，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攔腰抱起她，往別墅的內廷直走。
兩個人渾身溼淋淋的，他直接把人抱到了他的臥室，然後一塊兒進了浴室。
洗鴛鴦浴？
這麼明顯的暗示，想到接下來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喬寶貝慌了。
她的心，跳得沒有章法。
“我自己洗！”喬寶貝聲有餘驚，吸着氣兒阻止他，“我回自己的房間也行，總之……”
話還沒說完，嘩啦啦……
蓬蓬頭的熱水劈頭蓋臉地淋向了她。
“啊！你幹嘛啊！”就算是熱水，她也被刺激得渾身抖了幾下。
喬寶貝伸手想推開他，卻被男人的大手再次狠狠地按了回去，身體撞在了冷冰冰的牆壁上，痛得她呲牙咧嘴，冷熱交加之下，耳朵也一陣“嗡嗡”地響。
旖旎曖昧的氣氛全他媽的魂飛魄散了。
“阿嚏！”
受不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刺激，她立馬就打了個噴嚏。
“戰少尊，你丫有病是不是？”喬寶貝咬牙切齒地瞪他，一張嘴說話，滿嘴都是衝下來的水。
丫的前一秒還是深情男主角，下一秒就翻臉施虐了？
爲啥啊！
狠狠吐了幾口水，她還想罵幾句，然而男人卻在這個時候走出了浴室，只留了三個字兒：“快點兒！”
怎麼可能快點兒？趕着洗白送上去給他拆骨入腹嗎？
這個澡，喬寶貝足足洗了四十幾分鍾才慢吞吞地出來。
臥室裡只開了壁燈，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一身浴袍坐在牀沿上，指間的煙火忽明忽滅。
“過來。”戰少尊拍了拍邊兒上的位置，“我有事問你。”
喬寶貝猶豫了一下，覺得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在他的地盤兒上，她還是乖覺一點比較好。
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兒，她佯裝淡定地說：“問吧，什麼事兒？”
戰少尊狠狠吸了一口煙，慢慢地吐出菸圈兒，“五年前，好端端的，爲什麼會肝臟功能衰竭？”
眉心微微一跳，喬寶貝的手指，揪緊了牀單兒。
“還能有什麼，身體不好唄！”
又靜默了好幾秒，煙霧繚繞裡，男人的臉陰惻惻的，表情不可琢磨。
“喬寶貝，別在我面前扯淡！”
心裡“咯噔”一下，喬寶貝腦子裡的弦繃緊了，拽在牀單上的手，緊了又緊。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感，讓她的身體突然一軟，渾身的血液不停往大腦裡流竄着，五年前那種前所未有的驚悚情緒，全部堵在了胸口處。
這種悚然和絕望的感覺，讓她再次有了強烈的應激反應，很難受，很想吐，很反胃，渾身好像都在發飄發麻，發癢……
可她依舊鎮定自若地坐在那裡，僵着身體一動不動。
“喬寶貝，我想聽你說，不想從調查資料裡看到。”
深呼吸了一下，她身上的汗毛像刺蝟般豎了起來，喬寶貝噌的一下起身就要離開。
戰少尊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整個人兒都拽到了懷裡。
“喬寶貝。”男人用一種彷彿要將人看透的眼神盯着她，“爲什麼不說話？那時候爲什麼不回來？”
回來？
哈哈！喬寶貝真心很想笑。
很想大聲地笑。
可惜，她喉嚨裡像缺了水一樣，不僅笑不出來，連喘氣都有些費勁兒了。
死死地咬住脣，在一陣陣傾灌而入的恐懼和心酸裡，她覺得空氣裡的氧氣都不夠她呼吸了。
那時候的她，和活在地獄裡有什麼區別？
如果不是因爲兩個孩子，或許她真的會自殺了斷，就這麼去死了。
可那時候的戰少尊在幹什麼？
他帶着蘇小艾高調地出現在各大晚宴和慈善拍賣會之中，每一次的頭版頭條，遠在千里之外的她都能看到。
以她當時的情況，看到他和蘇小艾的新聞，是什麼樣兒的心情？
大概就像是一把世上最鋒利的刀子捅在她胸口的感覺，像死了一樣。
那個時候，她的心碎成了渣，再也撿不起來。
“戰少尊……”喬寶貝很無力地出聲，“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不想說，也不想讓任何外人知道。”
外人？
摁滅了手中燃燒的菸蒂，戰少尊一眨不眨地冷冷盯着她，眸光裡透着惱怒。
“我是外人，那霍帝斯是什麼？”冷冷的聲音，夾雜着夜晚的涼意。
揚起粉色的脣兒，喬寶貝笑出了聲兒，回答得很誠實：“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這個詞兒飽含很多含義，可以是兄妹，也可以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的關係。
眸色一沉，戰少尊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冷聲裡幾分陰鷙，“你真的跟了那個男人？”
“戰少尊，你這麼問有意思沒？”喬寶貝冷笑，“你還不是有了其他女人？呵呵，人都有正常需要不是？我也是沒想到，戰四爺這麼低調的人，居然會帶着女人出現在公衆場合。所以，你這麼問，你有資格嗎？”
見他臉色更冷，她字字句句恨不得戳他心口上，“你別和我說，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就有質問的資格，這六年裡，照顧兩個孩子，給他們當爸爸的是霍帝斯，不是你！”
一聽這話，戰少尊心裡頓時有些抽痛了。
他是真怒了，猛地把人壓倒在牀上，將她兩隻小手往上一拉固定在頭頂上，另一隻手作死地捏住她的下巴，“告訴我，他碰了你沒有？嗯？”
眉頭狠狠皺起，喬寶貝真真兒的鑽心般的難受，難受得咬緊了牙關。
她恨恨地盯着他，一句話幾乎咬出鮮血的齒間冷冷迸發了出來。
“戰少尊，你有勁沒勁？你不是失憶了嗎？你不是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嗎？你憑什麼這麼質問我？”
一句話飆完，她喉嚨哽咽了一下，顫抖着調整呼吸，才穩定了情緒。
“還有戰四爺，你以後也別想拿孩子和霍帝斯來要挾我，我這個人，瘋狂起來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別以爲就你殺過人，我也殺過人，所以，你別逼我。”
男人捏着她手的力道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的聲音反反覆覆地在腦袋裡迴旋着。
腦袋一疼，疼得他額間青筋直突突。
那種心口抽痛的感覺又來了，一股滾燙的火焰在心裡燃燒起來。
某種激烈洶涌的情緒翻來滾去，忍着腦袋越來越劇烈的刺痛，戰少尊眉間的陰鬱達到了極點。
“你和他有沒睡過，我不在乎，就算逼死你，老子也不會放你走。”
對，不能放她走。
腦袋疼得太厲害，有一個聲音不斷在敲打着他的神經，絕對不能放她走！
額頭的冷汗細細密密地冒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喬寶貝的臉頰上。
疼痛崩到了極點，痛得他意識昏昏沉沉的，最後，終於沒忍住，捏住她手腕的漸漸鬆了，眼皮兒也架不住地半閉半着。
昏迷前，他哆嗦着嘴脣吻過去：“寶貝，別離開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