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傷,就是劃了一下,已經上過藥了,過兩天就好了,”沈月蘿面不改色的撒謊。
曲氏滿眼的擔憂,“今兒就別去跑了,娘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廚房裡還在燒着菜,曲氏又趕緊跑回去了。
等她走了,蘇蘭神秘兮兮的湊過沈月蘿耳邊,“你剛說什麼脫鞋蓋被子,我睡的比你還熟,而且早上起來,院裡就是這個樣子,你瞧,水缸換了,摔壞的東西,也全都恢復原樣,那些血跡啊,竟然奇蹟般的消失了,還有還有,連你家小花被撞壞的豬圈也給修好了,我的天哪,你家龍世子,真是無所不能啊!”
“什麼我家龍世子,他是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就那麼確定這些事都是他做的?或許是阿吉他們弄好的呢!”沈月蘿敲了她一個暴栗子。
蘇蘭揉着腦門,氣呼呼的道:“不可能,阿吉他們也有人受傷了,而且早上他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奇怪呢!所以,我敢肯定,這一切都是龍璟做的,噯,你要不要去謝謝他?”
“謝你個頭,他用我們做誘餌,誘捕這幫賊人,我沒找他算賬就很好了,臭男人人,陰險,狡詐,腹黑,花花腸子拉直了能繞永安城一圈!”
“誘餌?你啥時候給人做誘餌了?”蘇蘭沒聽明白。
沈月蘿嘆氣,“聽不懂就算了,今天你不去見蕭寒嗎?十天之期,快過去一半了吧?抓緊時間,要真的搞不定,就給他下藥,你把他姦污得了!”
蘇蘭張大嘴巴,猛抽了口涼氣,像看怪物似的看她,“你丫想法真彪悍,可是……可是……”說着說着,蘇蘭臉紅了,害羞的垂下頭,雙手揪着自己衣襟,“可是人家沒經驗!”
沈月蘿腦筋轉的飛快,“要不這樣,我昨兒認識兩個青樓女子,約個時間,讓她倆傳你幾招,再不然,咱倆偷摸去青樓,現場觀摩,以你的智商,看過一遍,至少也能學個三成,對付蕭寒,三成足夠了。”
蘇蘭不服氣的瞪她,“我什麼智商,本姑娘聰明着呢,要是沒有那個鳳靈羽,蕭哥哥肯定能看見我的好,唉,人家是三公主,就算我真下藥,把蕭哥哥姦污了,蕭哥哥心裡還是會喜歡三公主。”
沈月蘿曲指彈了下她的腦門,“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這樣,你把他奸了,再對他愛搭不理,男人都是犯賤的東西,要是你能懷上她的娃,然後果斷的把他拋棄,不理他,不弔他,你看他到時候會是啥心情!”
蘇蘭驚愕不已,“你真是個壞丫頭,居然教唆我珠胎暗結,要是我爹跟我哥,知道你教我這些,他們一定扛着大刀,衝過來把你砍死!”
“呃……”沈月蘿回想一番,她有嗎?她不是在教蘇蘭如何搞定蕭寒嗎?
在她看來,只要能搞定蕭寒,過程是怎樣的,那並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可是她的想法,似乎真的太前衛,一想到幾個男人揮刀砍她的模樣,她還是禁不住,抖了抖,“那個……剛纔的話,只當我沒說,你怎麼辦,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得出去了。”
沈月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留下若有所思的蘇蘭。
主意是損了點,一旦不成功,她就得人財兩空。
可是她這輩子只認定蕭寒一人,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沈月蘿站在家門口,想着昨天出現的孫天二人,也不知他倆藏在哪。
想了下,她轉到院牆後面,清了清嗓子,試着叫他們出來。
“喂,孫天,你在不在?在的話,就應一聲!”
熱風呼呼的吹過,只有樹葉沙沙響。
沈月蘿氣惱的抓了下脖子,“靠!在的話就趕緊回來,我有話問你們!”
眼前忽然有白影飄過,緩緩落在她跟前。
與昨晚不同,孫天沒有穿黑色的衣服,而是跟鄭林他們一樣,穿着普通的農家漢子的衣裳。
這樣的話,就算被人看見,也不至於把他們當成鬼。
孫天對她抱拳,“姑娘請問!”
沈月蘿摸了摸鼻子,覺得有些事,還是搞清楚的好,“那個,我只問你幾件事,昨夜龍璟怎會那麼快出現在村裡,未卜先知那是不可能的,是他事先安排好?”
“不是,昨夜屬下發現村裡有動靜,便放了信號,這是世子吩咐的,世子在收到信號之後,便帶着人快速趕至,而我跟孫下,留在這裡保護姑娘!”
不知爲何,聽到這樣的解釋,沈月蘿心裡舒坦多了。
孫天哪曉得她是什麼心思,繼續轉述龍璟的命令,“世子還說,你今日不必去王府送貨,也不必再進城!”
“爲什麼?就是胳膊傷了一點而已,又不影響走路,他管的也太寬了吧,”沈月蘿的本心,是不願順從他的。
憑什麼?搞的好像有多關心她似的。
“這是世子的吩咐,屬下只能照辦,還請姑娘不要爲難屬下,”孫天面無表情的說道。
有孫天攔着,沈月蘿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城的。
王府的肉食,她倒是不着急,但跟小竹,夏香約好的見面,她要是不去,豈不是功虧一簣?
“最後一個問題,我家院子是你們收拾的?”
孫天沉默了下,才道:“是主子吩咐的。”
“那他原話是什麼?”
“原話是……像個豬窩,污了本公子的眼,收拾乾淨!”孫天說的時候,還帶了表情,活脫脫一個傲嬌冷豔版的龍世子。
沈月蘿深吸口氣,“就知道他沒一句好話,算了,本姑娘不跟他計較,你隱去吧,哦,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飯!”
孫天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神情有些不自然,“姑娘不必在意我們,只當我們不存在,我們是隱衛,除了姑娘之外,其他人,我們一概不見!”
沈月蘿無語的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回到院裡時,阿吉五人,已經坐在院裡吃午飯了。
曲氏見她進來,趕忙進廚房,將給她留的飯菜端了出來,“妮兒,快來吃飯,早飯就沒吃,午飯可要多吃些,待會吃完了飯,再喝些豬肝湯,補補血。”
“娘,我自己來就好了,您吃去吧,”沈月蘿攔下她,自己拿起碗筷。
曲氏心疼的看着她的胳膊,昨兒她本來是想去沈府的,結果還沒出村口,就被彭達給攔下了,非得追問她的去向。
曲氏不想說,彭達卻已經猜到了,態度極其惡劣,將她趕回了家。
沈月蘿端着碗,走到堂屋。
阿吉兄弟五人,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那幾人話少,吃飯的時候,只有阿吉會跟她說上幾句,其他時候,都是沈月蘿乘着吃飯的時候,給他們安排任務。
扒了口飯,啃着排骨,沈月蘿踢了下蘇蘭,“我今天不進城了,你替我去路一趟……”
她將昨兒跟小竹約好的地點,告訴了蘇蘭,叮囑她務必要辦好,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別說。
她主要是想知道,新式內衣的效果如何。
蘇蘭整張臉都埋在飯裡,一個勁的點頭,過了會,又突然踢她一腳,“你說的那個事,現在可以準備不?”
“哪個事啊?”沈月蘿故意逗她。
“就是那個事嘛,你別明知故問,否則我跟你翻臉,”蘇蘭氣的要把桌子踹翻。
曲氏不滿的道:“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女兒家別動不動就打架,瞧瞧你們兩個,都快成假小子了!”
蘇蘭嘿嘿一笑,“嬸,假小子纔好呢,我是個男的,一定把月蘿娶回家!”
“咳咳!”
“噗!”
有人被飯粒嗆着,有人噴飯,還好是噴在自己碗裡,否則這飯就沒法吃了。
曲氏被蘇逗笑了,往她碗裡夾了塊肉,“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女兒家家的,別胡說八道,阿吉,你們也吃,都別客氣!”
阿吉等人一個勁的點頭,幾個大男人在三個女人面前,連頭都不敢擡。
不是害怕,而是不好意思。
沈月蘿捏着筷子,看向阿吉,“阿吉,你待會跟我去辦件事,老三,老四,老五,你們三人,今天也有任務,我需要弄一個信息收集站,就在祠堂後院搞吧,你們三人,修個大型的鳥籠,至於信息來源,我不想用普通的信鴿,我知道廣陽村的後山上,有一種很聰明的鳥,是黑色的,頭頂上有一撮紅毛,聽的懂人話,體型瘦小,行動敏捷,要是能將它們訓練出來,絕對比鴿子好使,你們三人負責去抓幾隻,別以爲我讓你們去抓鳥,是大材小用,等你們到了地方就知道,我的用意,要是抓不到,就先踩點,明兒我親自去!”
老四靦腆的笑道:“抓幾隻鳥,再難又能難到哪去,主子放心,我們一定給您捉幾隻回來。”
“嗯,有信心也是極好的,老六留在家裡,照看屋子,別讓陌生人進來,”沈月蘿不忍心打擊他們。
老六點點頭,對她的分配完全沒意見。
吃完了飯,她幫着曲氏收拾碗筷。
蘇蘭揹着劍,去了永安城。
老三幾人,也拿着自制的鳥籠進了山。
中午太陽挺熱,沈月蘿催着曲氏去睡午覺,而她,拖着阿吉兩人。
本來是要走路的,但想了想,又跑去喚孫天,“你有馬嗎?我需要騎馬!”
“有是有,兩匹馬,都藏在後面的山坡下,可是主子說了,不讓你亂跑……”孫天爲難道。
“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都要聽他的,你要是不放心,一併跟來就是,”沈月蘿翻身上馬。
姿勢動作,倒還像那麼回事,但其實她是第一次騎馬。
那馬可能有點認生,在原地直踏步。
沈月蘿有些緊張的抓着繮繩,“噯,它怎麼亂動!”
“我帶你騎,”阿吉跳上馬背,坐在她後面,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前,替她穩住繮繩。
一個壯漢突然坐在身後,沈月蘿就是神經再大條,也難免有些不自在,“你還是教我怎麼騎的,讓我自己鍛鍊鍛鍊,以後騎馬的機會很多,我不能總是不會。”
阿吉轉頭,正好看見她緋色的臉蛋,頓時也感覺到不妥,“那你抓緊繩子,往上提,馬就會停住,想讓它走動起來,得放一點,再用鞭子抽,抽輕點。”
沈月蘿點點頭,“我試試!”
孫天見顫顫巍巍的坐在馬背上,嚇出了一身冷汗,跟阿吉一人站一邊,護着她的安全。
慢走了好一會,沈月蘿跟馬都適應了彼此的速度,就是提度也沒問題,唯一的麻煩就是太顛,還不是一般的顛。
最終,沈月蘿單獨騎一匹,阿吉跟老三騎一匹,孫天不知從哪又找來一匹馬,死活要跟着她一起。
一行人,從廣陽村出發。
孫天跟阿吉都不知道她要去哪,路上,阿吉忍不住再度詢問,“主子,你到底在找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幫着你一起找。”
孫天也道:“感覺咱們現在就是漫無目的的瞎晃悠,已經過了中午,你再不說,咱們就得無功而返。”
沈月蘿白了他們二人一眼,不情不願的道出原由,“我是在找沈奎的作坊,聽說他有一個明作坊,一個暗作坊,剛纔咱們路過的那個,是明的,人來人往的不多,估計就是做給別人看的,既然明作坊在這裡,我想暗的應該也離這裡不遠,咱們再找找看!”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孫天恍然笑了,“整個永安,就沒有我家主子不知道的事,不就是沈奎的暗作坊嗎?我帶你們去。”孫天打馬在前面帶路。
阿吉疑惑的問沈月蘿,“他是誰的人?”聽他的口氣,好像整個永安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個人不簡單。
沈月蘿知道阿吉心中在早有這個疑問,就是一直憋着沒說。
但她也不能告訴阿吉,孫天是龍璟的人,永安城的王。
“哦,他就是一個閒人,喜歡掌握來往永安的各路消息,你剛纔也聽他說了,永安城很大,多幾個勢力強大的人,這並不奇怪,而且我對他家主子有救命之恩,他是來報恩的,沒什麼其他意思,”沈月蘿解釋的很模糊。龍璟的真相,講出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既然這樣,她又幹嘛多此一舉。
阿吉看了眼孫天,沒有再多問。因爲他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但是直覺告訴他,孫天的主子,絕不可能是什麼閒人。
孫天用限冷的視線看了眼阿吉,那眼神裡含着警告。
沈奎的明作坊建在離永安城大約三十里外的一處小村莊。
這村莊早被搬空了,村民也早都離開,剩下不願意走的,就進入沈奎的作坊幹活。
要說以前,依靠山腳下的小村莊,肯定是很美的,前面還有一個小湖泊呢!
可是被屠宰廠污染的,還沒進入村莊,就能見一股難聞的異味。
這條路,剛纔沈月蘿等人也走過。
孫天再領他們過來的時候,在一處不起眼的分岔口,領着他們拐進一條小路。
“咦?之前我怎麼沒注意到,這條路……”
沈月蘿跳下馬,在兩個條之間跑來跑去,終於搞懂了其中的奧妙。
原來,當站在大路時,因爲角度問題,這條小路便被自動忽略了。只有站在小路上,才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是一個三岔路口。
沈月蘿爬上馬背,準備再往前走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小路的盡頭,朝他們跑過來。
“主子靠後,”孫天反應最大,打馬擋在她的面前。
那個人影很快近了,是個髒不拉嘰的中年男人,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捂着屁股。
衣衫襤褸,跟永安城的什麼兩樣。
那人本來低着頭跑,快到跟前時,這才察覺到,哪裡不對功,猛的擡頭,嚇了一大跳,“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到這裡來?快退出去,前面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快走快走!”
他不耐煩的趕人,跟揮蒼蠅似的。
阿吉大喝一聲,用劍柄拍在他的手上,“滾蛋,敢對我家主子如此說話,我看你是不想要舌頭了!”
“哎喲,我的手,要斷了要斷了,”那人忒不經打,只是被打了下手,整個人就倒在地上,抱着手,好像手已經斷了一樣。
阿吉更生氣了,跳下馬,一腳踩上他的胸口,“裝!你再裝,小爺定廢了你的手,讓你裝的更像點,現在立馬給我站起來,我家主子有話要問你!”
那人眼珠子轉的飛快,一臉的狡猾。
倒下的快,站起來的更快,“我不裝,不裝了,你們要問什麼,儘管問就是了,我一定……”
“阿吉!”沈月蘿厲聲喝止。
同時,阿吉反應也夠快,在那人還沒發出信號之時,伸手用力一掰,徹底廢了他的手,“就憑你也敢跟我們耍花樣,小子,你真是活膩了,告訴你,爺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沈月蘿也冷下了臉,“讓他在前面帶路,帶我們去黑作坊,要是他敢不聽話,再廢他一隻手,只要留着腿還能走路就行!”
“小人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各位大俠大官饒命啊,”那人突然痛哭出聲,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一眼,能把人噁心的隔夜飯都吐出來。
孫天策馬上前,甩起鞭子,狠狠的一鞭,抽在那人身上,“快到前面帶路,少廢話!”
那人猛的止了哭聲,用黑乎乎的袖子,抹了下臉,乖乖的走在前面帶路。
阿吉緊隨其後,看着他。
孫天跟沈月蘿走在後面,孫天看着那人,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走三步,就得回頭看一眼,便對沈月蘿道:“這個人不可信,等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將他打暈,我們自己找過去!”
沈月蘿點頭,“這人狡猾的很,好像很擅長演戲,沈奎將他弄來看守大門,就是爲了防止不相干的人,踏進他的黑作坊,你聞見臭味沒,應該不遠了。”
離岔路口越遠,這股子臭就味就越濃。
一路走來,兩邊的水溝,流的都黑呼呼的污水,樹葉都枯死了,連只鳥都沒有。
孫天心中也有震驚。
沈奎有黑作坊的事,主子是知道的,但從他們探查到的消息來看,規模並不大,污染也不嚴重,也就是一些病死豬。
孫天忽然想起,當時他們的探查是在冬天,天寒地凍,那些病死豬,都被凍成了冰,自然不會有異味。
現在天氣熱了,臭味什麼的,全都冒出來了。
前面又行到一處岔路,那人忽然不走了,背對着沈月蘿三人,眼珠子轉的飛快。
沈月蘿對阿吉使了個眼色,阿吉提起內力,隔空扔出一枚石子,在那人想逃跑前,封了他的穴道,一腳將他踹進路邊的草叢裡。
眼前的路,雖然是岔路,但死豬的氣味太明顯了,根本不用分辯。
爲了不打草驚蛇,三人將馬栓在一個隱蔽處,悄無聲自的潛了進去。
幸好他們是潛入的,否則這會一定被人圍攻了。
沈奎爲了黑作讀,可是養了一大幫的打手,其中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
三人趴在外圍,已經沒法再進入了,因爲這味道實在是太臭了,只能潛在外面察看。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作坊的木門被推開,兩個人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腳步踉蹌的走出來,一到外面,摘下蒙面的黑紗,就開始嘔吐。
沈月蘿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別過臉去,“等他們吐完了,再告訴我情況!”
阿吉點點頭,過了片刻,他忽然戳了下沈月蘿,“主子,你快看,那個人是誰?好像是個有身份的。”
沈月蘿轉過頭來,尋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黑作坊的大門處,站着一個穿着不俗,長相不俗,氣質也不俗的男人,不是唐立,還能是誰!
“他是唐立,沈府的大官家,行了,咱們可以走了,回去之後,孫天,你派人去通縣衙大人,最好多帶點人手過來,務必要將他們一舉拿下,哎呀不行,夜長夢多,你現在就去,我跟阿吉找個更隱蔽的地方藏着,等你們的人馬一到,我們一起行動,先端了他的老巢,我再去在縣衙告他一狀,把事情鬧大!”
沈月蘿已經等不得,要將沈奎那個老狐狸繩之以法。
但是她也明白,光是端了黑作坊,還不至於動搖沈奎的根基。
他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自己撇清關係,比如下面這位唐總管,不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嗎?
所以,她一定得將事情鬧大,鬧到無法收場,非得把沈奎牽扯進去不可。
“這恐怕不行,不如讓老二去,我在這裡保護你,”孫天不放心把她一人留這,他的任務就是沈月蘿。這裡是沈奎的老窩,萬一有什麼變故,以沈奎那個老狐狸的狠心程度,殺她滅口,實在是太有可能了。
阿吉拼命的搖頭,“我又不是本地人,哪認得什麼縣衙,還是你去吧!”
沈月蘿不耐煩的催促,“行了,都別磨嘰,孫天,就你去,你快去快回,我們待這兒不動,不會有麻煩的,快點啊!”孫天幾乎是被沈月蘿推着走的。
等到孫天離開,沈月蘿又跟阿吉趴回了原地。
這人哪,計劃的再好,也沒法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的事。
就比如,此時此刻,沈月蘿以爲她會安安靜靜的趴在那兒,等着孫天帶來緩兵,可誰想到,才過了一刻鐘不到。
那扇大門裡,又跑出來一個人,提着褲子,一臉急不可耐。
沈月蘿跟阿吉心裡都清楚,這人是要方便。
心裡祈禱着,他可千萬別走過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那人猶猶豫豫,左顧右盼,一路捂着襠部,一路竟真朝他們走了過來。
其實也不怪那人會注意這個絕佳的天然茅廁。因爲沈月蘿他們趴的地方,正好是個高處,要是站在高度的邊緣,解了褲子,往下放水,居高臨下的感覺,那叫一個爽。
那人興沖沖的爬上來,就要動手解褲子。
沈月蘿心裡一陣噁心,還沒多想呢,眼前就黑了。
阿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得已,帶着她在原地翻滾,想避開那人,結果身體壓到樹枝,只聽喀嚓一聲脆響。
“誰在那裡?”那人褲子剛拉下來,尿還在肚子裡憋着,聽見動靜,嚇的也不敢尿了。
這人是個大嗓門,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呢,便已將附近的打手引了過來。
阿吉一看,避我可避,猛的將沈月蘿推到身後,“你躲着,我去引開他們!”
沈月蘿也不是個莽撞的,想了想,道:“這樣,我在前面,我在後面,我幫你暗算!”
她帶了彈弓,懷裡還裝着滿滿的石頭,應該能對付一陣。
眼看那一羣人已經衝上來,阿吉也沒時間再跟她爭論,只得同意,“那你自己小心!”說完,便揮着劍衝了上去。
提褲子那人,就是個做工的,不會武功,猛的見到個壯漢揮劍要殺自己,嚇的連滾帶爬就要往後跑。
哪知褲子沒提住,掉了下來,他被自己絆倒了,從坡上一路朝下滾。
中途撞到要衝上來的人,摔成一片。
沈月蘿瞅準機會,握住彈弓,對準離阿吉最近的一個人,猛的彈出石子。
那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眼睛。
阿吉手起刀落,那人還沒來得及慘叫,人便倒了下去。
到了這種時候,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你不殺他,他就會提着刀,把你砍死。
反正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在自己死跟敵人死之間,沈月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解決了衝上來的幾個。
當後面的人看見舉着彈弓的沈月蘿時,立刻改變的了戰術。
幾人專攻阿吉,另外幾人,朝着沈月蘿撲去。
同時,並未離開的唐立,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觀戰。
他認得沈月蘿,同時也驚訝她的突然出現。
此地位置極其隱蔽,他不相信這丫頭是迷路無意中闖進來的,所以,她不能留。
“你們幾個也去幫忙!”他又招呼其他人,一起蜂擁而上,將沈月蘿跟阿吉圍在中間。
沈月蘿昨兒胳膊受的傷,還沒完全好,揮動短劍略顯吃力。
所以撐了一會,她就有些支撐不住,感覺傷口也裂開了。
阿吉打的倒是沒什麼壓力,但因爲擔心她,時不時要過來救她一把,於是漸漸的就有些力不從心。
突然,從後方衝上來的兩個人,瞅準空隙,朝着沈月蘿的後心刺去。
沈月蘿只感覺後背一陣陰冷,她下意識的蹲下身,險險的避過這一劍。
可另一人也看準了機會,在她蹲下身的同時,擡腳便踢了過去。
阿吉因爲在前方護着她,沒辦法救她,只能乾着急。
就在這時,一個披頭散髮的黑影以無比迅猛的勢頭,衝了過來,不用任何兵器,雙掌齊出,只聽見刀劍相撞的聲音,那兩人竟被震的飛了出去。
阿吉眼前一亮,張嘴就要喊他,被那人一個冷眼制止。
沈月蘿爬起來,看着突然出現的人,大口喘着氣,“多謝大俠出手相救!”
那人神色清冷,並不理他,整張臉,因爲披頭散髮,下巴上都被鬍子包圍了,幾乎看不見臉,所以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
他不說話,雙手卻不閒着。
跟阿吉兩人配合相當默契,他赤手空拳,阿吉揮劍,兩人一路殺進黑作坊。
沈月蘿也跟着衝了下去,本來還想進裡面瞧瞧的,可是站在大門處,透着縫隙,看見裡面遍地堆着的死豬,她根本挪不了半步。
最後實在受不了,便讓阿吉進去察看情況,她跑一邊狂吐去了。
唐立想跑來着,眼看沈月蘿帶着兩個人衝過來,他情急之下,躲到一處犄角旮旯。
好巧不巧,沈月蘿嘔吐的地方,正是這處犄角旮旯。
於是乎,唐立被沈月蘿像拎麻袋似的,拎了回來。
沈月蘿尋了個上風口,找了個大石塊坐着。阿吉從裡面出來,帶着那個滿臉鬍子的老漢。的確是老漢,至少在沈月蘿看來,他就是個老漢,滿臉鬍子,那不是老漢是什麼。
阿吉走過來,順腳將唐立踹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罵道:“你們真是喪心病狂,那些豬肉都臭成什麼樣了,你們居然還敢拿出去賣給飯館酒樓,這不是害人嗎?”在他呵斥唐立的時候,大鬍子老漢就蹲在一旁,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立長的其實還湊合,屬於不突出,但也不難看型的。
當日在曲家,他站在沈奎身後,怎麼看都感覺不起眼。
但就是這樣一個男子,能在沈奎這個老狐狸身邊,深得他的信任,連黑作坊的事,都能交給他,說明唐立也不是一般人。
沈月蘿靜靜的看着唐立,語氣嚴肅的道:“唐總管,其他的事,我不想問你,一切都交給上面去審問,我只問你,如果沈奎讓你去做擋箭牌,你是不是也心甘情願?”
唐立頭垂的很低,似是難以開口,但最終還是點頭,“大小姐不必再問,一切都是小人自作主張,跟老爺沒關係,要見官還是要判罪,都有小人承擔,大小姐莫要因憎恨老爺,便把罪名強加到老爺頭上,其實……其實老爺還是很關心大小姐的!”
“哈……哈……哈!”沈月蘿仰天冷笑了三聲,“這真是我有生以來,聽到最爛的一個笑話,沈奎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你說這些話毫無意義,你的扛罪名在,也毫無意義,我相信黑作坊的事情,都由你管着,但你跟沈奎之間,一定要賬本往來,我只要你交出這些東西,或許可以保你無事!”
“沒有事的,大小姐莫要胡亂猜測,”唐立擡起頭,一雙淡然無波的眼睛筆直的看向沈月蘿。
“沒有嗎?那好,既然我給你一條路你不走,那你就等着跟沈奎一起坐牢去吧,實話告訴你,端了這裡,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我要做的事,纔是驚天動地,哈哈!”沈月蘿心中暢快,笑的格外猖狂。
惹的阿吉跟大鬍子很想捂耳朵,躲開她的魔音攻擊。
唐立驚悚的看着她笑,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好像從來沒看清過沈月蘿。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孫天帶着人回來了。
見到遍地的屍體,他驚呆了。才離開一會的功夫,這女子就非得出點狀況不可嗎?
看着沈月蘿得意洋洋的小樣,有些話都滾到嘴邊了,他卻沒敢說。
趕來的衙役,爲難的看着這個到處是死屍跟死豬的地方,“大人,該怎麼辦?”
隨行的總捕頭,居然就是上次跟沈月蘿打交道的馬崇。
“呃……”
沈月蘿搶他一步,說道:“還能怎麼辦,死豬的屍體,能燒的燒,不能燒的理,還是別埋了,埋深了會污染水,萬一讓下流的百姓喝了,會得瘟疫,你們多去砍此樹枝,放把火,把這裡燒的乾乾淨淨,至於這些屍體,畢竟都是爹生娘養,但是天氣熱,一來一回的運送不方便,讓唐總管去辯認,寫下他們的名字跟家庭住址,在附近找個義莊安放他們的屍身,再讓人定做棺材,錢全由沈府出,唐總管,我這樣安排,你沒有意見吧?”
唐立眼神事着深意的看着她,輕微的點了點頭,“一切但憑大小姐做主!”
一旁的馬彪不樂意了,粗聲粗氣的伸手指着沈月蘿,“哎,你憑什麼做主,這裡我兄弟纔是總捕頭,一切都得聽他的安排,是不是兄弟?”
馬崇可比他懂得看清形勢,“呵呵……沈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照她的意思辦吧!”
“兄弟,你!”馬彪瞪着一雙驢眼,不明所以的瞪着馬崇。
“你別說話,以後再跟你解釋,”馬崇小聲制止他再嚷嚷。
沈月蘿挑了下眉,儼然對馬崇很滿意,“你很有前途!”
馬崇心裡樂壞了,看來他裝寶押對了。
十幾個衙役一起上,動作起來倒是快。
有這麼多人做證,也不怕沈奎不認賬。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沈月蘿扣留了兩個工人,還留了一點臭豬肉,找了個馬車裝上,今天一併拖去衙門。
時間不等人,再等一天,豬肉更臭,到時沈奎就得編造理由,豈圖逃脫罪名了。
大概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還沒等沈月蘿以身犯險,用自己去做誘餌呢!
永安城中竟然爆發了大規模的食物中毒,來勢洶洶,擋都擋不住。
這一切的起因,源頭還是在沈奎的黑作坊。
說起來,都是緣分哪!
由於鄭林的豬肉攤生意火爆,導致孫豹的生意受了影響。
前兩天,他不是來了個大降價嗎?
他這一降價,生意的確好了,同時也帶動他那幾個兄弟。
結果就是那附近一大片賣豬肉的,全都降了價,除了鄭林的。
加上夏季,豬容易得病,而且夏季賣豬的也不多,導致貨源緊張。
於是,黑作坊收的豬肉越來越差,最後竟演變成了,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買了毒藥,偷着把別人家的豬毒死,再賣給唐立。
病死的豬,尚且能吃死人,更何況是被毒死的。
這不,在沈府供貨的數十家飯館酒樓,有一半以上,客人吃了有問題的豬肉,輕者得了腹瀉,重者病的爬不起牀。
而這剩下的一半,是恰巧拿到明作坊產的豬肉,所以才躲過一劫。
至於那些散戶,比如孫豹。
慘狀不忍直視,直接被衙役帶走,關了起來。
說到底,這一切也是沈月蘿推波助瀾的,但沈奎罪有應得,拿病死豬去糊弄別人,早晚都有翻船的一天。
後面的事,由永安王直接出面,龍璟也不知躲哪去了。
沈月蘿一連好幾天都沒看見他,倒是跟龍震天打了好幾次交道。
說老實話,這個一臉正氣,大嗓門,說話像武夫,做事像文臣的老男人,沈月蘿真心喜歡不起來。
龍震天也不喜歡沈月蘿,覺得她太強勢。
家裡已經有個強勢的夫人,還有個強勢的兒子,再來個強勢的兒媳婦,那麼他在家裡的地位,豈不是最可憐的?
因爲不喜歡,所以他怎麼看沈月蘿,都覺得不滿意。
長的不好看,脾氣不好,個子忒矮。
他還悄悄找人要來沈月蘿的八字,拿去找算命瞎子一合,得出的結論,不好不壞。
可這結果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改了八字,再拿回家給孫芸看。
八字不合,成親以後,輕則永無寧日,重則可能有災呢!
孫芸膽子再大,對迷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忌諱的。
她百思之下,拿去給龍璟看,龍璟啥話也沒說,甩給她另一張紙,上面赫然寫着另兩對生辰八字。照八字來看,簡直是天作之合。
孫芸樂壞了,直問是哪家閨女。
龍璟淡漠的瞄她一眼,“你該去問問那個人!”
孫芸何等的精明,馬上看出兩張八字的差別,狠狠一跺腳,“好啊,那個老狐狸,居然敢算計我!”
龍震天的確精於算計來着,但他忘了將龍璟算計在內。
他哪裡想得到,一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於顧的龍璟,竟然批他跟沈月蘿的八字。
孫芸氣沖沖的回頭找龍震天算賬,免不了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龍震天將這筆賬,又算在沈月蘿頭上。
於是,沈奎公審那天,龍震天很不道德的,給沈月蘿下絆子。
永安最有錢的沈家,遭了難,那真是牆倒衆人推。
在病死豬案爆發出來的兩天之中,陸續有人報官。
有說沈奎騙人幹活,不給工錢。有說沈奎草菅人命,很多進入黑作坊做工的人,幹了一段時間,在人家病的爬不起來時,就給幾個工錢,將對方辭退。
這樣病重的人,回家之後,最長撐不過一年,就得死了。
諸如此類的案件,多不勝數。
師爺整理了之後,竟然有三十宗之多。
一時間,沈奎成了整個永安城的罪人。
沈家也被人日日堵着,因爲還沒判下來,所以抄家的事還沒發生,不過也快了。
沈婉躲在家裡不敢出門,連問審的日子,都不見她出來。
周秀蘭又驚又怕,被婢女扶着,才能站在公堂上。
哦,對了,沈家還有個兒子沈然。
他是沈奎的獨苗,在事情爆發的當晚,沈奎就命人將他送走了,看方向,應該是送到京城去的,還帶走了沈家全部的現銀。
沈月蘿聽到這個消息時,將沈奎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他定是知道,這事跟自己有關,爲了不讓家產落到她的手上,所以先走了一步棋。
這不,公審過後,沈月蘿特意帶着酒菜,去大牢看了沈奎。
不過短短几天的功夫,沈奎就好像老了好幾倍,整個人滄桑的不像話。
沈月蘿命牢頭開了鎖,拎着食盒走進去。
永安城的牢房條件不錯,至少沈奎住的這間,還挺乾燥,挺乾淨。
一張簡易的木板,不用睡地下了。
還有一張陳舊的桌子,上面點了盞小油燈。
只是這個季節蚊子較多,她走進來片刻的功夫,蚊子就快把她吃了。
忍不住用手撓了撓被叮咬的手背,她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桌上,“起來吧,別裝了,我就不信,在這種環境下,你還能睡得着!”
沈奎一直背對着她,躺在那張簡易木板牀上,聽見她的話,身軀僵硬了片刻,過了會才慢慢坐起來,一雙隱含莫名情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來什麼?”眼睛帶着恨意,說話的聲音,也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死沈月蘿一樣。
“來看看你啊,後天判決結果就下來了,以你的罪過,砍頭是肯定的,你也不是什麼當官的,你的罪責不用上報南楚皇庭,所以你也不用盼着有人來救你,”沈月蘿不在意他的敵對,從容自如的擺好幾樣小菜。
這可是她特地花錢買的呢!
不管沈奎怎樣的罪不可赦,從本心來講,他也算曾經那個沈月蘿的親爹。
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這一層,沈月蘿便想上一世的老爹,心裡酸酸的,便想來看看沈奎,送他最後一程。
沈奎掃了眼她擺下的酒菜,眼中有懷疑,“不會有毒吧?”
沈月蘿呵呵一笑,將食盒擱在地上,“我毒你幹什麼?反正你都要砍頭了,我犯得着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嗎?快過來吧,我陪你喝酒,這你還怕嗎?”
沈奎再一看,果然擺了兩雙碗筷。
兩人各自落座,表情不同,心情也不同。
沈奎對沈月蘿始終保持警惕,而沈月蘿就坦蕩多了,親自倒了酒。
“你到底有什麼目地?我告訴你,想要沈家的家產,那是不可能的,我死也不可能,”沈奎目光嚴厲的盯着她。
沈月蘿苦澀一笑,端着酒杯送到他面前,“如果我要你的家產,就不會把事情搞這麼大,說老實話,你的那些錢,不曉得沾了多少條人命,送給我,我都不要,可是我就想不通,你對我,怎麼就那麼狠心呢,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覺得你的做法,太讓人寒心了嗎?”
沈奎端着酒杯,一張滄桑的臉上,雙眼已經略顯渾濁,但是偶爾,這雙眼睛,還是能爆發不一樣的精光。
沈月蘿等不到沈奎的解釋,一仰頭,喝完了杯中的酒。
沈奎看了她一會,最終也喝一杯。
沈月蘿呵呵一笑,笑的有幾分淒涼,再次將兩隻酒杯倒滿了酒,繼續說道:“你是有錯的,你知道嗎?你被利益,被金錢,被名利迷瞎了眼,也許一開始,你只是抱着發財,過好小日子的簡單願望,去努力掙錢,可是到了後來,一點小錢小利,已經滿足不了你的胃口,於是你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讓錢生錢,讓自己用最小的本錢,換來最豐厚的回報,你已經變了,迷失掉最初的本性!”
沈奎端着酒杯,冷哼道:“你以爲你不是嗎?你跟我當初是何等的相似,白手起家,想着清清白白做人,乾乾淨淨做生意,可是這個世道,逼的人,不得不往高處走,不得不去違心做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等到了一定高度,再想脫身,難了!”
沈月蘿見他終於開口,心裡便有了底,主動給他夾了菜,也給自己夾菜,再次倒酒。因爲他知道,沈奎性子多疑,她不吃,沈奎也不會吃。
“我還是叫您一聲爹吧,人家拜師,磕一個頭,還有終身爲父的說法,不管你咋對我,說到底,你也是我的親爹,我的命是你給的,你時日無多,就算你我都了了這一樁父女之情,”沈月蘿眼中閃着朦朧的光。
也許是此情此景,也許是沈月蘿的話,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沈奎竟然點頭了。
沈月蘿心中高興壞了,臉上卻依然保持傷感的神情,“我猜想,您說的意思是身不由已,能讓您身不由已的,定然不是永安城的人物,是南楚朝廷的吧?”
沈奎端酒杯的動作一頓,目光如箭的看着她。
沈月蘿不以爲意,接着說道:“你不用這樣看我,是個人都能猜出來,不止我能猜到,老王爺定然也知道,所以他纔對龍沈兩家的親事,使用拖延戰術,而且我猜測,這個能控制你的人,並使你成爲他銀庫來源的人,應該是某位皇子,我想想啊!”
“當今南楚皇帝,年紀挺大的了,膝下兒子卻不多,應該是他能力有限,加上沒成年的兒子總共有八個,成年的卻只有三個,剩下那幾個小的,只怕很難長成人了,唉,皇家的悲哀,哦,跑題了。咱們說正話,成年的皇子當中,大皇子不是太子,二皇子也不是,三皇子纔是,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三皇子乃皇后所出,理當成爲南楚太子,大皇子生母出身極低,雖然是長子,但沒有能力去爭那皇位,二皇子生母地位倒是不低,母族權利極大,可惜二皇子身體不佳,”沈奎的心思,隨着她的話,可謂是千萬變化,最後竟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
他一說到身體不佳,沈月蘿就想到龍璟。
傳言不可信,是裝的,還是確有其事,這就很難說了。
不過看沈奎的態度,沈月蘿想了想,“南皇成年的皇子好少啊,剩下的幾個,再過幾年,等長大了,也是可以爭位的吧?”
沈奎臉色一變,但是變化不明顯,只是有剎那的失神,很快又如之前一般,冷的沒有一絲親情,“南楚的事,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麼?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知道,你走吧!”
他放下酒杯,就要站起身。
“急什麼,不問就不問,我陪你喝酒還不好嗎?”沈月蘿再次將他拉着坐下,“好了啦,咱們不談南楚朝廷的事,還是說之前的話題,其實我跟你還是不一樣的,我這個人是喜歡錢不假,但我不貪錢,錢多了是好事,沒錢我也一樣能活,你說說你現在,要是不給你錢了,你能活嗎?不能,你一天都過不下去,什麼都要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都得一等一的極品,所以,咱倆還是不一樣的。”
沈奎冷哼一聲,滿眼都是不信,“沒走到那一步,你當然這麼說!”
沈月蘿一個勁的搖頭,“不是,你說的不對,什麼人,幹什麼事,我跟你從骨子裡就是不一樣,其實我跟你說實話吧……”
她帶的酒壺大,足有二斤,本是打算放在這兒,讓沈奎再喝一天的,結果不知不覺,他倆已經解決一大半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沈月蘿喝的。
所以沈月蘿這會,已經有了醉意,腦子發熱,有些話就憋不住了。
“其實我不是你女兒,”她用手遮着嘴,往前湊,小聲的說。
沈奎執杯的手猛的握緊,眼中的複雜神色,是沈月蘿看不懂的。
“嘿嘿!我說了你也不信對不對?可我真不是你女兒,我是……我是……”後面的話沒說完,她就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沈奎提着的心,猛然落到了實處,總算明白她是醉了,講了一堆醉話。
可是內心某種不安的因素,卻在他的內心揮之不去。
不過沒關係,他就要死了,某些秘密,伴隨着他的死亡,將被永遠埋入黃土之中。
過了片刻,沈奎喚來衙役,讓他們抱着沈月蘿離開。
牢房裡悶熱,蚊子也多,那衙役扶着沈月蘿,也不好抱啊,只能扶着。
但沈月蘿被蚊子咬的,醉的很不安份,一個勁的撓癢癢。
這邊撓完了,撓另一邊,胳膊撓完了,模模糊糊的又覺得脖子癢,反正哪哪都癢,她便開始扯衣服,嚇的那衙役差點沒把她丟地上。
孫天跟阿吉一直等在外面,見她醉醺醺的出來,兩人猶豫了下,還是得伸手把她接過來,總不能讓她靠着衙役吧?
可是手還沒碰到,一頂轎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衙門口。
孫天認得主子的氣息,嚇的手一縮,沒敢扶着沈月蘿。阿吉還沒來得及伸手,於是沈月蘿很倒黴的摔在地上。
她反正醉的不醒人事,也不曉得疼。
阿吉跟孫天卻看的嘴角直抽抽,要是她醒來以後,肯定得找他倆算賬。
龍璟坐在馬車裡,馬車簾子微微掀開一角,當看見倒在地上的沈月蘿時,龍璟的臉黑的徹徹底底。
龍璟微一擡手指,孫天會意,提着沈月蘿的衣領,手一揚,做了個扔拋的動作,將沈月蘿朝馬車裡扔去。
但奇怪的是,扔進去沒有聲音,連個響都沒有。
阿吉慌了,“你不能帶走她,她喝醉了,我得帶她回廣陽村!”
龍璟哪理會他,示意小春趕車。
“喂!你!”
“別喊了,她不會有事,”孫天肯定要攔住阿吉。
“爲什麼不會有事,就因爲他是你的主子?可他也是男人,沈月蘿的婚約還沒解除,要是她跟你家主子過夜,傳出去名聲就毀了,孫天,你別攔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孫天無奈的笑,要是讓阿吉知道他的主子就是龍璟,這傢伙不知會有怎樣的反應,“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更不會有傳言傳出去,再說,要真是傳出去,主子娶了沈姑娘也是一樣的,你沒看出他倆彼此有交集嗎?我家主子做事有分寸,不會亂來,我用性命擔保,成了吧?”
話雖這樣說,他心裡也沒底啊!
主子對沈月蘿的特別,他看在眼裡。雖然沒到情情愛愛的程度,但依主子冷漠的性格,能做到這一步,已是破天荒。
所以,他還真的不敢保證,這樣說,也是爲了讓阿吉放心,免得他性子魯莽,真幹出什麼事來。
孫天好說歹說,總算把阿吉拖回廣陽村。
回去的時候,遇見曲文君跟蘇蘭,阿吉什麼也不管,把難題交給他。
孫天只好編了個理由,說是晚點會回來。
曲氏沒懷疑,蘇蘭的一雙賊眼,卻一直滴溜溜的轉。
且說另一邊,龍璟帶着一個醉鬼,還是一個醉了之後,愛動手動腳,不止動自己的手腳,還動他的手腳,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當然,他也沒有帶沈月蘿回王府,她這個樣子,被人看見不好。
一柱香後,馬車停在四海銀號的暗門處。
小春跳下馬車,掀開車簾,笑嘻嘻的問:“爺,要不要小的揹她進去?”
很有愛心的一個問題,卻只得到龍璟一記冷眼掃射。
小春悻悻的縮回腦袋,“那小的先進去了,您自己看着辦吧!”
小春走了,馬車裡只有他們二人。
沈月蘿因爲毒蚊子叮咬,身上癢的要命,加上醉醺醺的,越來越過份,本來就已經敞開的衣領,竟然要被她徒手撕碎。
“別動!”龍璟厲聲制止她,聲音又急又嚴厲。
嚴厲是因爲他想到,今晚若不是他的出現,沈月蘿跟着那兩個人走,豈不是也要在他倆面前撕衣服?
想到這,龍世子生氣了。
帶着怒意的眸子,狠狠的瞪着醉意朦朧的小女人。
沈月蘿醉的沒有意識,但感覺還是有的,“怎麼……怎麼突然有冷氣了,嗯……好涼快!”
龍璟就是個天然冷氣機,尤其是在夏天,周身三步之內,都能感覺到他的寒意,生氣的時候,寒意更重。
沈月蘿身上正燥熱呢,突然感覺到了寒意,第一反應就是貼上去,讓自己涼快涼快。
“哇,立體空調,我好想你哦……抱着睡覺覺!”
立體空調的手感真是好,又軟又硬,抱着像枕頭,氣味也好好聞,清香清香的。
龍璟滿頭黑線,垂首瞪着這個得寸進尺的臭丫頭,冷冷的命令:“放手!”
“不放,好涼快,我纔不放,”沈月蘿一個勁的搖頭,弄的辮子都散了,跟個瘋子似的。
龍璟看着她邋遢的樣子,內心的悲憤感可想而知,“再不放手我便將你扔下去!”
沈月蘿睡的好香,就聽見吵吵鬧鬧的,好煩人,“別吵,我要睡覺覺,你再吵,再吵……我咬你!”
龍璟被她抱的心浮氣燥,轉頭看了眼車窗外,似乎真的在衡量把她扔出去的可能性。
但是最終,最終也沒能扔出去。
小春躲在迴廊的一角,手裡握着黃瓜,藉以擋住自己。
看見主子抱着沈月蘿,往裡面走,他下巴都快驚掉了,差點尖叫出聲音。
還好最後關頭剋制住了,否則他一定沒命活到天亮。
不過,這個好消息,他肯定要第一時間告訴王妃。
沈月蘿一路上都不老實,不是撓自己,就是撓龍璟。
原本龍璟整整齊齊的衣服,被她撓的歪歪扭扭,再加上她的衣衫不整,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龍璟一直咬着牙,將她抱進屋裡,在離軟榻還有三步遠的距離,就將她丟了過去。
還好軟榻夠軟,否則沈月蘿明天一早起來,一定懷疑龍璟對她做什麼了,否則咋會腰痠背痛呢!
“嗚……好癢,”剛躺下不久的沈月蘿,又開始作了。
龍璟忍無可忍,走到裡面,拿了個小瓶子出來,本來想塞在她手裡,就離開的,可是想了想,爲了不浪費他價值連城的膏藥,他只能坐下來,替她擦藥。
“本世子真是欠你的,若不是怕你醉酒,毀了本世子的一世英名,本世子定不會收留你這個醉鬼!”
龍璟一邊罵,一邊給她臉上脖子上的包包上藥。
嘴上罵的兇,手上動作也粗魯,像是要對着她撒氣似的。
可是沈月蘿正癢着呢,再粗魯的動作,她都感覺不到,只覺得舒服的要命,忍不住哼了聲。
這一聲哼的很怪異,又痛又舒服,再配上她淺笑的模樣,怎麼看都有別的意思。
龍璟摸藥的動作一頓,俊美的臉,竟止不住的紅了。
要是沈月蘿此時醒着,一定嘲笑他一番。
以爲是個不得了的冷酷男呢!其實就是個單純到骨子裡的悶騷男。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龍璟怒了,陰沉着臉狠狠拍在她的臉上,“哼什麼,再哼一聲,我把你丟進水裡!”
沈月蘿被他拍疼了,睜着迷濛的眼睛,滿眼無辜的瞅着他,“爲什麼要丟我進水裡,我不要掉水裡,掉水裡我就回家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一點都不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說着說着,她激動了,一骨碌坐起來,胡亂揮着手,想撕扯什麼。
可這軟榻上什麼都沒有,她撕什麼呢?
有了,撕衣服,不是她自己的,是立體空調的。
“住手!你在幹什麼?”龍璟的淡定暫時消失。試問,哪個男人在遇見衣服被撕時,還能淡定。
“我不爽,我要發泄,你別動,你再動試試!”沈月蘿瘋狂了,揪着他的衣領,死活不鬆手。
因爲拉扯的原因,他倆的距離很近,近到脣與脣之間,僅有呼吸之隔。
龍璟已不是臉紅,而是整個身子都在紅,“沈月蘿!你再動,我便點你的穴……唔!”
後面的話,消失在某人嘴裡。
沈月蘿嫌他太吵,距離那麼近,她雙手又揪着他的衣領,所以乾脆用嘴堵。
別怪她色,也別說她不知廉恥。
她已經醉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稀裡糊塗的,完全是憑着本能去做,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親的是人。
管他是個什麼東西,反正她不喜歡吵,就是要堵住。
嗯!就是這麼回事。
龍璟瞪大眼睛,脣上傳來的溫軟,女子的馨香,帶着酒意的氣息,這一切的一切,是陌生又奇異的。
在兩脣相觸的時刻,他腦子是空白的。
這樣的空白,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沈月蘿覺得世界清靜了,堵上這個東西真好啊!
她笑了,還很壞心的咬了一口。之前好像說了要咬來着,她不能失言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秒,沈月蘿猛的將龍璟推開,坐在那手舞足蹈,也不曉得樂什麼。
接着,在樂到最高點時,眼一閉,身子一歪,筆直的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這回是真睡着了,雷打都不醒。
龍璟蹲的站起來,死死的瞪着睡死過去的女子。
要是眼睛可以殺人,這貨絕對灰飛煙滅,連個渣都不剩。
瞪完了,龍世子靜不下心,就在屋子裡踱步。
踱過來踱過去,一遍一遍的踩着地。
小春趴在外面的走廊,睜大眼睛,不敢落下任何一個細節。
“這又是怎麼了?看樣子情況不妙啊!”以龍璟的性子,能讓他暴跳如雷,小春很佩服沈月蘿的本事,真話!
終於,龍世子走夠了,走過去打開門,“你給本世子滾過來!”
“來了來了,小的來了,”小春連滾帶爬的跑來。
“讓孫天回來,將這個瘋女人帶走!”
“是!我這就去!”小春轉身就走,生怕走慢一步,就被主子的怒火噴死了。
可還沒走兩步,又被龍璟叫了回來。“回來!讓蘇蘭也過來!”
“是……”小春懷着納悶的心情,又要走。
“回來!讓人親自去一趟廣陽村,知會曲氏一聲,沈月蘿喝醉了,需留在永安王府,讓蘇蘭進城陪同!”
沈月蘿除了蘇蘭以外,沒有其他朋友,住在別的地方也不合適,只能住在永安王府,再說他提出讓蘇蘭陪同,曲氏應該能放心了。
小春擡頭看了看主子,“主子還有吩咐沒?”他怕走了幾步又被叫回來。
“沒了,快去快回,”龍璟不耐煩的擺擺手。
小春邁着小碎步,跑出了四海銀號。
龍璟在外面站了會,轉回廂房時,睡在軟榻上的沈月蘿,一個翻身,臉朝下噗通摔在地上。
大概是摔疼了,沈月蘿哼哼唧唧的揉着臉,過了會,仰起頭四處找着什麼。
當看見站在一旁的龍璟時,她很不爽的衝他招手,“喂,你怎麼搞的,還不快來抱我起來,服務忒差,我要投訴你!”
龍璟這一夜,對她的瘋言瘋語已經見怪不怪了。
看着她披頭散髮,一身髒污的模樣,現在趴在那,跟個大青蛙似的。
龍璟忽然起逗弄她的心思,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服務?你當我是什麼?你的小廝?假如我是小廝,你該給我工錢,你有錢嗎?”
“錢?”沈月蘿等不到有人來抱自己,趴着又難受,索性翻個身,仰面躺着,喘着大粗氣,眯起眼睛,打量這個小廝,“有啊,就在我兜裡,可是你都沒有服務,我爲什麼要給你工錢,嗯……去打熱水來,本小姐要洗個大澡,嘿嘿,你還得給我搓背哦,搓好了,纔有工錢!”
她一定想像不到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麼的淫邪壞壞。
龍璟想逗弄她,卻沒想到喝醉酒的沈月蘿,根本毫無底線。
這不,被逗的,一臉坦蕩,那個逗人的,卻紅了臉。
“瘋子!”龍璟一甩衣袖,不想搭理她,走回牀榻坐下。
坐了片刻,看着在地上躺着的某女,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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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沈月蘿又回到軟榻上,呵呵……她笑的得意。
蘇蘭被人從被窩裡揪出來,一路打着瞌睡,坐在馬車裡,腦袋點的跟小雞啄食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四海銀號,她幾乎是被架到沈月蘿屋裡的。
既然蘇蘭出現了,龍璟自然是早一步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蘭努力睜大眼睛,當看見牀上睡的跟死豬的沈月蘿時,心裡那個憤怒啊!
狠狠的在她的俏臉上拍了一巴掌,“姑奶奶睡好好的,你醉個什麼勁,醉就醉吧,把多弄來幹什麼?你個坑貨!”
沈月蘿嘟囔一句什麼,翻了個身繼續睡。
蘇蘭眨了眨眼睛,也不計較了,踢了鞋子,扯過被子鑽了進去。
不出三秒,呼哧呼哧睡着了。
龍世子其實沒走遠,就在門外站着。
當聽見蘇蘭扇了沈月蘿一巴掌時,他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蘇蘭睡覺,如果睡的太熟,會打呼嚕,不響,但絕對是呼嚕。
所以龍璟在聽見蘇蘭打呼嚕時,忽然很同情蕭寒,以後跟這樣的女子睡在一起,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沈月蘿是被頭疼折磨醒的,“唔……我的頭,要命了,誰在拿錘子敲我腦袋,我廢了他!”
她在牀上哀嚎,用被子捂着腦袋,但是被窩裡好像有異味,她慢慢的睜開眼,這個異味她很熟悉。
好像是蘇蘭的腳丫子,不臭,但絕對是不好聞。
再一擡頭,果然就看見蘇蘭側着身,臉朝她,嘴巴半張,口水順着嘴角流在枕頭上的睡顏。
哦……原來是在家裡啊!
可是再一轉頭,看見陌生的帷幔,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根本不是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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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首訂,頂起來哦!輕煙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因文會挺長,所以你們喜歡的情節後面都會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