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話音一落,欒宇立即訕訕的回道:“沒有,這只是對葛天的一個考驗,如果他連這個坎都承受不住的話,他怎麼有資格成爲我們的棋子。怎麼有能力去對抗黑夜組織?”
其實,要不是小玥諸多不允許,欒宇早就親自解決了葛天,在欒宇看來,葛天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廢物,一個該死的廢物,他很不明白,爲什麼小玥會看重這樣的廢物,甚至想着利用他去對付黑夜組織。
不過,再不明白,他也還是聽從了小玥的話,既然小玥把葛天擡的那麼高。他也就想看看,葛天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被看重,現在。他就準備這樣慢慢的玩死這隻廢物,要是,葛天輕易的就被玩死了,那罪責也就怪不得他的頭上,只能怪這廢柴太廢。
而小玥,此時露出的神情,居然是堅定,似乎,在她眼裡,葛天,就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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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大的學校門口,此刻已然被圍攏的水泄不通,眼前是烏壓壓的人,人羣的後方浩浩蕩蕩的車輛。
初略瞄過去,這些人。少說也半百之多,而,他們的年紀都不大,其中。還有幾張我熟悉的面孔,尹莫仇,以及其他幾個在那天晚上的聚會上對我口水直噴的人。
此時的他們,無一例外,全都跟要吃了我似的,那眼神裡的憤怒呼之欲出,形勢,十分緊張,狼羣,隨時要朝我撲來。
見此情形,校門口內外的學生。紛紛避讓開來,他們都被這駭人的陣勢給嚇住了,不自覺的就躲遠了,讓出一個圈子,再害怕,他們也未有離開的意思,只是在遠處駐足觀望着。
當然,曾強在我的腋下,也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剛纔還表現的對我有些忌憚的他,現在底氣變得十足,他扯起嗓子,再次對我狂吠了起來,“葛天,我說過的,你今天死定了,識相的,你趕緊把我放下來,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或許,我還能給你個痛快。”
我嘴角一扯,沉聲喝到:“你是不是太樂觀了點?就算老子是死,也要拉着你做墊背。”
說話的同時,我的心卻在急劇的思忖着,顯然,這裡就是個坑,但這個坑,是我自己跳進來的,現在,我想要後悔,已經晚了。
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表情,明顯是打算扒了我的皮,置我於死地,但不知,他們是曾家的人,還是其它的勢力,亦或是都有。
而,最爲重要的是,山鷹剛剛在電話裡說,曾朋,已經死了。這小子,居然死了。
明明,我昨天晚上還在夜總會看到他玩樂,出來後又看到他帶着夜店美女醉醺醺的離去,那時,他甚至派人去攻打我的公寓,但是,怎麼一個晚上的功夫,他就突然死了呢?
那麼?我夾帶着的這個曾強,他今天是恣意挑釁我,還是受到曾家的指派,真正的欲要將我置於死地?
陡然間,我忽然感覺事情變得複雜了,而且,我的心頭,隱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聚會的晚上,曾朋對我叫罵,對我挑釁,沒過幾天,又派人去幹上我的公寓,而後,他卻死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這似乎是一個圈套,一個讓我站立到曾家敵對面的圈套。
就目前的形勢看來,曾家很有可能會把曾朋死去的罪責,加載到我的頭上,畢竟,我的殺人動機最明顯,嫌疑最大,可事實上,我昨晚從夜總會回來之後,打跑了那些人,就一直都在公寓裡,直到今天大白天了纔出來,我想找曾朋算賬,也都還沒有查到他的下落,甚至連他死了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殺人?很明顯,這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但,到底是誰,對我如此用計之深?
霎時間,我的腦海裡,閃過了陳霖的面目,我不禁有點恍然,從他那天在聚會上和曾朋擠眉弄眼,我突然就明白了,那個晚上,我就已經被他算計到了,當時我力壓衆人,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表面上看起來,是我贏了,但實際上,卻是我輸了,我落入了陳霖的圈套,靠。木丸討弟。
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但對我卻是致命的衝擊,我沒想到,到頭來,我竟然會被陳霖給擺了一道,這窩囊氣,我實在憋得慌。
突然,我煩亂的思緒,被一聲叫喝給打破了:“葛天,放了曾強,跟我們走!”
這一聲喝是尹莫仇發出的,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我的身上,看着曾強憋屈的模樣,他的眉頭鎖了起來,他的眉眼間,夾雜着無限的憤怒。
他的話音一落,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叫喚了起來,依舊是如同潮水般的謾罵、指責,以及他們仗着人多勢衆對我的輕蔑:
“葛天,你這個外來鄉巴佬,竟敢在我們的地盤上作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葛天,你已經沒路可走了,放下曾少,我們給你個求饒的機會。”
“葛天,今天,我們非扒了你的一層皮不可,你竟然屢次在曾家的頭上動土,算你倒了黴!”
此時,就算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曾朋死了,曾強受我虐待,我的嫌疑根本沒法抹除,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逃過今天這一劫,不過,他們想讓我交出曾強,這絕對不可能,現在,曾強在我的手中,他們或許還有一絲忌憚,如果將曾強交給他們,我就真的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憑他們宰割了。
我頭有點重,忍不住深呼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思變得沉靜一些,隨即,我儘量平穩,道:“愈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只說一個,曾朋,不是我殺的,而針對曾強,也只是給他點教訓,你們想讓我交人,也不是不行,但你們得確保我的安全。”
雖然明知道和對方談妥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眼下,我也只有甩出這句話,畢竟,對方人數太多,我對自己的本領是有心可信,可我只有一人一雙手一雙腳,他們要合起來圍攻我,我根本沒勝算。
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爲,我這話剛一說完,那些人立即就爆發出了鬨堂般的嘲笑聲,就好像,我說的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其中,更有人放言道:“死到臨頭了還敢狡辯,看來他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少羅嗦,我們先撂倒他再說,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倔強。”
此話一出,衆人再也懶得跟我虛與委蛇,剎那間,那黑壓壓的一羣人就向着學校的大門口內,蜂擁而來,大有將我給生撕活剝的趨勢。
本來,我以爲我在食堂裡欺負曾強,已經算是夠高調的了,但,跟這些在大庭廣衆之下耀武揚威的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看着對方洶涌而來的架勢,我神經一醒,一刻也不停留,立馬夾帶着曾強,猛然一個轉身,向着學校裡面跑去。
要是被這些人逮着,我的下場,絕對無比的悽慘,甚至,還會落了性命,所以,我現在,唯有,跑。
跑到遠遠駐足觀望的學生跟前,我一邊用手推開人羣,一邊大喊着:“讓一讓,讓一讓!”
我的這行爲,惹人側目,衆人紛紛避讓,我更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繼續往着學校裡面跑去。
依然是我虜着人跑,但是剛纔,我是劫持,而現在,我是被人追命,這時,校園裡面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不過,大部分都是帶着看戲的姿態,側目觀望。
而我也無法顧及這些無關的人羣,只顧拼命的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後面黑壓壓追着我的人羣的氣勢,那種緊迫感,讓我的心,突突直跳。
後來,我還發現他們似乎分爲了幾個方向,看樣子是想要從其它的地方攔截我,我咬了咬牙,鼓起一口氣,直接向着操場跑去。
說實在的,我現在承受着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力,負荷真的有點過重,剛纔從食堂到學校大門口,就有不少的路程,而現在我所要奔向的操場,還在學校的最後方,我要奔跑的距離,更加的遠。
最要命的是,四面八方還有衆多緊逼我的兇悍人羣,也得虧我的力氣足,要不然,身體的勞累,加上這心理上的負擔,我非得累趴了不可。
很快,我就看到了操場的影子,這個時候,有不少的學生在那裡活動,操場有個圍牆,後面就是道路,我的心裡,看到了一絲曙光。
但,就在我以爲希望在眼前之時,突然間,邊上跑出了一道身影,愣生生的擋在了我的前方。
我的步伐很快,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跑,冷不丁間出現了這麼個人影,我心頭一怔,差點就沒撞上去,即便我及時收住了腳,但我的身形還是一個趔趄,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上,最慘的就是被我虜着的曾強,在我身形一歪的時候,他的胳膊蹭到了地上,頓時擦出了一道紅紅的傷痕,衣服被蹭破了不說,連血珠子都冒出來了,惹得他慘叫連連,繼而大聲對我吼着:“葛天,你敢這樣對我,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對於曾強的話,我已經沒法在意了,我憤怒的是這個突然擋道的身影,憋不住的,我就要開口大罵,但,不等我出聲,那擋我道的人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說:“葛天,跟我走!”
我一怔,這才發現,原來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我認識,她,赫然就是那個叫飄飄的甜美女孩,是曾強這小子追求的對象,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還要拉我走。
這校花的動作急匆匆,跟我說了一句之後,立馬就拉着我的手要走。
但,我卻沒有動彈,只是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謹慎道:“你要帶我去哪,有什麼目的?”
現在,我已經不敢隨便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女人,我被女人坑害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曾經,小玥一次一次傷害了我,如今,虞姐姐與陶婉馨又莫名的改變,更是把我刺的體無完膚,我怕,我的意識裡,有一種怕。
而此刻,我還能站在這裡,冒着風險跟這陌生的女人耽誤時間,已經算是很給她的面子了。
但,甜美女孩,卻不依不撓的再次抓住了我的手,然後看向了操場的另一邊,焦急的說:“沒多少時間跟你解釋了,你快點跟我走,不然你今天就走不掉了。”
我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突然間,我發現,操場圍牆邊上的那一角,竟然冒出了一羣氣勢洶洶的人,這些人,明顯和剛纔在校門口埋伏我的尹莫仇人等不是同一夥,但他們,同樣人高馬大,身形彪悍,他們的腳步匆匆,左顧右盼,似乎在搜尋着什麼人。
而,當其中幾人遠遠地看到我之後,立即搖手一指,說了些什麼,忽然間,那夥人便一股腦兒都向着我這邊涌來,大有一種痛打落水狗的趨勢。
我一陣暈眩,媽的,本來還想着從操場的圍牆那邊翻出去,逃到外面的道路上,想不到,連這邊都遭埋伏了,差點沒直接被他們給堵個正着,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而這時,甜美女孩又焦急道:“別發愣了,再遲就來不及了。”
到現在,我也只有賭一把了,雖然不能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但這女孩給我的感覺,似乎不像陰謀家,我決定相信她,這也是我唯一逃走的機會了,於是,我拔開腿,就跟着她跑,現在,情況實在是太危急了,我連夾帶着的曾強都不顧了,一下子就把他摜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的曾強,看着我和甜美女孩逃跑的背影,直接就大聲怒罵道:“柳飄飄,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幫葛天。”
原來,這飄飄的全名叫柳飄飄,名字倒是起的挺有詩意的,希望她的人,也是個靠譜的人,不過,她一個女孩子,能帶我去哪兒了?現在,前有校門口的那些人在學校包抄,後有操場的這些大個子圍堵,他們加起來,估計有上百號人啊,用不了多久,這學校就肯定沒有了我的安身之處。
而,當我看到柳飄飄帶我跑進的地方時,我又情不自禁的一震暈眩,汗顏的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這裡,居然是女生宿舍。
柳飄飄見我有些發愣,她拉我的手用的勁更大了,最後,我幾乎是半跑半被她拖着,到了女生宿舍樓內,樓裡面有一個水房,水房的後面有一道門。
在門前,柳飄飄停下了腳步,嬌喘連連道:“葛天,打開門,就能通向學校的外面,你就從這裡出去吧!”
我微微怔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我走了,那你怎麼辦?還有,你,爲什麼要幫我?”
柳飄飄鄭重的看了我一眼,道:“沒時間多說了,反正,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你,但你可能對我沒印象,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和曾強他們不一樣,而且,他們也不敢怎麼着我,你快走,就當,就當是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柳飄飄說話的時候,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美麗淑雅的容顏上,展現出了真誠,我能夠感受到,她沒有欺騙我,即便我的腦海裡,怎麼也思索不起來,這柳飄飄到底是怎麼認識我的。
這時,宿舍樓的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定那些人追來了,確實沒法耽擱了,於是,我直接對柳飄飄點了下頭,很認真的對她道:“謝謝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出了門外,柳飄飄隨即一把將這水房的後門給關上了,一門之隔,我已經到了校外。
終於,我的心頭,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尼瑪,剛纔的場面實在驚險,要不是柳飄飄,就算我跑的再快,到時候被操場那邊的人,還有學校門口追進來的人,雙雙堵截住,那我的下場,定然也是慘不忍睹。
窩囊,真的窩囊,我的心裡說不出的岔氣,本以爲自己掌控了曾強,卻沒想到最終什麼都沒做,還搞得落荒而逃,甚至是從女生宿舍樓逃跑。
我的心裡憋不下這口氣,但我知道,我現在已經完全淪爲了曾家的眼中釘,組織那邊沒有解決,陳霖那邊虎視眈眈,現在又多了一個仇家,我tm真是深陷十面埋伏了。
就在我憂心之際,突然,一道有力的叫聲響起:“天哥,這邊!”
我轉頭一看,發現一輛車,正停在馬路的對面,而車窗已然搖下,露出了暴龍焦急的面龐,他正着急的叫我過去。
我沒多想,忙跑過去,坐上了車,暴龍立即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車子啓動之後,我立即對暴龍問道:“暴龍,你怎麼會在這裡?”
暴龍直接道:“天哥,剛纔學校門口那陣勢,我一眼就看出是針對你的了,偏偏,我怎麼打你的電話都打不通,沒多久,我就看到你出現在門口了,本來我是打算接應你的,但有個人悄悄地告訴我,讓我到這裡來等你,剛好你又往學校裡面跑去了,我也就往這邊來了,幸好,真的等到你了!”
聽到這,我立馬明白了,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正是柳飄飄指派人通知暴龍的。依暴龍的心性,就算處境再危險,他也會下來和我一同對敵,但那樣的局勢,他出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被抓住把柄,跟着遭殃。
沒想到,柳飄飄救了我,同一時刻,也救了我的得力手下,對她,我真的算是欠下一個人情了。
車子很快開出了校區附近,我們算是徹底安全了,這時,暴龍才稍稍放緩了速度,隨即問我道:“天哥,接下來我們去哪?”
我看向車外,眼露寒光,許久,我才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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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的尾部冒出了一陣青煙,載着暴龍與葛天離開了師大的周圍。
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這汽車後方不遠處,有一個手持棒棒糖的女孩,靠牆而立,帶着玩味的神色,她一雙大眼,一直盯着開遠的汽車。
直到汽車徹底消失,棒棒糖女孩,纔不舍的拿下嘴裡的棒棒糖,輕吐巧舌,自言自語道:“呀,這是天方夜譚嗎?真沒想到,那小混混的女人緣這麼好啊!唉,我的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看上他哦,不然,我真有點爲你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