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嗵嗵嗵——”密集的炮火映紅了半邊天，一個個燈籠一般的火球飛向國.軍的陣地。看得出21師團的這個聯隊的憤怒了，這一口氣發出的炮擊量，幾乎頂的上平時攻擊預備的三倍彈藥基數。
其實這也實在是激怒了鬼子大佐了，否則，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蠻幹的。起碼炮兵的射擊根本就是盲目的，完全不能確定炮擊目標，屬於標標準準的泄憤行爲。
果然，炮擊後的第一次試探攻擊，被守軍輕鬆打退了。山高坡陡，夜黑難行，怎麼看也是埋伏在山上戰壕裡的中國軍隊要佔大優勢。那一通炮擊雖然也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可畢竟是盲目射擊，陣地上殘存的部隊還是牢牢掌控住了主動。
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快到深夜十二點了。即便是強悍如日軍，也要顧及軍心體力。整整幾天的調動、追擊、作戰，翻山越嶺的，其實已經疲憊不堪。所以，泄憤完畢的日軍大佐倒也不敢再逼着部隊去送死，反而依託山谷，迅速構建了出擊陣地，安排部隊加緊休息，爭取明天殲滅對面的支那軍。
山上的國.軍，此刻反而不能再平靜下去了。一者被破壞的工事要連夜搶修加固；二來，從今夜鬼子的炮擊力度來看，當面的鬼子已經增援了好幾倍的兵力了，連助攻的大炮都增加了好幾倍。由不得守軍不緊張起來，緊急向上峰求援。上峰倒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增派了一個團的兵力連夜趕來，不能讓東面的鬼子輕易突破這道山樑，與西面的鬼子形成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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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一行被鬼子綿密的炮擊給震驚了一下，幾十門山炮連續轟擊半個多小時，光是那些炮彈就夠鬼子運輸半天的吧。心裡默默地對國軍守軍道一聲抱歉，陳龍帶着特戰隊向南趕去。
在一處山溝裡，陳龍見到了曲縉雲和譚思虎。細心的曲縉雲還給他們這幾十個人準備了烙餅、米粥等熱乎的吃食，也算是好好地犒勞他們一頓了。
“日軍跟過來，俺們鷹嘴崖那邊就空了。俺的意見，俺們悄悄地轉回鷹嘴崖，抓緊時間休整一陣——也算是避避風頭吧。”陳龍嚥下米粥，實話實說道。
這一波運動戰，雖然說取得的戰果不小，可部隊的傷亡也不少，關鍵是部隊連續行軍、作戰，奔波在崇山峻嶺裡，疲勞度很大。再一個，出戰好幾天的，部隊攜帶的彈藥、糧食等給養都有了一些缺口，是時候回根據地休整了，否則是會出大問題的。
這個避風頭的講法，雖說有些刺耳，可也是說的實情。所以曲縉雲和譚思虎甚至都沒有太多思考，就齊齊點頭表示了同意。看得出，這二位這幾天也是累壞了，忙前顧後的，很不輕鬆。尤其是鬼子大軍壓境，根據地這邊是烏雲籠罩，他們兩個高層人員也是揪心不已。今天好不容易把鬼子吸引開了，鬆了一口氣之下，也是倍覺疲憊。
“老規矩，我帶着特戰隊開路，老曲掌握中軍跟進，老譚你斷後，儘量不要留下尾巴。”陳龍放下碗，抹了把嘴，“俺們連夜行動，爭取今晚能到老君廟那邊。俺記得那邊也有個挺大的山洞的，白天部隊就隱蔽在那邊。”
“行吧，白天鬼子飛機像蒼蠅一樣的飛來飛去，咱們不觸那個黴頭。”曲縉雲拍拍手，起身佈置行軍事務。譚思虎也帶着三營斷後，儘量消除大軍過境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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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曉，晨露尚未消退，小鳥剛打開翅膀，準備開嗓唱曉一番，就被天空巨大的轟鳴聲驚嚇地四散撲騰。
應日軍第21師團的呼喚，第3飛行旅團一次性出動了4個飛行中隊36架轟炸機，對中國守軍陣地進行了輪番轟炸。
“啾——，轟！”碩大的航空炸彈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飛速降落，及至地面轟爆開來，炸出一個個巨大的坑洞，什麼掩體、戰壕，統統給你炸平轟塌！等到將近半個小時的轟炸過後，陣地上再也看不出原有的模樣，甚至整個山頭都被炸削掉了一層。浮土碎石裡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滿鼻的硝煙焦糊臭味嗆得人直咳嗽。所謂“焦土抗戰”，也莫過於此了吧。
“殺幾給給——”早早飽餐了的日軍開始發動攻擊，一隊隊日軍呈散兵攻擊隊形，紛紛朝着山樑上攀爬。山下是高昂的炮口和烏黑鋥亮的重機槍陣地，虎視眈眈地準備火力支援。
“敵人上來了，打鬼子呀！”隨着一聲呼喊，山上七零八落地開始響起槍聲，陸陸續續有被掩埋的人從戰壕裡掙扎出來，愣怔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才趴上戰壕加入戰鬥。
說實話，人一旦經過了戰場的生死考驗，此刻已經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個“怕”字了。戰友死了，長官死了，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多想什麼，只是一門心思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只是機械的瞄準、射擊、投彈，一槍接着一槍，一顆手榴彈接着一顆手榴彈，哪裡還顧得上害怕！真正的害怕那是事後的事，所謂“後怕”這個詞不是沒有道理的。此時麼，忙着殺鬼子呢，沒空多想。真要是一顆子彈找上了自己，那也是活該：“將軍難免陣上死，瓦罐不離井沿破”，宿命使然，更何況自己還只是一個兵呢！
憑藉着地利優勢，殘存的一個團三百多人，抗住了足足一個大隊鬼子的這次進攻。雙方對抗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以日軍撤下爲結束。
日軍稍稍修真，就開始了一輪炮擊。這一輪的炮擊效果十分顯著，山上中國軍隊殘存的火力點都被炮兵標註的一清二楚，升空氣球隨時校正着炮擊的方向。
第二次進攻，日軍一口氣壓上了三個大隊，這就施展開了成名已久的“豬突式衝鋒”，可見日軍奪取此處陣地的迫切心情。當然，21師團跨境攻擊，是受到了33師團的強烈質詢的，帶來的壓力，也是日軍加速攻擊速度的原因。
然而，山上的守軍雖然都不足二百人了，可國.軍後續增援的一個團也壓了上來，正好兩支生力軍相遇，就在山上山下綿延兩千多米的陣地上拼死搏殺。一方地利佔優，一方人數逞強，你來我往一直鏖戰到了傍晚。
傷亡慘重的山頭守軍，沒能再次等來師部的增援，倒是急切的撤退命令傳達來了：中路日軍割裂了戰區，正從西面包抄過來，限9日拂曉前撤離陣地，向南至官陽渡口，南渡過河！
戰敗了！堅守了三年多的“東方馬奇諾”防線守不住了！殘存的官兵們滿目悲憤，匆匆收拾彈藥，忍受着飢渴，悄悄集中，藉着夜色掩護向南面黃河北岸撤離。